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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我总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但在疑惑的情绪背后,却是明晃晃亮起来的一把刀子,他们都想杀了对方,吞并对方的势力化为己用。

    两个都不算是良善的人,偶尔也都会带上假面,装作自己是个高风亮节的光明之人,要不怎么说是一丘之貉呢,呵!

    姜醒的中等长度的头发是披散着的,这个长度足以束发,可她如此作为换一种角度想想,未尝不是为了刺激姬尘,好像姜醒对刺激姬尘的事情很是热衷且极度擅长。

    见姬尘如同失了魂魄一样呆坐在地板上,姜醒嘴角浅浅勾起,伸手将不长的头发收拢,再用不知从何处随手抽来的一根带子束起,绑成一个高马尾,然后缓步朝姬尘走过去。

    发尾轻轻晃动,视线往上移动,可以发现黑发尽数穿过束缚的带子,向着白发所在蔓延,仿佛是昭示了黑色必将吞噬白色。

    姜醒走到姬尘面前蹲下,想与他平视,但姬尘还未回过神来,索性姜醒汇聚内力于手掌,直接将姬尘抱起来,放在了轮椅上。

    这一下,姬尘再怎么放空自己,也回过神来了。

    “未眠,你做什么?”姬尘的语气充满了震惊。

    等到姜醒将他放到轮椅之后,姬尘看她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些与刚才不同的情绪,仿佛这种事情淡化了他方才看见姜醒双色发的狂躁状态。

    “这不是看见姬先生摔到地上了嘛,秉承着姬先生对军营的大恩大德,我亲自抱您起来,还望姬先生勿要嫌弃。”姜醒言语间字字疏离,句句带刺。

    说完,还就收回了居高临下看姬尘的视线,去收拾方才被姬尘打翻了的茶具。

    “不是,未眠,你别这么说,我没有……没有觉得你的头发不好的意思。”姬尘伸手推动轮椅挪向姜醒。

    但他也知道不能阻碍姜醒清扫,否则就是等死,于是自觉的移到了一侧干净的地界去。

    姜醒瞥见姬尘的动作,呵了一声,似嘲似讽,让人听着无端头皮发麻。

    “茶叶毁了。”姜醒刚好收拾到仅剩的被打翻的茶叶,随口一说,然后收敛起来,放在桌上角落,摆明是不打算再用了。

    姬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姜醒,她刚说话的时候,他就下意识接了一嘴:“那就算了,还有新的。”

    姜醒手下动作一顿,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对姬尘这个说风凉话的动手,想了想又算了,她放下了手里的小罐子,转而收拾起其他东西。

    姬尘初时也在想,为何姜醒不叫人进来收拾,明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转而在看见姜醒的黑白色马尾时,把事情想了个通透——她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可能发生。

    但视线随着姜醒移动,必不可免的就能看见那段乌发穿过绑缚的带子向着纯白的区域蔓延伸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姬尘眼里的情绪骤然翻涌,浓郁的几乎可以将人溺死在里面。

    “未眠,你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旧事重提,才无声息结束的话题又被重新提起,姬尘似乎格外执着,硬是要求一个结果,只是现在的情绪波动没有方才那样大了。

    姜醒将茶具全都移到托盘上,被打湿的书册和纸张分类开来,许是打算寻一个时间拿出去风干晾晒吧。

    “姬先生需不需要把个脉确定一下发生了什么?”姜醒一张嘴,就是显而易见的嘲弄,也算是笑话姬尘的高超医术了。

    毕竟几乎每年姬尘都会给姜醒把脉,可是从第一次到上一次,他从来没有对姜醒雪白的发色有过任何治疗措施。

    其实姜醒不说,哪怕他做了,姜醒也不会在意,她并不是一个在意外貌的人。

    可是姬尘只是用自己揣度出来的想法去想姜醒,所以造就了长达十年的白发姜醒形象。

    “如果未眠愿意,我自然求之不得。”姬尘听出了姜醒话里的意思,可他厚着脸皮直接当做没听懂了,反正他们是一种人,只在乎结局,无意于个中过程。

    姜醒将案桌一侧的东西移到中间或是其他地方,暂时腾出一块地方给姬尘把脉所用。

    她坐下,伸出手放在桌上,而姬尘自然也是极为配合的挪动上前,伸手去搭脉。

    于姬尘而言,是否有脉枕与诊巾并不重要,总归这些年来,两人都是直接接触的,还耗费时间弄那劳什子东西做什么。

    静默片刻,姬尘收回了把脉的手指,姜醒则是当即就将原来的东西移回了原处。

    而后两人都不说话,营帐里一时间只是静寂。

    再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姬尘开口了,声音是压低了的晦涩和不解:“这一年,你经历了什么?”

    对上姜醒面带疑惑的眼神,姬尘偏过头苦笑着解释:“多年前我就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的白发诚然是可以用实药改变,但总归是会留下点根子,治不完全,所以你没说要治,我也没有开药方,你就成了人人口中的少年白发。这些年来,我每年都见你几次,你不曾有过任何的改变,但是去年……”

    姬尘的情绪低落下去,甚至是不愿再说。

    “所以你经历了什么,才,解开了你少年白发的根源?”姬尘问话的语气愈发苦涩,像是再追问永远得不到的一个答案。

    “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了吗?”姜醒忽的出声,直接撕裂开了他们之间伪装起来的假面。

    是啊,两个人都在对方的附近安插了人,对方的所作所为,踪影轨迹根本就是事无巨细知道个完全的。

    只除了,与其他人具体的谈话大概得知不到。

    姬尘失笑:“从本人口中得知总是要比从纸上看到要真切的多,未眠打算告诉作为医者的我吗?”

    姜醒斜了他一眼,冷淡之极:“这是我的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其实姜醒不说,姬尘也有几分猜测的,大概率与去年她在东海之滨的感伤的模样有极大关系,只是可惜,他如今还查不到。

    不过他已经传了消息给秋深,应该是能知道些蛛丝马迹的。

    姬尘于是只就静静的待在主帐里,看姜醒忙碌,过了一会儿又去伤病处,给受伤的士兵们诊疗。

    未眠啊,不用苦心孤诣的瞒着我,我都会知道的,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