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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战争的乌云并没像高云说的那样说来就来,相反从团司令部却传来命令,各营连做好野营训练和实弹射击的准备。

    杨军威的所在部队,自从一九六八年从云南边陲调防到四川盆地以来,在完成了“三支两军”的光荣任务后,几乎每年十一月,全团都要开赴到地处大凉山的军区炮兵靶场去野外训练和实弹射击。

    部队大多数官兵并没有意识到一场战争就要来临,只是严格按照上级命令,认真做好野营训练的各项准备工作。

    这几天,杨军威每次看完《解放军报》,脑海里都呈现出两个字——战争。他仿佛从报纸里嗅觉出带有火药味的硝烟,因为报纸老是连篇累牍的刊登越南政府如何掀起反华排华的浪潮,越南公安又是如何的变本加厉疯狂的迫害和驱赶华侨。中国外交部的严正申明和中国政府的强硬态度,无不宣染着这场战争的即将到来。

    杨军威从报纸的字里行间里研究出的结论是,这场战争将不可避免,开战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与他同时得出同样结果的还有副指导员付湘陵,这个看报喜欢用放大镜的“白面书生”,看起报来就像在在研究中国革命的未来。他不仅文化高,皮肤也白,长得又白白生生的,像个大姑娘。他是湖南安仁县人,毕业于衡阳师范学校,是个孔夫子挂腰刀的主——秀才当兵。连里几个连排干部都喜欢拿他开玩笑,说他是女扮男装,花木兰从军,不该留平头,应该蓄长发扎辫子。

    付湘陵的独到之处在于过目不忘,尤其是对社论看了两遍后可以倒背如流,并能逐句逐段加以引伸发挥,对社论的内涵和精髓尤能深刻理解。仅此一点,全团独一无二。杨军威和战友们都很爱听他的政治课,既通俗易懂又不枯燥乏味。杨军威对他总的评价是,“副指导员很伟大,就是说的一口湖南话。”

    杨军威把对战争的敏感与渴望隐藏在心里,不敢喜形于色,流露在外表,他怕有人说他在部队即将开拔的时刻扰乱军心。直到上了军列后他才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了排长高云,两人靠在闷罐车厢的角落里,一边抽烟,一边嘀咕着对目前中越形势的看法。

    付湘陵看见两人神神秘秘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谈着什么话题,于是也走过来凑热闹。

    “你们两个在谈么子事呀?能不能公诸于众呀?”他的湖南话有点像炮弹发射后在空中飞行时所发出的尖锐声。

    杨军威知道副指导员是无线兵出身,所以轻声的叽咕了一句:“真是个‘顺风耳’。”

    “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感兴趣吗?”高云清楚副指导员的老婆来队探亲刚走,就和他开起玩笑来,同时把伸直了的腿收了收,让他在对面坐了下来。

    “开啥子玩笑哟,全连百来号人只有我和连长指导员有资格谈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知道你高大排长的个人问题才刚刚起步,这个时候谈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为时过早啰。啊?”副指导员听出话锋,不硬不软的回击道。

    杨军威抛了一支烟给他,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副指导员说的太对了,军人在一起不谈打仗的事,讨论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太英雄气短了。讲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呢,又太儿女情长了,都不是军人的性格,你说是不是副指导员?”

    “你小子,年龄不大还会含沙射影一箭双雕。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个光杆司令,要是你耍了女朋友和结了婚,有了牵挂,你就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刚才说的也对也不对,军人也是人,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们也有七情六欲。只是由于身处特殊职责,不能像常人那样与亲人长相守,有时就只有靠美好的回忆来排解心中的牵挂。当然,军人的恋爱也比老百姓要浪漫得多,虽然没有花前月下,可是多了‘两地书’,等到老了拿出来看看,虽为历史,但可以见证当年作为热血军人的恋爱风采。”

    “你跟我讲那么多没用,我又没得女朋友。你跟我们高排长谈吧,他的女朋友对他还摇摆不定呢,处在观望和爱昧的态度中。他有情绪,你给他‘对症下药’吧。我走了。”

    “你小子,干啥去?”高云一把摁住他。

    “撒尿行不行。”杨军威笑嘻嘻的回答道。

    高排长知道杨军威想开溜的真实原因,他也很不安逸副指导员不知趣的“闯“了进来,听了他一番高谈阔论,他想没准是他听到了什么,旁敲侧击的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坐下!还没到兵站呢。撒什么尿!”副指导员拿出当官的派头提高了嗓门说道。

    靠在不远处的侦察班副班长侯捷这时说话了,他装得十分真诚的说道:“班长,你要撒尿我帮你,你只要一只手抓住门框,一手掏出JJ,我在后面抱住你,那样就安全了。这还是去年我总结出来‘军列撒尿法’。”

    “去去去,啥子‘撒尿法’阿尔法哟,好好养你的神。”杨军威被副班长侯捷弄得哭笑不得,转过头来又对两位首长说,“你们谈这类话题我不爱听。”

    “那你喜欢什么话题?”副指导员望着他问道。

    “战争!战争可以让女人走开!”

    “好!这个话题好。咱们就谈战争。其实战争和女人历来是人类社会历史上的一大永恒主题,自有文字记载以来……”

    “副指导员,你又讲这一套了,我真的要去撒尿了,我遭不住了,副班长!你快来帮我……”杨军威开始向侯捷求援。

    “你慌个么子,我这才刚开始呢。来来来,坐下。”副指导员伸手拦住杨军威,生怕失去一个忠实的好听众。

    “你就让他去吧,我看这仗打不起来。”高云对杨军威太了解了,知道他在耍滑头,所以如是说。

    “恰恰相反,以我对报纸上的内容研究,我们和越南的争端非用武力来解决不可。”副指导员说出“恰恰相反”四个字后,忽然降低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怕打搅了有的战士的休息,还是故弄悬虚装神秘。

    “英雄所见略同,我不撒尿了。”杨军威重新坐了下来。

    “哪小越南岂不是蚍蜉撼大树。谁不知道他那几个主力师是我们军教的学生,再说远一点,他们当年打法国佬和美国佬哪点游击本事,还不是我们兵团司令陈赓大将手把手教的。”高云一说起打越南,那就如数家珍,不屑一顾,因为他老爸就曾是陈赓大将麾下的一员战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