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心理哲学 > 钢婚 > 败节草(28)

败节草(28)

    李红叶摇了摇头。

    李金魁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有参与么?"

    李红叶冷冷地说:"你是怕我连累你吧?"

    片刻,李红叶又说:"如果我参与了,我就会直接站出来告他们,那就用不着找你了。虽然我跟他……可他有恩与我。在这种时候,我不能不管。"说着,她掉泪了。

    李金魁想,这是一件棘手的事,他不能轻易表态。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了李红叶那求救的目光,那目光像芒剌儿一样扎在他的背上!终于,李金魁说,"你让我想想。"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李金魁一连吸了三支烟……

    这算什么呢?你怎么跟下边说呢?就这么直接批下去?一封匿名信。批下去之后呢,这不等于直接交给他们了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假如把这个蓝皮记事本交给法院,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对在押的李二狗施加压力。这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在强大的压力下,李二狗会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他会这样的。那样,这就是诬告。李二狗如果不承认,光凭这个小本本,又能说明什么呢?到了这一步,事情就会慢慢拖下来,拖也是战术。拖久了,事情就会发生变化,……那时,有人会反咬一口,说他跟李红叶有关系,说他作风不正派,这样一来,各种谣言会满天飞!很快就会传到地委、省委,把他搞得臭不可闻!使他无法在这里工作。这个蓝本本已经交出去了,他纵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他完了,一切还可以照旧。

    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斗。他在脑海里的预演中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从此以后,无论他走到哪里,舆论就会跟到哪里,假话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还能改变社会吗?香烟烧到了他的手指头,他哆嗦了一下,又续上一支……

    假如,他把这封揭发信和那个蓝本复印一份存底,然后再交给中纪委,让他们派调查组来。他们也许来,也许会让省里出面。如果让省里来人,风声也会透出去的。那么,在省里来人之前,该做的手脚都可以做得干干净净,所有受贿、索贿的东西可以"吐"出来,悄悄地吐出来。这等于打了一个平手,不分胜负。从原则上讲,他做得光明正大,无懈可击;可又查无实据,顶多是"借"了又还了,仅此而已。面上会笑笑,私下里就有你好看的。

    假如,他亲自去找那在押的犯人谈次话,给他进一步交待政策,让他看看这个蓝皮本,让他知道李红叶已经揭发了,进一步打消他的顾虑和幻想。他会交待么,如果他能交待,再专门组织班子去一笔笔地清查账目、现金的支出情况,逐项和李二狗对质。这可行吗?这需要冒怎样的风险?

    他必须做最坏的准备,准备丢掉一切。他能做到么?

    此刻,李金魁像决战的将军一样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也等于有了一个改变市府现状的突破口,可他一次一次地变换各种不同的打法,思索各种不同的棋路。越思索,就觉得成功的把握越小……

    金魁,你想放弃这次机会?

    谁说放弃了?

    那你就干!把这个本子送到地委去,让地委派人来查。

    地委也不是铁板一块。

    找报社记者。记者会有办法。

    记者怎么于都行,干完拍拍屁股走了。可你还要在这里生活。你还怎么工作下去?你的日子好过么?

    那你就听之任之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李金魁看了看表,已是午夜时分了。他知道这个电话是李红叶打来的,可他没有去接,他不知道该给她说什么……

    电话铃一直不停地响着……

    凌晨四点,李金魁已经在烟灰缸里插上了第三十九个烟蒂。他的嘴吸得很干很苦,但他还是把最后一支烟也点上,吸了两口之后,又烦躁不安地摁进了烟灰缸。此刻,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在掌心里抛了抛,放在桌上。片刻,他又把那枚硬币拿起来,接连几次后,他默默地说:好吧,假如这枚硬币抛下去。如果"国徽"朝上,我就干!假如是"麦穗"朝上,就随他们好了。

    于是,在凌晨四时三十六分,光荣诞生在大李庄村的本市市长李金魁把一枚硬币从手心里抛了出去!随着"当啷"一声脆响,一道银光闪过,那枚负有重大使命的硬币从桌上滚落到地上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