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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章 邱老三田蒙被捕

    徐春林追悼会后,邱老三仍走村串镇,到处卖耗子药。一天,他又在石云公社摆地摊。他打着金钱板叫着:“耗子药,耗子药,耗子吃了跑不脱……”一会儿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叫了一声邱志刚。邱老三转过头看了一眼觉得人不熟,随口问了一句:“喊啥?”

    “今天就叫你跑不脱!”那人突然拿出了手铐将邱老三铐起来。

    邱老三大叫:“干啥?你们要干啥?──”

    石云公社的刘公安站在那人背后说:“叫你也吃点耗子药。”

    邱老三双脚跺着地吼着:“你们乱抓人!──我又没犯法!──”

    刘公安说:“聚众闹事,搞投机倒把,哪样都该逮你。”

    叶粒被解雇后,一连几天寝食不安。她清楚地知道,象她这样的黑狗崽子知青,没有罗进川的帮助是找不到工作的,可是,哪怕饿死,她也不想要罗进川再帮忙了。她不再后悔给罗进川写的那封绝交信了,她已明白,人的思想总是跟自身的利益环境分不开的。人总要变,外表的变化,远远没有内质变得快。活在什么样的关系层里,就会有什么样的思想和人生,可是,情感和理智总会冲突。她不希望得到他的同情和怜悯,但又不愿看到他变得冷酷无情。她不想得到他的帮助,也不想他变得太世故。在更深夜静之时,她脑子里总是乱七八糊地想着一些事情。她突然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又听到田然的哀叫声。他叫着:“他只到乡下参加了追悼会,并没有干过啥啊!”她翻身下床,紧张得顾不上穿鞋,披了一件衣服就跑出去了。她惊愕地看到田蒙的双手已被铐起来,几个警察正把他往学校外面拖。他父亲不顾一切地抱着田蒙的双肩,不让警察把他拖走。田蒙倒显得比较镇静,他说:“爸,回去吧!——原谅我过去不懂事,老让你伤心!”

    叶粒追上去大叫着:“他犯了啥罪?——”

    “开追悼会,煽动对党不满。”一个警察说。

    “那么多人都参加了追悼会,我也参加了。他没有煽动,没有,我可以作证。”叶粒追在往外走的警察后面叫着。

    “你能作证?那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叶粒毫不畏惧地跳上了警车。

    田蒙大叫着:“她糊说!——她啥也不晓得!——”

    车子开到市人保组。张国橹非常惊讶,怎么把叶粒也带来了?他不希望把打击面弄得太宽,更不想叶粒受到牵连。叶粒走到他跟前说:“请问,开追悼会是反革命行为吗?你们为啥要抓人?”

    张国橹看到她向他投来了仇恨的目光。他难以回答这是上面的命令,就答非所问地说:“一般群众不追究,要抓的是首要分子。”

    他干了啥反革命行为?那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咋不说开追悼会是反革命行为?”

    旁边有警察凶神恶煞地吼起来:“怕反了你!该你问我们,还是该我们审你?你老实说:“你和他是啥关系?”

    “是同班同学。”

    那警察又说:“你既参加了追悼会。那你说,他主持会没有?他致过悼词没有?”

    叶粒不以为然地说:“那算啥?”

    “他说徐春林的死,除了队长、保管和会计,还有饥饿、贫穷和种种迫害和摧残。这不是恶毒攻击党,攻击社会主义是啥?”

    叶粒说:“稿子是我写的,要抓就抓我。你们把他放了。”

    “抓你,并不等于该放他,你们都是反革命,一路货。”一个警察说。

    田蒙心里骂她是大傻瓜,自投罗网。他着急地大叫起来:“她胡说!——她有神经病!——疯子!——她脑壳受过伤,不信你们可以检查。”

    张国橹没想到她竟这样天真单纯,不知后果会有多严重,他不能让她再次受到伤害,心想必须让她赶快离开,否则自己想帮她都难了。他说:“我从没见过想来坐牢的,她真是疯子。谁叫你们把神经病也带来了?你们不要再跟她费口舌,把她拉出去。”

    有一个去抓田蒙的警察说:“头儿,看来他们是一伙的,她头脑清醒可不象是疯子。”

    张国橹生气地说:“她打着赤脚,披头散发的,不是疯子是啥?我刚才己说过上面的命令是只抓首要分子,你没听到?”

    其它几个警察听张国橹这样说,就将叶粒往外推。她在被推出去时,转过头来对田蒙说:“你没干坏亊,我会来看你。”

    当地狱之火猛烈燃烧之时,她对田蒙那颗冷却的心已变得温暖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