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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舔狗

    

    贺元泽眉头拧死紧“漪漪。”

    他要是还没听出问题,&bsp&bsp那他也不是贺元泽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

    相比较于乖巧懂事的贺漪,一直以来,贺欢眠才是那个张扬跋扈,&bsp&bsp不断找茬为难她,几乎是把争抢之心摆在明面上的人。

    为什么现在贺欢眠没了想争什么的意思,&bsp&bsp贺漪反倒这样了?

    是的,他看得明白。

    贺欢眠回来这段时间,虽然怼天怼地,但是她真没了以前的戾气。

    怼人更像是看心情。

    只要不惹她,她也能乖乖的不闹事,家里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转变。

    所以他才更想不明白,本应该是最让他省心懂事的贺漪,为什么对变好的贺欢眠,&bsp&bsp反倒有那么大的恶意。

    贺漪对贺元泽的表情并不陌生。

    每当贺欢眠犯了什么错时,&bsp&bsp他都会这么冷着脸叫贺欢眠的名字。

    那时的她觉得满心畅快。

    但现在同样的待遇落到自己的身上时,&bsp&bsp她却觉得无法接受了。

    他是在责备她?

    贺元泽不是妹控吗?

    难道他不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任何事?

    贺漪对周遭一切事情都开始逐渐脱轨,感到不可控的心慌。

    但越这个时候,&bsp&bsp她反越是清醒。

    到现在为止,她在谷梁泽华的眼里,&bsp&bsp都还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这样下去,&bsp&bsp后面的剧情也会随之大变,这绝对不行。

    《灵魂走私犯》贺欢眠弹不了,&bsp&bsp但是她可以。

    在原文里,&bsp&bsp她就是靠对这首钢琴曲的诠释,&bsp&bsp被谷梁泽华引为知己。

    所以,&bsp&bsp无论如何比赛第二场都要弹这首。

    只有谷梁泽华弹了,&bsp&bsp但是贺欢眠做不到,&bsp&bsp她才能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至于贺欢眠弹出来的可能性?

    别逗了。

    别人不知道,时刻关注着她钢琴弹奏水平的自己还不知道吗?

    第一场那就是谷梁泽华弹了首简单的,贺欢眠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但八度快速重复音和双音交替,她以为是随便练练就能弹出来的吗?

    贺漪沉住一口气,扬起笑容,看向谷梁泽华“谷梁先生可以吗?”

    谷梁泽华有些意动。

    《灵魂走私犯》这首曲子,虽然备受赞誉,但是私心里,他自己是不满意的。

    他总觉得这首曲子缺了什么。

    只是这个问题,连他的老师都没办法回答。

    认为是他对自己太严苛了。

    如果……换作是她呢?

    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吗?

    谷梁泽华升起了种陌生的期待。

    但这丝期待在看到面色略微紧绷的贺漪时,又消止下去。

    他讨厌钢琴变成掺杂丑恶私利的工具。

    所以即便略有些意动,但谷梁泽华还是抿唇问道“可以吗?”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嘚瑟的贺欢眠,憋了憋“搞快点。”

    三分钟完美复现的暂停时间要结束了。

    在他们商议第二场比赛选曲时,宴会的宾客们好奇,刚才为什么会重复弹两段相同的曲段。

    随即从离得近的侍者那打听到了贺欢眠说的比赛规则。

    惊叹之余,忍不住议论——

    “不是一直说贺家这刚认回来的小女儿,什么都不行,钢琴更是没法跟她姐姐比吗?我看这也还好啊。”

    “不是,之前是真的不行,年前有次我还听她弹过,弹得还不如才学琴的小孩,磕磕巴巴的。”

    “这么短的时间,进步这么大,那她天赋可以啊!不输她姐姐。”

    “你说贺家人怎么想的,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这都不重视,把好好的天赋都给浪费了……”

    “不知道了吧,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这夫妻俩一直不喜欢小女儿。”

    “刚开始我还不信,就算是重男轻女,这前头已经有了个男孩了啊,后来看到孩子丢了没多久,他们就另领养了个,我才知道这话真不假!”

    众人窸窸窣窣的言笑,轻飘地落进刚接完电话回来的穆丽蓉耳中,她的脸刷地白了。

    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眠眠?

    他们知道眠眠刚丢的那阵,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成天以泪洗面,有多痛苦吗?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眠眠。

    不知道去过多少道门寺庙,求过多少老祖菩萨。

    许愿只要眠眠能够回到她身边,其余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穆丽蓉的心口突然就像猛地被人锤了一拳,蓦地懵了。

    她明明想的是只要眠眠回到她身边就好。

    可为什么当眠眠真回到她身边,她却又开始贪求更多。

    想要她懂事听话,想要她聪慧能干,甚至忍不住想她和漪漪一样……

    穆丽蓉猛地惊住了。

    她都做了什么?

    在穆丽蓉越想越胆寒的时候,有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

    “得了吧,别吹了,她说那话不就明显是让谷梁泽华放水的意思吗?你瞧第一场那首简单的,有手就行,要是正经想比,谁会弹这个?还跟漪漪比?她也配?”

    其余人看向说话的宣旌辰,统统闭了嘴。

    谁不知道宣家这小儿子是贺漪的头号爱慕者,而且疯得要命。

    贺漪要进娱乐圈,他直接丢了自家公司总裁不当,跟着钻了进去。

    这还没完,听说上次有人说贺漪不是,被他撞到了,他直接将人大冬天踹进了泳池。

    害的宣家直接丢了门大生意,气得想将他送出国。

    就现在,他还跟家里僵着呢。

    谁想平白无故招惹这么个疯子!

    “嘘!开始了。”

    谷梁泽华重新坐回钢琴边,人群蓦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大家都正期待时,谷梁泽华突然缓缓地闭上了眼。

    熟知他习惯的人见状,忍不住小小的惊呼出声“不会吧。”

    旁人不明所以“怎么了?什么会不会?”

    有人小声解释道“谷梁泽华只在弹奏《灵魂走私犯》之前,才会闭眼酝酿感情,如果比赛第二场赛的是这个,那贺欢眠绝对完了。”

    “《灵魂走私犯》我听过,挺震撼的,不过怎么就绝对完了?”

    “不是看的现场吧?”

    说话的人一听就明白了,简单地解释了下这首钢琴曲的难度。

    反正迄今为止,能演绎这首钢琴曲的人,无一不是业内顶尖大师。

    也是这首曲子出了以后,谷梁泽华才从天才成了钢琴鬼才。

    “那贺欢眠岂不是惨……”

    “咚——”

    第一个琴键按下,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为之一肃。

    没有开场白。

    紧接着就是一长串不和谐和弦的强烈敲击。

    汹涌绝望的琴声不停歇地随着大跳跃的琴键回荡。

    无论是否懂琴,那种复杂到歇斯底里的感官情绪。

    都能给人带来极其强烈的震撼。

    让人不由得想到这首钢琴的曲名《灵魂走私犯》,真的有种悄无声息的,灵魂都被盗走的窒息感。

    正当听众的情绪紧绷到最高处,不自觉地收住呼吸时。

    琴声骤然一停。

    并不是三分钟的时间到了,而这就是《灵魂走私犯》的最后一段。

    在最高处戛然而止,让人于震撼中久久难以自拔。

    没听过初次听的人,自是听得傻的不能再傻。

    而多听了几遍,稍有了些抵抗力的人,重点注意的则是他的指法。

    短短的三分钟内,几个八度以上大快跳,极复杂的倚音,分布极不合理的音域节奏,跨一二十度不符合手指机能的跑动……

    掌声雷动,有人不禁喃喃“我靠,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人类种子选手贺欢眠看完,默默活动手指。

    她边活动边忍不住跟系统絮叨。

    “我觉得你们的成就有一个bug,这也还好是我钢琴弹得不行,但手指生得长。”

    “我但凡手指短一截,你告诉告诉我,这要怎么复现?临时再往我手指上加点?”

    系统“……”

    它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宿主?

    贺漪虽然私下练习过很多次,但再次看到现场,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只是这点担心,在看到贺欢眠呆愣发神的模样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嘴角噙着关切的笑,对还在愣神的贺欢眠道“眠眠你现在跟谷梁先生认错,也还来得及,我相信他是不会怪你的。”

    贺欢眠“哦,不要。”

    贺漪笑容不减。

    不要最好,贺欢眠不丢脸,怎么有她表现的时候呢?

    贺元泽沉默片刻“加油。”

    穆丽蓉捏了捏手,小声道“输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在几人说话时,贺宗平已经又七挤八挤地挤回了郁承泽身边。

    他狼狈地抹了把汗“郁先生,不好意思,我这小女儿实在是不让人省心,让你看笑话了。”

    郁承泽微垂眸,破天荒地应了这句“笑话不提,是挺不省心的。”

    罗特助在一旁嘴角抽抽。

    这白小姐可不是位不省心的主儿吗?

    刚醒来那阵,就一脸认真地抓住自己老板裤腿,就问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哲学问题。

    类似什么人是要□□情的舔狗,还是金钱的奴隶?

    面子与金钱孰轻孰重?

    后来,她也不要人回答了。

    老板看她滴溜乱转的眼睛,又跟蚌壳一样紧的嘴。

    思考了阵,又让他去弄只鹦鹉。

    等有了鹦鹉,白小姐果然好了许多,成天在病房里跟鹦鹉叽叽咕咕。

    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反正等她不告而别离开医院。

    那只叫小九的鹦鹉,已经会了许多话,成了无人敢惹的一霸。

    后来被老板带在身边。

    哟呵,那狐假虎威的精神气,更了不得。

    物似主人型。

    连鹦鹉都让人操不完的心,说它主人不省心,那是一丁丁点没错了。

    罗特助面无表情地腹诽着。

    贺宗平见郁承泽难得附和,强压下兴奋,故意长叹口气继续道。

    “我这个小女儿啊,跟她姐姐不一样,干什么事都沉不住气,学了一点皮毛,就到处争强好胜,让她刚刚见好就收,她也不听。”

    “现在好了,把谷梁泽华惹生气了,人家连我的面子也不卖了,就非要她来丢这个人。”

    郁承泽声淡淡“你就没想过她真的会弹吗?”

    “怎么可能?”贺宗平没经意,语气里带出轻视,“她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别说让她弹得跟谷梁泽华一样好了,她就是完整地弹出来,我都倒着在这里走三圈。”

    郁承泽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贺宗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这才注意到,贺欢眠已经坐在了钢琴前。

    贺宗平“……”

    她还真的去了?

    谁给她的这个自信?

    “哇,她是真的敢啊!”

    “别一小节都弹不出来,那也太尴尬了吧。”

    各色怀疑、奚落、看热闹的目光落在贺欢眠身上。

    贺欢眠内心小人振臂高呼ohu~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随即,毫无预兆地手指落下。

    “咚”的一声,如疾风暴雨般的曲调便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八度以上大跳,眼花缭乱让人觉得人类难以做到的指法。

    在她手上却像是做了千百遍,行云流水成即便只是看她动作,也是一种极致的、赏心悦目的漂亮。

    她毫不在意琴键上复杂的指法动作,而是真正地在与灵魂进行追逐。

    比起谷梁泽华的沉重、窒息的黑色主调,她的肆意鲜活赋予了这首钢琴曲浓墨重彩的新曲意。

    如果说谷梁泽华弹奏的是被走私犯盗走的空洞灵魂。

    那贺欢眠演绎得就是那个可恶又危险的走私犯。

    谷梁泽华停在绝望最高处,是永无止尽的黑暗。

    贺欢眠则停在了精彩又危险的最,是抓心挠肺的意犹未尽。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等贺欢眠站起身时,不知道谁先情不自禁地合了下掌“啪。”

    紧接着全场掌声雷动。

    贺漪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贺欢眠怎么可能弹得出《灵魂走私犯》?

    她只是书里一个所有人都不在意的炮灰女配,她怎么可能弹得出?

    贺欢眠带着浅笑,微一欠身,转身问谷梁泽华道“过了吗?”

    吓死了吧?

    “过了,已经不用再比了。”

    谷梁泽华从满心的震撼中,回过神,第一次认真无比地看向贺欢眠。

    不用比了?那她的剧情怎么办?

    剧情是不会有错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她忘了哪个情节?

    贺漪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她忍不住喊“贺欢眠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有什么录音机,又或者音响,你藏在哪里……”

    贺元泽忍不住低喝“够了!”

    穆丽蓉一脸震惊“漪漪,你怎么能这么说眠眠?”

    贺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但她不愿意放弃,坚持要让侍者找一找钢琴周围。

    谷梁泽华忍不住皱眉,不说是学过钢琴,只要是对钢琴稍有些鉴赏能力的人都能知道。

    他们两虽然弹得是同一段,但是诠释不同,打根子上就不一样。

    所谓录音播放简直是无稽之谈。

    谷梁泽华对不懂钢琴的人,看一眼都嫌多余。

    他将视线落在津津有味看热闹的贺欢眠身上,忍不住问“刚刚你在弹最后段《灵魂走私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凡人颤抖吧。”

    贺欢眠看得正起劲,随口便道。

    谷梁泽华细细品味了下这话,忍不住抚掌“很妙,只有打动凡人,才为和曲。”

    贺欢眠“???”

    哥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谷梁泽华肃色,认真问道“要学钢琴吗?”

    贺欢眠有点跟不上这位仙人的思维,这是督促她认真学习的意思?

    谷梁泽华上前一步“你很有天赋,虽然我的水平不够格当你老师,但我愿意作你能听懂琴的引路人。”

    贺欢眠看着系统面板上针对女主任务完成的提示,双目放空。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知乎上的一个无厘头问题。

    如果每天必赢第一局游戏,可以有多高的成就?

    她现在的处境,大概跟那个就差不多差吧。

    就在贺欢眠真心实意发愁时,贺漪嫉妒得人都要疯了。

    那本来应该是她的!

    是她的才对!

    “靠!谁走路不长眼睛撞我?”

    “咦?贺总你怎么倒着走啊?”

    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贺宗平倒着走路?

    什么情况?

    贺欢眠眼睛一亮,蹭地一下钻了过去。

    谷梁泽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但是看到贺欢眠消失的衣角,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跟上去。

    贺漪拦在了他的跟前“谷梁老师,你可以给我点时间,我弹……”

    “不用了。”谷梁泽华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希望你知道,钢琴是高洁的,不是你用来争抢的工具,这对它而言是玷污,你不该弹钢琴。”

    这话不可谓不重。

    贺漪的脸色兀地惨白得可怕。

    要不是周围的人注意力都被倒着走路的贺宗平转移。

    但凡有人听到这话,将这话传出去,那她也别想在这圈子里混了。

    谷梁泽华再去看贺欢眠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眼里闪过丝懊恼,刚想往那个方向去。

    他的经纪人便找了过来“我的祖宗诶,你怎么在这?我找你找了半天,还以为你去哪儿了,要不是听有人说这个厅在搞什么钢琴比赛,猜到你可能在这,我急都要急死了。”

    谷梁泽华不肯走,还反手拉住他“你帮我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啊?你师兄等了你半天了……”

    经纪人话说到一半,看到谷梁泽华不说话,就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屈服了。

    “好好好,我跟你找,但是你得先过去见你师兄,他马上就要走。”

    谷梁泽华想了想,同意了。

    他走了?那剧情呢?

    剧情怎么办?

    贺漪突然陷入一阵巨大空茫的无助和绝望中。

    “老贺,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哈哈哈,你怎么倒着走了?”

    倒着走在宴会大厅的贺宗平人都麻了,他倒着走那话就是随口一说。

    他怎么想得到那逆女还真的能弹出来。

    他更想不到,在她弹出来以后,郁承泽能让他真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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