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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已微凉

    天气已经慢慢变冷了。秋天快要过去了,梧桐叶落了一地凄凉。安凉悲哀的想,也许,未央真的不会回来了,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那么无奈。

    连城好像真正地忘记了林未央,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他提起未央了,也许忘了,但愿如此吧。有些人,嘴上没有提,却深深埋藏于心底,变成秘密。不是我善于遗忘,只是有些事适合收藏。

    但安凉清清楚楚的知道,连城只是把未央爱的更深了。

    因为有一次,连城不小心用美术刀划到了安凉的手指,伤口立刻涌出一大片血来。连城竟闪过一丝心疼,不由分说地替安凉吹了吹,就在安凉以为连城真的忘记未央的时候,连城突然看见教室窗外闪过一个娇小的熟悉身影,他慌张放下安凉的手指,甚至没有来得及安慰她,就追了出去,但是,并没有证明那就是未央。

    连城回来的时候,破天荒的一脸绝望。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安凉明白,他刚刚放弃自己,追寻的就是未央,那个她以为不会再回来的未央,可是自从那以后,那抹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是幻觉?

    三年了,他们一直同桌,不是什么“友情进一步为爱情”,而是,为了更好的去等未央回来,去一起把未央找回来。

    爱我的,我报以叹息,恨我的,我付之一笑。连城这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每天早自习还未开始的时候,连城喜欢听一期“莫萱日记”,那是未央最喜欢的。“章鱼有三颗心脏,难过的时候是不是很疼?长颈鹿的脖子那么长,哽咽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鹦鹉可以学人说话,尴尬的时候会不会假装咳嗽?骆驼有长长的睫毛,想哭的时候能不能说眼睛里进了沙子?”他不知道,身为同桌的她,每每听到这儿,都难过的险些掉下眼泪来。

    连城这三年一直是全校第一,而莫安凉,全校第二。这是他们高中最诡异的事情,没有之一。

    高考的时候,连城是带着未央的小照片去的。安凉一直在那儿看着他,没有阻拦。因为安凉也偷偷带上了一张。这一直是她的信仰,所以,带上,说不定能发挥超常。

    后来,一阵兵荒马乱,他们就突然毕业了。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可怕。

    安凉和连城考上了本城最好的一所重点大学,他们不忍心离开这座城市,因为有未央。他们无法去找未央,却一直在等未央,那个永不褪色的林未央。

    暑假的一天晚上,华灯初上,安凉在一夏留下的咖啡馆里边喝咖啡,边和老同学聊天。

    “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个叫齐未远的男生,长得可帅了,天天往我们班跑……”

    安凉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于是她不经意间往天台上望了一眼,居然好像看见了一夏和未央。他们在对面楼顶上,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安凉来不及多想,匆匆拿起包包,告别同学,直奔向天台。中途碰到了很多人,她都没有时间一一说对不起。终于到了顶楼,她突然听见一夏说,“没错,我就是喜欢莫安凉!”

    时间嘎地静止了。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带我走?”传来未央心碎的声音。

    “要不是安凉求我,你以为我愿意带你走?”一夏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三年了,他受够了。

    “秦一夏,我告诉你,我林未央这辈子还真不喜欢你!”未央的气势都是虚张声势,因为她已经先发制人地哭了。

    “最好不过了,林未央!”一夏一步步逼近未央,未央向天台边缘靠近,虽不至于掉下去,却也已是非常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

    “够了!”安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她们中间,泪流满面。

    “安凉?”一夏有些惊讶,亦有些心虚,不敢迎接安凉带有责怪意味的逼视。

    “你终于来了,莫安凉。”未央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安凉为刚才未央那句话弄得满脸受伤。

    “你又什么意思呢?”未央咄咄逼人,开始一步步靠近安凉。

    “未央,我………对不起。”安凉低下头,不敢与未央对视片刻。

    ”我不想伤害你,安凉,”未央有一瞬的内疚,却一闪而过,她冲向前,在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狠狠扇了安凉一巴掌,安凉脸上立刻呈现出5个手指印,红红的,“但是,怎么办呢,安凉,你们都不爱我,都伤害我,难道我当真如此软弱?”

    一夏心疼地看着头发凌乱,泪水止也止不住,小脸倔强地扬得很高的安凉,看着安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气的失去了理智,那个从小被他护在手心里的安凉啊,怎么会这样呢。他冲上去,打了未央一巴掌,他平生第一次打女孩子,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可笑啊。

    未央的右脸颊肿了起来,嘴角竟冒出了血。安凉心疼的看着未央,想要看一下她的伤势的左手被未央狠狠打落,僵在半空,落也不是,抬也不是。

    “少装好人了,安凉!”未央冷笑着,话锋一转,“一夏,你居然忍心打我!”

    三年前,未央和一夏辗转去了另一座城市继续开咖啡馆的分店,生意也不错。他们却像隔层山了一样,相敬如宾。未央虽然委屈,却也没有办法。后来一夏向未央表明心悸,未央答应了一夏有些不真实的告白。然后他们又去了其他城市,又回到了从前的谈笑风生。但这一段感情,一直是未央在不断支撑,未央也想要忘记林连城。

    谁也不知道,一夏对未央做的所有浪漫的事,都是安凉那天去找一夏时一次性安排的,那时的安凉,是为了未央。

    一年前,未央和一夏回来了。未央想要去看看连城,以一个妹妹的身份,一夏却不允许。本来未央也没有打算深究,但她发现,一夏却经常偷偷跑去看安凉,他站在离安凉那么远的地方,仿佛沾染了安凉明媚的微笑,也跟着笑起来。那样的一夏,离未央那么远,那么远。

    然后未央也跑去了他们的学校,但是未央看见连城帮安凉吹手指头,只因为她的手指头受伤了。他们笑语嫣然,三年了,他们还是同桌,原来未央只是从他们的全世界路过,仅此而已。

    未央捂着脸跑了出去,没有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泪水。

    想到这儿,未央一阵冷笑,一步步往后退,她想离他们远一点,原本她就站在天台的边缘,但是她好像忘记了一样,还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又或者说,她绝望了,没有任何人爱她了,她也不想独活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有风在脸上吹,刮得生疼。

    “未央,不,不要,不要下去啊!”安凉的眼忽得瞪大了,眼泪像根线,源源不断。

    未央从七楼天台掉了下去,安凉好像听到了她说,“莫安凉,我不会原谅你的!”安凉伏在天台上看向下面,底下一片黑暗,像万丈深渊。

    安凉紧接着连滚带爬直奔一楼,一夏紧跟其后,紧紧地抿着唇。

    “未央……未央………未央”刚才站过安凉的地方此时伫立着一个男子,正是连城,他满脸泪痕,“未央,未央,未央,我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了。明明我那么爱你,你却残忍地把我推向安凉,如你所愿,我喜欢上了安凉,可是未央,你要明白,安凉若是掉下去,我必痛苦终生,可你若掉下去,我必不独活!”

    “未央,我会来陪你的,很快。”连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该怎么办。

    等安凉和一夏跑下去,未央早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她流了好多血,奄奄一息,却努力微笑。

    “未央,未央,未央,安凉来了,醒醒,再看看我啊…………对不起,我的未央,让你受伤害了。”安凉抱起未央,未央最不喜欢睡冰冷的地方了。

    一夏冷静地拨打了“120”,他讨厌生死离别,他希望他们永远没有生离死别。

    “安凉……安凉……”未央苍白的脸努力仰起来,若无其事地笑了,仿佛要死的人不是她。

    “我在……未央……我在……”安凉急忙应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安凉………安………凉……未央……不许你……哭……安凉…找个人……替我……好好……好好爱你…未央…无法陪……你走过余生……了……对……对不起…”未央努力不让笑很苍白,像极了她们初次遇见,那时候未央淋着雨,却笑得比谁都美好。

    那时候,未央蹲在门口,双手环膝,天真的仰着头问,“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那时候,安凉点点头,像天使一样微笑,向未央现出她纤细的手,未央那样自然,,安凉那么温暖一,切都好像还是昨天,可刚刚触手可及,却又如此遥远。

    谁是谁的经过,谁是谁的终结。

    “未央………不要离开我啊……不要离开我未央……”安凉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安凉……再见…”未央随即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短暂地进去梦乡,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一切都那么苍白,那么悲伤。

    是的,未央永远离开了安凉。安凉哭着哭着,晕了过去。一夏面如死灰的抱着安凉,直到救护车来,一夏才放开安凉,看着她们躺在洁白的担架上,一夏忽然很悲伤。

    黑暗处,连城冷笑,“未央,我该怎么办?”

    病房

    安凉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她醒了。

    “安凉,你终于醒了。”一夏不再优雅,一脸疲倦。

    “这里是?”安凉想了想,努力坐起来,一夏忙帮她扶起来,“未央呢?”

    “她……不会回来了。”一夏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尽量委婉地叙述事实,却无端地有些生气。

    “不!我要去找未央!”安凉大喊,泪水重新模糊了视线,这成功激怒了一夏。

    “未央未央,你就知道未央!”一夏甩开安凉,一脸震怒地接着说,“你有自己考虑吗?你想过其他人吗?你有看过我吗?你知不知道你三番两次把我往未央身上推是利用我喜欢你?!莫安凉,我告诉你,此生再也没有人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而安凉只是用手捂着脸哭,等到一夏快不耐烦安凉才缓缓把手拿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那天在咖啡馆,要不是你眼神不坚定,我就不会不同意,我只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生,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但是,你为未央做了那么多,你让我如何信你的话呢?”

    “安凉,对不起,但是,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一夏很难过,安凉的难过他感同身受。一夏说的这句话,是男生最无能的一句话。

    “一夏,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这样对我。”安凉很失望,失望她没有办法爱未央和爱自己一样多,失望一夏也会背叛自己,失望连城并不爱自己。

    爱与不爱,都不是罪,但背叛是。

    原来人的坚强程度是有限的,关键要看被谁伤害。

    希望你们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