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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二章 相国寺里的大画家

    第二章

    相国寺里的大画家

    「饮宴间,端王说道:『这高俅踢得两脚好气球,孤欲索此人做亲随,如何?』王都尉答道:『既殿下欲用此人,就留在宫中伏侍殿下。』……未两个月,哲宗皇帝晏驾,没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议,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登基之后,一向无事,忽一日,与高俅道:『朕欲要抬举你,但要有边功方可升迁,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绑来没半年之间,直抬举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

    臭昏君、死昏君、睡前躺在床上温习《水浒传》的靛青,忍不住大骂出声。这宋徽宗赵佶还真会用人,只要会踢球,就可以当太尉,也难怪林娜娜会说,这家伙当上皇帝,是宋代人的不幸,也是辽帝国的不幸,更是赵佶自己跟他的家族的不幸,倘若她的记忆无误,《水浒传》中一百零八条好汉的不幸,或多或少都与高俅有关;如果她真能回到北宋徽宗时代,首先要做的不是找张择端讨〈清明上河图〉,是去暗杀高俅!

    不、不对,《水浒传》是虚构的故事,历史上不会有高俅这个人,甚至梁山泊的一百零八条好汉,都是小说家幻想出来的人物,她何必为虚构的情节动怒?她一瞟时钟,开玩笑,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是睡美容觉的时间,再胡思乱想下去,皮肤就要变差啦。

    她闭上眼睛,朦朦胧胧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喊着「曾美玲」。

    是谁在叫她的本名?想睁眼察看的靛青,瞬间觉得全身上下无法动弹,除了两眼还可转动外,脖子、四肢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一点也动不了,而且并不是酸痛,抑或被束缚的感觉,而是什么力气都用不出来。

    莫非,这就是鬼压床?

    彷佛被隐形的力量压住,无法动弹的她,意识到自己在恐惧下挣扎了好久,偏偏身体却一动也不动。透过半睁着的双眼,她发现房里的灯明明灭灭的,就像是有人在恶作剧。一眨眼,她感觉房内被一阵迷雾包围,床尾则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鬼──她想不到除了「鬼」以外,还有什么名词可以来称呼「它」。它是个非常奇怪的东西,像是气态的;身体两侧的洁白翅膀,动起来和手有点类似,但和身体完全连在一起,并不是很明显;没有脚,身体下端渐渐变小、变少、近乎是尖的;它漂浮在床尾的栏杆上方俯视她,令她感到相当恐惧。

    「妳是不是想回到北宋徽宗时代啊?」

    原来是这个念头惹祸,早知道她就别妄想了。「我不想了!」她很想否认,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可以让妳回去,但妳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难道「它」是见习爱神?无法说出问题的靛青,唯有静待「它」开口。

    「第一,妳不准做任何改变历史的事;第二,妳去了那里后就不准再去别的朝代;第三,妳从那个朝代回来后,就不准再回到那个朝代,也不准将回到过去的事说溜嘴。」

    「好!」当听见这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时,靛青着实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她居然能动了!然而眼前的「它」依旧朦胧得看不清真面目。

    「这里有一件北宋时代的男人衣服,妳换好后,我就会让妳去找〈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张择端。还有,我会派妳的学弟万人迷过去协助妳,等妳完成心愿后,他会带妳回来。」

    听起来像是可以成行的样子。靛青急问:「如果我在那里遇到麻烦,该怎么办?」

    「万人迷晓得与我联络的方式,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们,要事态真的太严重,我会直接把你们带回现代。」

    「谢谢。你是见习爱神吗?」靛青顺口问道。

    「不然妳以为我是『实习月老』吗?」

    「实习月老?」

    「没什么。」险些说溜嘴的万人迷赶紧澄清,他吩咐道:「赶快换好衣服,我要发挥神力,让妳过去啰。」

    「好的。」

    靛青赶忙溜进浴室,眨眼间,便将白色书生袍穿上身,她依林娜娜的吩咐,双手环抱《水浒传》,再说:「好了。」

    「好。」

    一剎那,她感到神志渐趋模糊,然后是寒风刺骨感,让她忽地回醒过来,她骇然发觉自己正由高空往下掉去。

    「见习爱神!」

    有阵清风霎时托住她,使她下坠的速度趋缓,她觉得自己缓慢地下降,慢慢地、慢慢地……

    她的身子突被一双大掌托住。然后,她发现自己正被一双像大海般深邃、饱含智慧的眸子注视着。然后,她的注意力移到对方脸上,眼前的男人挺拔稳重,年轻的时候一定也不失几分英俊,可到了这个年纪,平添了些稳重儒雅,又有些不由自主的衰老,那种衰老除了几道或深或浅的皱纹,更是一种神情,那种看人的眼神是有一种如蒙细纱的感觉,眼神不再明澈、不再昂扬,却是锐利的、亲善的、柔和的。

    「公子,冒犯了。」他将她放在地上后向她拱手作揖,温文儒雅的态度,令她心弦为之一动。这就是熟男的魅力吗?除了年纪外,她挑不出他身上的其他缺点。

    「公子?」

    「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此话甫出口,靛青便晓得自己犯下大错,这话充满了现代人用词,北宋时代的人哪听得懂,偏偏天色昏暗,翻开《水浒传》也看不见内容,只有用傻笑取代回答。

    「公子是何方人士?姓何名何?为何来到相国寺?」

    该死的!早知北宋时代的白话文如此难懂,死拖活拖,也要把林娜娜拖来。无限懊悔的靛青,再度回以傻笑。

    对方显然是被她的傻笑弄胡涂了。回她一个微笑后,说道:「在下姓张,弓长张,小名择端,字正道,东武人。」

    姓张,小名择端……咦?这样组合起来,他不就叫做「张择端」?靛青难掩激动地拉住他的衣袖,这是真的吗?抑或在作梦?见习爱神的神力,真的带她来到北宋时代?

    「公子?」

    「我我我……我是台北人,我叫曾美玲,笔名靛青,我仰慕你很久了……然后、然后……」唉,好不容易盼到与著名画家张择端相见,无奈她就是词穷,满脑子二十一世纪的词汇,哪能奢望张择端听懂?

    「公子的意思是,你姓曾名美玲,字靛青,台北地方人士?」

    张择端真厉害,竟能在脑中自动转译她的话。靛青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姓曾名美玲,字靛青,台北地方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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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张择端笑得温柔。「公子惊魂甫定,张某暂且请住持安排一处厢房与你住下,明日再走无妨。」

    他说的虽不像现代的白话,至少也算浅白易懂,把他的话当英文听力练习般挑字听的靛青,勉强了解大意后说道:「谢谢……不,是感激不尽。」她依电视上看到的古装剧台词说。

    「公子不必多礼,请随张某来。」

    折腾了一阵,总算在张择端的安排下住进干净厢房的靛青,还不及道谢,偶像便翩然而去,她仅能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晚安!」再想起他根本不可能懂「晚安」是什么意思。

    讨厌的北宋时代。不,应该是讨厌的二十一世纪。靛青对着房里的烛火,闪动的火光使她的心情随之闪烁不定……

    横竖是来了。美梦成真的她,应该高兴点才是,为何她总有种忐忑不安感?是因为这宛如场深酣的美梦,闹钟响起后就要消失吗?记得见习爱神曾经说过,她不能做任何改变这个时代的事。

    欸,古代的皇帝最大,就算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科技人又如何?还记得老是在漫画小说里看到,在现代一无是处的人,一旦回到过去后,就凭借脑中的历史知识称王称霸,可亲身经历「回到过去」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如此本事。

    对了,如果来的人是林娜娜,搞不好就会天翻地覆了。毕竟熟读历史的林娜娜,会晓得哪一刻的哪件事是关键点,如果改变了那个关键,就能顺利地扭转乾坤,人类的历史也会大不相同。

    不,也许林娜娜会因明白关键点何在,特意避免做出改变历史的举动。这次的来访,并非市井小民的探险,而是来寻〈清明上河图〉,而〈清明上河图〉又牵涉到此刻在位皇帝──宋徽宗赵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改写历史,她怎能不慎重其事?

    思绪至此,靛青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林娜娜不在,她才会担心东、担心西,怪就怪她当年不好好读历史,对北宋的概念只有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这还是林娜娜提醒的结果,真要在这个时代混,她恐怕得先把《水浒传》背个滚瓜烂熟。

    是了,就这么决定了。她随机翻开《水浒传》,一瞧见对白便开始朗诵起:「小弟自从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到代州雁门县,赵员外送洒家上五台山,投礼智真长老,落发为僧。不想醉后两番闹了禅门,师父送俺来东京大相国寺,投托智清禅师,讨个执事僧做,相国寺里着洒家看守菜园。为救林冲,被高太尉要害,因此落草……」

    「叩──叩──」

    她听见有人轻敲门板,便问:「谁呀?」

    「曾公子,是我张择端。」

    张择端深夜来访?顿觉心头犹如小鹿乱撞的靛青,竟羞红了脸颊。「有事?」

    「在下听闻公子所诵者,乃为本寺智深禅师前事,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

    什么?他的意思是,历史上真的有「鲁智深」?心慌意乱下,不及深思的靛青便打开房门,让他进来。

    「公子……」

    「真的有梁山泊?」靛青疑惑道。

    「公子不知梁山泊好汉?」张择端的眼神比她更疑惑。

    糗了。讨厌的林娜娜,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水浒传》里写的都是真的?她赶紧把桌上的《水浒传》,推到张择端眼前。「不瞒公子,小弟正为梁山泊好汉立传,此书将命名为《水浒传》,还请您过目。」

    「哦?」

    张择端翻开《水浒传》,眼中充满惊喜神情。「此书纸质甚佳,刻板雕工精细,不知是哪家书肆所做?」

    完蛋了。靛青怎能忘记,北宋时代根本不可能有现代的印刷技术?记得在图书馆里翻到的古书,纸质差不说,印刷的颗粒也极粗,甚至没有标点符号……

    「此书句读亦极殊胜。敢问公子,是否由你自行创出?」张择端又问,所谓的「句读」,便是现代的「句号」,由于古人撰文只用「句号」及「顿号」,每每可看见古书上用朱砂笔断句。所以《水浒传》里的逗号、引号、分号、惊叹号……等等标点符号,对北宋时代的张择端而言,是新奇有趣的。

    「这这这……呃。」答不出来的靛青,又以傻笑企图蒙混。

    得不到答案的张择端,视线重新回到书上。「此书字体大小相当均匀,并非雕工可及,莫非这就是毕升的『活字印刷术』?」

    妈呀,救人哦。靛青泪眼汪汪地在心头默喊「见习爱神」,原来晓得北宋的政治演变是不够的,她必须知道的是文化史部分。都怪可恶的林娜娜,生理期又怎样?了不起她带一箱卫生棉过来给她用嘛。现在可好了,凭她贫乏的历史知识,要怎么跟张择端沟通?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从九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吧。

    「第七十回,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惊恶梦?」

    张择端的声音,将她唤回此刻。她赶紧将书从张择端眼前移回自己眼前,赫见自己带到北宋的,是金圣叹所注的七十回《水浒正传》,而非一百二十回的后人续完版。

    真是好险。她拍拍胸口,依稀记得一百二十回版本里,有说到鲁智深在浙江坐化去了,从张择端询问他下落一事看来,时序还没进展到那里。

    「公子是否得有功名?依公子写此《水浒传》之才思,定能获圣上钦点为状元。」张择端说,完全不知这本《水浒传》是出自明代施耐庵之手,再加上明代才子金圣叹批注,而非眼前的靛青所写。

    靛青尴尬道:「小弟无心功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之事,公子何以弃若鄙屣?」

    为什么?该怎么回答?靛青犹豫了会,终于脱口而出:「我只想看〈清明上河图〉!」

    张择端的表情转为讶异。「公子为何晓得〈清明上河图〉一事?」他记得这件工作是道君皇帝在翰林图画院亲自命题交代的,除了他知、宰相蔡京知、及皇帝本人知道外,不该有第四者晓得。

    「因为……因为……欸,反正我就是知道,拜托让我看一眼!」靛青双手合十央求道。

    张择端只是笑,不置可否。

    「拜托嘛。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好。」靛青祈求得更为热切,只差没跪下磕头。

    终于,张择端点头。「明日一早,请公子在厢房外等候,在下带你去赏〈清明上河图〉。」

    张择端离去后,躺上床铺的靛青,发现最大的麻烦就是──睡!

    早该知道北宋时代的床,不可能如现代弹簧床般舒适,她在冷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不觉懊悔起自己的冲动。记得见习爱神说,他会派她的学弟万人迷过来协助她,万人迷也会晓得怎么联络他,可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回到北宋。

    要是永远回不去,该怎么办?她突然怀念起现代的卫生棉,万一在回到二十一世纪前,她的生理期就来报到了,难不成她真要学古代妇女用月经带?

    不、不可能的,见习爱神没这么大胆子,放她独自在北宋流浪,否则万人迷的浪漫补给站,永远也不会和明日新闻社的网站连结……

    「叩──叩──」

    门板传来拍击声。靛青猛从床上坐起,发现房里有阳光照进。

    天亮了?她又是怎么在木板床上睡着的?不过此刻不适合思索这些问题,敲门的想必是张择端本人,她应该马上跟他去看〈清明上河图〉的真迹。

    她立刻跳下床铺,随手拢好散乱的长发,再打开门,映入她眼帘的果然是张择端。「曾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非常之不好。可入境随俗,靛青咽下抱怨,点头道:「多谢张公子。」

    「公子不必多礼,请随张某一探〈清明上河图〉。」

    嘿嘿,真的可以亲眼目睹〈清明上河图〉。靛青但觉心跳加速,心脏彷佛要跃出胸腔似。她跟着张择端前行,一步、一步、又一步……

    「到了。」

    靛青左右张望,只见到张择端的微笑,却不见〈清明上河图〉。「〈清明上河图〉呢?」

    「在这里。」张择端随手一指,原来他们已走到汴京城,城郊沿汴河逐渐向城内铺展。城外村郊几座茅舍、小桥溪水、杨柳依依,枝头刚刚冒出嫩绿,使人感受到初春的意境,农民正在田垄菜地耕作,乡间小路上驮运货物的骡驴,显得恬静而安宁。

    这哪是〈清明上河图〉?「兄台请勿说笑。」靛青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有够扫兴。

    张择端仍是笑。「请随我来。」

    好吧。就再跟着他走。靛青原先的期待已熄灭不少,唯有盼望待会儿看到的〈清明上河图〉别让她有相见不如怀念之叹。

    随着他们接近内城,商贾行旅增多,眼前景象逐渐繁荣热闹起来。

    张择端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说:「这是汴河。」

    汴河?靛青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汴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船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船靠岸停泊,正在紧张地卸货。横跨汴河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形式优美,宛如飞虹,桥上行人如潮,桥下水流湍急、舟楫相争。

    「当心!」

    她的注意力被这声吆喝吸引住,原来是正好有一只大船要穿桥而过,但桅杆还来不及放下,眼看着船头就要撞上虹桥了,船工们显得相当紧张,他们有的死命地撑住船舷,不让船撞上桥梁,有的用竹篙奋力顶住桥洞,以免被湍急的河流直冲而下,一些身手矫健的船工则立刻去降下桅杆。在这同时,桥上也聚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有的人扔下绳索相助,更有几个跨越到拱桥的栏杆外,一手拉住栏杆,另一只手挥舞着、喊叫着好像在指挥,桥底下还有二人朝船上招呼,奋力拉绳相助。

    「加油!加油!」即使不是船上的人,靛青也陪他们紧张起来,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希望这艘船能安然无恙地渡过难关……

    蓦地,大船滑过桥底,方才的危险情况彷佛未曾发生,一切回复正常,也令她松了口气。

    「请再随张某前行。」

    「噢。」她继续跟着张择端向前走,出现在眼前的茶肆酒楼、作坊店铺、民宅、官府衙门,屋宇错落。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骑驴的、挑担的、抬轿的、问候的、休闲游玩的,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应有尽有,百业兴隆,热闹非凡。更有路旁一酒楼内,有人举杯畅饮。尽头最后的一处房屋,屋檐下挂有「赵太丞家」的四字匾,有人正在求医问药。

    「这就是〈清明上河图〉。」张择端说。

    这就是〈清明上河图〉?别开玩笑了,这分明是……分明是……

    对了,靛青还记得书上读过,〈清明上河图〉高二十四点八公分、长五百二十八点七公分,水墨淡彩绢本。画卷以全景式的构图,精细的笔法,细致而真实地记录了宣和年间汴京繁华热闹的景象,展示了当时的经济面貌、城乡交流和民情风俗。所以张择端说的「带她看〈清明上河图〉」,即是指带她来汴京城游览!「感谢兄台,这确实是一幅好画。」再伟大的风俗画,也比不上亲身游历时所受的感动,而且她眼中的汴京城,与张择端眼中的汴京城,不见得会相同。

    「在下想请问公子,你所说的『台北』,是否即为北京?」

    二十一世纪的台北都不是北京了,北宋时代的北京当然也不会是北京,至于这时的北京,是不是靛青所认识的北京,则超出她的历史知识范围。此时此刻,除了点头称「是」外,她还真没其他法子,毕竟北宋时代绝不会有「台北」这个地名。

    得到靛青的答案后,张择端笑着说:「既是如此,则能说明公子何以无心功名,却有心做《水浒传》一书流传后世,令张某释怀。」

    「为什么」三字还没出口前,靛青忆起《水浒传》的结义,一开始不是在梁山泊上,是在书中的「北京」。「是是是。」她连忙承认。

    「唉。」

    孰料,张择端还她一声长叹。

    「兄台?」

    张择端叹息道:「张某承蒙当朝蔡宰相引荐,得进翰林图画院,明知其倒行逆施,陷百姓于水火中,却因感念其知遇之恩,不能奏明圣上。」

    当朝蔡宰相?不就是林娜娜所说的垃圾宰相「蔡京」?靛青脱口而出:「花石纲!」

    「圣上偃武修文,〈清明上河图〉这五字本为一语双关、弦外有音,可市集里亦有乞丐、奔豕、懒兵,又怎能称得上『太平盛世』?」

    虽本只打算来看热闹,从张择端的言语里,靛青也被感染到忧国忧民的情绪。她忍不住道:「那该怎么做?」

    「明日入宫献上〈清明上河图〉,望能惊醒圣上。」

    把〈清明上河图〉献给昏君,看看他能不能别再昏庸?不如请个刺客进宫暗杀他,直接换个皇帝比较快!而且,要是张择端的献画真能产生作用,历史早已改写。

    「兄台,你大可不必……咦?」本想劝他不必多此一举的靛青,发现他神情肃穆地眺望远方。

    他眼里,看到了什么?

    黄昏,清风拂弄柳枝,思绪萦绕心头。靛青感到自己彷佛听到有人在哭泣,也许,那正是张择端发自灵魂的低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