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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城主府的暗夜涌动!1

    到了夜里,北风呼啸卷起满天的雪花,原城的冬季是越发的冷了,香玥院已经熄了宫灯,只留下内室的角灯,这样柔和的光线,最有利于睡眠了。

    不过此时正在睡梦中的慧姐儿在梦里奔跑,一直在跑,跑的腿都软了,一身的大汗。

    似乎她刚刚停下来,就被后面的一直黑手推进了荷花池了,沁慧“啊……”的一声大叫,似乎跌进了荷花池,看见了卢家满院子的灯火,好像还听见了秀雁和青杏的叫声,沁慧急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谨嬷嬷听见了动静,立刻进了内室,看见沁慧大汗淋漓的头发都湿透了,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赶紧上前轻轻的推道:“姑娘,快醒醒,快醒醒啊,这是怎么了?”

    沁慧猛然间醒了,看着眼前的一切,才想起刚才是个梦,是自己刚来的时候遇见的情况,时间真快啊,一年了,同时也物是人非了。

    谨嬷嬷赶紧弄了帕子给沁慧擦了擦说道:“姑娘,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了?”

    沁慧就将方才的梦境说了,谨嬷嬷递一杯暖暖的白开水给沁慧,让她喝点水放松一下,说这是梦境,不是真的。

    沁慧也觉得就是个偶然的梦境,便掀开被子说道:“我要沐浴,这浑身都是汗,忒难受。”

    浴房的热水都是现成的,所以谨嬷嬷也没阻拦,让值夜的香妆伺候着,谨嬷嬷带着香翠赶紧给被褥床单的都换了一遍,以免这潮乎乎的被褥睡了着凉。

    沁慧沐浴过后是真的困了,又继续睡了起来,可是不到两个时辰,又做梦了,这回不是在跑,而是在逃跑,看不清前路,只觉得危险的跑,忽然间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谨嬷嬷和香妆香翠都披着衣服跑了过来,谨嬷嬷给沁慧唤醒,谨嬷嬷抱着慧姐儿安抚道:“姑娘,最近啊您太累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累人的梦境,状态放松一些,自然就好眠了,这夜里还早着,姑娘再睡一会吧。”

    沁慧缓了缓神,想到最近或许是精神太紧绷了,所以晚上会这样,所以慧姐儿放松了身体状态,又躺下睡了。

    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又做梦起来了,整个晚上折腾了四五回,等天亮了都没休息好。

    这个晚上慧姐儿这边再折腾,其他院子也没安静多少,南偏院的书房一晚上都灯火通明的,叶万和马氏虽然躺下了,但是睡不着,马氏说道:“老爷,你说咱们馨儿这样好的孩子,为何郡主就不给个颜面让咱们亲戚都好做呢?”

    叶万在黑暗中看着头顶上的床帐子说道:“我也不大清楚,或许是咱们太心急了,最好是徐徐图之,告诉馨姐儿不要再冒进了,以免不讨好还给得罪了。”

    叶万的话里有话马氏自然是听清楚了,所以马氏说道:“老爷,事情会如咱们预计的那般发展吗?本来妾身还是挺看好这目前的局势的,结果今天这样一来,妾身有些不确定了。”

    叶万低沉的说道:“之前交代你的事情都办的如何了?”

    马氏说道:“放心吧老爷,方方面面的咱们都想到了,绝对不会错了去。”

    叶万说道:“那好吧,咱们休息吧。”

    马氏却披上床边的衣服起身道:“老爷你先睡着,妾身去看看馨姐儿那边,不知道这经文抄的如何了,最好是明天就能拿出来,以示咱们的诚意。”

    叶万没出声,就算是默认了,马氏起来带着人提着灯笼,先去了院子里面的小厨房里面将血燕粥放在保温的食盒里面,带着贴身莱嬷嬷到了隔壁院子的梨花苑。

    这是南偏院最好的一处院子,到了春季满院子的梨花盛开,整个城主府都能闻到那好闻的花香和难以忘却的美景。

    不过这个季节的南偏院虽然有几处梅花树的点缀,到底还是萧瑟了一些,不像是沁慧的香玥院,一年四季景致皆有不同之处。

    此时梨花苑书房灯火通明的,马氏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叶卿馨正衣着整洁端坐笔直的奋笔疾书中,丝毫不管已经都三更半夜了,这顾不得休息的,人家指不定都不当回事呢。

    马氏一看心疼的眼圈就红了,这孩子一点不知道偷懒,肯定是没用丫头们帮忙的,深更半夜的这样努力的抄写经文,就是这份心思也会感动人了吧。

    马氏赶紧让莱嬷嬷将血燕粥端上来说道:“好孩子,都这么晚了,先用点东西补补才是,娘看了真是心疼的很,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要强了。”

    叶卿馨看到母亲这样着急,就赶紧从书案后面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是女儿不好,让您跟着操心了,女儿给您磕头请罪,希望娘不要生气。”

    马氏一看自己女儿如此懂事明理还这般孝顺,就是整个原城都找不到一个,哪能让已经累了一晚上的女儿再给自己磕头,那自己这个当娘的都成了什么了?

    所以马氏赶紧走了几步,将叶卿馨扶起来说道:“我都说过,咱们娘俩根本不必如此,你看你这孩子这样不是和娘客气么,娘生儿育女为你操心是天经地义的,娘都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比蜜还甜,你这般岂不是折煞了娘的关爱了。”

    叶卿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书上都说这孝道大于天,爹娘的话就是最好的金玉良言,爹娘的关爱和关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琼浆玉液,就是给女儿一个仙女来做,女儿也是不走的,”

    “今个女儿犯了错误,让爹娘在族亲面前跟着女儿没脸面,这么晚了还让娘操心,女儿这心里太难过了,娘女儿不好,不能给您争气,娘您很失望吧?”

    马氏搂着叶卿馨坐下说道:“你这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你这么多年给你爹和娘带来了多大的荣耀和赞美,我和你爹都以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为荣,所以你不必介怀一些个酸话,咱们才是一家人,至于那些个事情,本来咱们也没打算一次就能成的,所以娘还布置了其他的,这些你就放心就好,娘都会为你打点好的。”

    叶卿馨说道:“娘,我还有一遍就写完了,娘先稍等一下。”

    这个完美主义的姑娘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求尽善尽美,对待父母如此,对自己更是要求甚高,所以马氏也不拦着,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整整一百零八遍经文便全部写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书案上面。

    叶卿馨这才放松下来,之后先用勺子喂了马氏几口燕窝粥,随后才自己慢慢的用起燕窝粥来,叶卿馨一直都是这样孝顺父母,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给父母尝过自己才用,若是东西少了就都给父母,父母那边有了就紧着其他兄弟姐妹,总之这个完美的大姑娘上和i从来不吃独食的。

    所以这么些年,叶卿馨这种孝顺父母的举动,不论嫡庶友爱兄弟姐妹的行动,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家,不惜代价的求娶,只是这婚事却僵在了这里,一直未动。

    用过燕窝粥,叶卿馨还让大丫头燕草打来洗脚水,给马氏洗脚,这事情平时每天都做,是她自己亲自洗脚,都不用丫头们的,马氏百般推却都不好用。

    因为叶卿馨说了:“娘,都说乌鸦都知道反哺呢,娘十月怀胎给女儿带到这个世上,辛辛苦苦的给女儿教养成人,女儿若是不在娘家的时候多做一些孝顺您的事情,等将来出了门子,想做这些事情都没机会了,到那时候女儿岂不是连个动物都不如了么!”

    从那之后马氏就没在拒绝,所以连续三四年经常这样,屋子里面所有的丫头嬷嬷的无不感动,不知道明天怎么和自己的小姐妹们说说这段感人至深的母女情呢。

    现在的城主府,每隔几日都会流传出来完美的大姑娘如何如何孝顺父母的,如何如何有爱兄弟姐妹的,一传十十传百的,这样好的姑娘,谁家有儿子的不心动啊。

    有了这样一个好女儿,马氏真是每天都像是再喝神仙水一样,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泉中,沉浸在这母慈子孝中,为了女儿那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很快马氏便困了,叶卿馨亲自给母亲送回院子,然后自己在返回梨花苑中准备就寝,似乎一点没有为了今天宴席上的事情所困扰,平日里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直在这附近打探的紫晓觉得这人到目前为止做的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丝毫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说了郡主一个不字,反而还如此诚心诚意的抄写经文,就连表情和眼神都是维持较好的微笑。

    并且不眠不休,再用实际行动孝顺母亲,凡事亲力亲为,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真的非常好,要么就是演戏演的太好了,紫晓想起郡主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人似乎是演技派中的高手,想到这里紫晓更加的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去找和她做搭档的紫欣去了,就在紫晓离开不到一刻钟,梨花苑的灯就都灭了,院子也落了锁,主屋的灯也都灭掉了,所有人开始休息。

    叶卿馨也穿着中衣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变化,和往常一样,只有这眼眸中的一些晦暗不明泄露了一些心思,不过她迅速的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不得不提的是她连睡觉都是一个保持最美丽的姿势的,曾经她有一个教养嬷嬷专门是教授肢体语言的,就是用肢体展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当然这不是媚俗或者魅惑,而是发自内心的美丽和魅力!

    梨花苑休息的消息在这个夜晚也不是什么秘密,灯一熄就都安静了,至于别的院子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北偏院此时也是寂静一片,叶卿黛也睡了半天,醒了还问了这件事情,她跟前的双嬷嬷回道:“姑娘那边已经歇了,不过听那马氏身边的丫鬟说了在书房的一些事情,一些孝顺的举动,她们有的丫头都要感动的哭了,最后还是大姑娘抄写好了经文才休息的,姑娘不要管这些事情了,早些睡吧。”

    叶卿黛难得冷静的说道:“嗯,咱们是应该好好的睡着,我看啊现在的情况很好,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终于她也赶上一回了,别说啊,我觉得郡主就是我的福星啊,憋了这么多年的气可终于让咱们高兴一回了,真真是舒坦啊,最好三天两头或者天天都让她吃瘪,我就是不吃不喝都高兴啊,”

    “双嬷嬷我有种直觉,就算叶卿馨表现的比仙女都好,但是郡主绝对是看不上她的,你别看郡主年龄小,比我们都小了一岁,和梦禅同岁,但是郡主可不是个好骗的,她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怕是不会那么容易,那完美的人就这么点本事还想赚大头,我看不靠谱,双嬷嬷你去吩咐小丫头冬梅,给香玥院透漏一点消息,说一定要小心不要使用任何不属于自己的物件。”

    冬梅是双嬷嬷的侄女,所以也十分放心之人,城主府里面每隔一段时间这些丫头们就会聚聚,相互交流一下消息,所以这样的事情更适合小丫头们来做,若是双嬷嬷亲自去了可就是被人盯上了。

    双嬷嬷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是知道了咱们可不参合那些事情的,否则咱们怎么完蛋的都不知道,姑娘忘了以前那些嫁出门子的姑娘了,最后那嫁妆到了婆家是怎么被取笑的,日子过的多艰难的,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管了。”

    叶卿黛说道:“嬷嬷这话错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陪衬的料子,好坏又能如何了?我爹是旁支没有大本事,旁系这一支也没有太出彩的人才,我娘在陆家就是个被磋磨的小心翼翼的,我若是不挣点气,这个家岂不是让人都踩到泥地里面去了,”

    “以前是没机会,城首大人不管这些内宅的事情,而且叶家三叔一家也不再城主府,但是现在不同了,而且我跟你说,那郡主的脾气我是真心喜欢,这城主府看不见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干净的,而且城首大人对待我们这旁支的一脉也是给了足够的体面了,所以这次若是没事咱们就是提个醒,不指望郡主能念了咱们的好,若是真有问题也能提早防微杜渐,也算是咱们变相报了城首大人的恩德。”

    叶卿黛说了这么多,双嬷嬷也不再劝着了,兴许三姑娘说得对,做人就要知恩图报,就算不能做到这一步,也不能恩将仇报,所以如嬷嬷说道:“姑娘放心吧,老奴明个一早就安排冬梅去做这件事情,但是姑娘要有个准备,结果或许……”

    叶卿黛摆手让双嬷嬷停住要出口的话,然后说道:“既然做了就不怕被发现,至于结果我已经看的轻了,我没打算能嫁到什么好人家,也没打算有十里红妆的嫁妆出门子,所以我现在是无所畏惧,左右都是豁出去了,更不怕许多事情了。”

    双嬷嬷看自家姑娘如此,心里非常心疼,三姑娘在外人眼里就是容貌艳丽脾气火爆的女子,其实这些人都不知道的是,姑娘还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只是若是真的和东院的四姑娘叶梦柔一般的话,怕是这些年早被欺负死死的了。

    北偏院这对主仆的事情,丝毫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北偏院主屋那对夫妻都已经睡得非常沉,更不知道自家姑娘能掀起来什么风暴来。

    至于东院的老族长,人家奉行养生第一的原则,每日晚间必要在亥时之前入睡,所以这会子早就睡得香甜了。

    现任族长叶铅和夫人贺氏一直没睡,贺氏还担忧的说道:“老爷,您看城首大人给了那么大的礼物,不怕孩子沉手么?妾身想象的都担心,这郡主跟抱着金砖的娃娃有何区别?”

    叶铅说道:“妇人见识,这点东西算什么,你知道郡主在京城的产业比这个重要多少,那是在皇上面前都挂了号的,寻常人都不能与之比肩的,有模仿抄袭的都一把火给烧了,比起今天城首大人给的充其量就是跟金条,那郡主自己的产业才是金山呢,也就这些没见识的眼红眼气,咱们可别做那种人,记住叶家的祖训便宜事情不要占,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努力本分自然平稳度过,否则损失良多。”

    贺氏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是老爷说的妾身记住了,妾身只是担心咱们家梦柔,这提亲的都去了南偏院,咱们家梦柔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指定是难过的,老爷要不咱们想想办法,给梦柔寻个好人家?”

    叶铅沉吟一下说道:“我看青年才俊就挺好的,咱们家梦柔那个性子不适合世家大族,而且今年京城可是婚嫁之年,有些底蕴的世家都联姻成亲了,若不是郡主要参加那些交好的人家的婚礼,怕是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到了原城了,”

    “所以咱们梦柔有那不错的名声,也补拘着第几的,我看还是青年才俊更靠谱一些,所以近期来往的人家你多关注一下,世家大族的规矩多,咱们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清楚,不求她大富大贵的,只求这一世平安喜乐就已经很难得了,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才是最重要的。”

    贺氏好似被丈夫说中了某些心思,所以有些惴惴的,不过很快也就放开了,以夫为天的时代还能和自己的丈夫对着干不成?

    贺氏这样传统的女性是做不出来的,丈夫说什么就听着继而执行就可以了,当然贺氏的性子也就是最多和丈夫说说,或者自己心里想想罢了,真做起来是没有那个胆子和魄力的。

    所以这么多年她这个族长夫人没有什么功,也不曾有什么过,说特别好吧也不算,说差吧还不到那个份上,好在关键时候是个拎的清的,只不过这么些年所有的光芒都被执掌中馈的马氏给遮的严严实实的,若不是贺氏自己心宽能忍,指不定都憋出毛病来了。

    贺氏想起今天南偏院那一家的举动边问道:“老爷,妾身觉得今天卿馨那孩子如此执着的要跟着郡主,不会是打着要做陪嫁的縢妾过去吧?这事情连妾身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好哪里不对劲。”

    叶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说道:“南偏院那一家心思太大了,没看城首大人这脸色都黑了么,当谁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不过你说的可不对,我听人说了,縢妾可不算什么,相当于陪嫁个奴婢,将来有了孩子最多是个婢妾,但是若是以郡主身边的女官做陪嫁,最高可以到侧妃的位份,总之好处很多,具体细节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那南偏院弄这么一出为何要进肃亲王府,她们家老二叶卿妩不都已经进了皇宫了么,皇上自然就是当今最尊贵的人了,当初我也觉得是卿馨能去选秀,谁承想叶卿妩去了,所以现在这事情我也有点看不清,罢了还是老规矩,既然看不清,咱们就不跟着搀和,最近让梦柔少出去,省着惹麻烦,”

    “还有一点你记着,咱们千万不要得罪郡主,而且咱们梦柔绝对不会做这样的打算,到时候我去求了城首大人,将咱们梦柔嫁到好人家做正头娘子去,所以你以后在孩子跟前不要什么都说,也不要说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咱们就是普通的门户,当不得那高枝,攀的越高摔得越很,这个道理你这个做母亲的若是不说透了,回头孩子犯了错吃了亏不能回头的时候,你就傻眼了!”

    贺氏被说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立刻说道:“是老爷,妾身都听你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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