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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荣耀不容玷污

    望着那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光泽的巨大漆黑弩架,还有那和成年人胳膊粗细,漆了桐油,保养得极好的粗大弩箭,贺家高手心里都慌得一比。

    因为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八角重弩,而是可以灌注真元力操控的八角诛仙重弩。之所以称其为诛仙重弩,是因为它的最大射程高达三千步,而一千五百步之内就能对海之境九重天的半步大能造成有效杀伤,三百步之内可以让半步大能没有闪躲的机会。

    贺家在中央城东北城区,在东北两面城墙上二十多架八角诛仙重弩的射程范围内。

    被这么多个恐怖玩意瞄准,贺家高手怎能不慌?

    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上,一共架起一百五十架八角诛仙重弩,其中只有二十五架可以对贺家造成杀伤,剩下的全都在射程之外。所以尽管这一百五十架八角诛仙重弩都是对准贺家,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覆盖全城,提防着其他家族呢。

    这一百五十架八角诛仙重弩,同时也是在表明戚无为对五大家族的强硬态度,谁敢搞事就干死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试试。

    贺家议事厅,家主贺通天脸色阴沉的可怕,拍桌怒吼道:“狗贼戚无为,知道咱们贺家是五大家族中实力最弱的,就先挑咱们贺家拿捏,真真是欺人太甚!”

    “家主,量他戚无为不敢真动杀手!”坐在贺通天右手侧的一个中年男人冷笑道,“我贺家有爵位加身,彰显苏黄陛下之恩威,他区区一个城主,无权定我贺家生死!”

    贺通天烦躁地摆摆手,道:“山高皇帝远,他若执意来个先斩后奏,你能耐他如何?刀都已经架到我们脖子上了,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老五,军营里面还没传回消息吗?唐家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老五贺通明起身答道:“昨天晚上天钟一响,军营就进入全面封锁状态,我们的人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我已经命人”

    “报!”会议室门外一道喊声打断了贺通明的话。

    贺通明神情一振作,喜道:“可能是军营里传出消息了。”说完朝门外喊道:“进来!”

    “家主”门外之人推门而入,进门就跪地一声哭嚎,悲戚道:“咱们的人都被处死了!”

    “什么?!”贺通天闻言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椅子哐当一声,被他弹飞好几步远,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喝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咱们在军营里的兄弟,全都被处死了。裘老将军留我一命,是让我带话回来。”

    “说。”贺通天脸上没了血色,他双手猛地抓住桌沿,让身体颤抖的幅度小点。他的心在淌血,军营里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一夜间化为虚有。

    “裘老将军说,贺家在自掘坟墓!”

    “哈哈”贺通天突地一声惨笑,惨然道:“枉我们几十年如一日,千般提防万般小心,做贼一般的苦心经营,原来”

    说到此处,贺通天只觉满腹凄苦堵在一处,气血逆涌,张嘴哇地喷出一口血箭,扬天悲叹道:“原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为何一夜间被清扫一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机密经营,其实都在人家眼皮底下看得一清二楚。人家为什么装傻充楞当不知道?不过是盯上了他们的钱罢了。

    想想这几十年家族往军营里投的钱财,全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贺通天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家主,您保重身体!”

    “我没事。”贺通天摆摆手,继续问道:“唐、俞、薛、马四家的人呢?”

    “和咱们一样,全都被当众处决。”

    “你且退下吧。”

    “是。”

    待那人离去,关上房门,贺通天的表情显露出颓败之色,军营里的经营被连根拔除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感觉一直都被官家牢牢抓在手里,任他腾挪纵跃,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从始至终都未曾逃出官家的手掌心。巨大的

    挫败感让他心生无力,好想扔掉身上的担子,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但贺通天知道,现在不是他撂担子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贺不凡身上,声音沙哑道:“不凡,跟我去城主府走一趟吧。”

    贺不凡闻言,脸色瞬间苍白,慌忙起身走到一旁的地上屈膝跪下,哀求道:“父亲,不能啊。我若去了城主府,戚无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或许他现在就坐在家里,等着孩儿过去,准备上演杀鸡儆猴的戏码呢?父亲,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啊!”

    “为了贺家,你需要做出牺牲,也应该勇于牺牲。”贺通天凝声道,“眼下戚无为只给了我们两条路走,要么认输让步,要么负隅顽抗?认输让步还有一线生机,负隅顽抗只是有死路一条。”

    “向唐家求救,唐家有星辰老祖坐镇,咱们五大家族同气连枝,唐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贺不凡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

    “呵呵”贺通天冷笑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不是戚无为要对付我们,而是官家要对付我们,说白了就是养肥了,是时候宰一刀了。呵呵,老夫终于明白了。”

    贺通天突然作恍然状,拍桌叫道:“老夫终于明白官家为何一直没有放粮赈灾了,那是因为每座城里都豢养着像我们一样的肥羊,只要在紧要关头宰一刀,就能让整个南境缓好大一口气。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呀!当年苏皇大帝就是靠劫掠豪门大宗的财产,助其打下江山和坐稳江山,他老人家尝到了甜头,怎会轻易罢手?于是便自己养一批出来,既方便监管又方便屠宰,何乐而不为?这一刀是轻是重,就看肥羊们配不配合了。”

    说着他的目光猛地一沉,看向贺不凡道:“不凡,是让我提着你的头去城主府?还是你背上荆条,随我去城主府走一趟?来个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我去!”贺不凡别无选择,因为他知道在家族存亡面前,他的命不值一提,如若他坚决不去,贺通天肯定不会念父子之情,说提他脑袋就提他脑袋。

    ……

    唐家,一处僻静的偏院,家主唐永宁神态恭敬地候在一间房门前,等候房间里唐家老祖的指示。

    “当年我不让你们把手伸进军队,让你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发展家族,积累财富,厚庶家族底蕴,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前进,你们偏偏不听,总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掌控雷电,狂妄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现在呢?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反而减缓了家族发展的步伐。”房间里唐九彩声音不含感情地说道。

    “永宁知错,请老祖责罚。”唐永宁垂首认错。

    “你确实有错,也该罚。”唐九彩说道,“处理完这件事,你便卸去家主之职,把家主之位交给唐永婧。”

    唐永宁脸色瞬间苍白,但不敢有质疑。

    “待你把一切交代完以后,就去军中报道。”唐九彩说道,“老夫会和那边打一声招呼。”

    唐永宁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神采,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心里暗暗琢磨老祖这一安排是何用意。

    却听唐九彩语调一沉,道:“把你权谋的心思收起来,老夫让你去历练,就是单纯的历练,而无其他意思。若是让老夫知道你敢在军营里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老夫会亲自出手灭了你。大好男儿,整天窝在这小小的四方土墙内,干着勾心斗角的营生,不觉得憋闷吗?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谨遵老祖法谕!”唐永宁恭敬应喏道,听着自家老祖把偌大的雁城比作四方土墙,他心里突然窜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竟迫不及待的想走出这座四方土墙。

    “去城主府,和戚无为说,唐家永远是帝国最忠诚的战士,帝国剑之所指,既吾等荣耀之所在。去吧。让唐永婧来见我。”唐九彩说道。

    “是。永宁告退。”唐永宁施礼告退。走到院门口时,又听唐九彩说道:“顺带提醒一下另外四家,让他们都把伸出去的手脚和尾巴剁一剁。不要光想着啃食先辈们立下的战功,而忘了

    先辈们的荣耀。先辈的荣耀,不容玷污!”

    “是!”

    ……

    南十城,一间阴暗的破旧小屋里,一位面色如纸般苍白的妇人,正目光浑浊地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她的呼吸逐渐微弱,视力和听力在快速衰弱。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

    妇人的手在用力抓,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抓了几下只是手指动了动而已。

    突然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不愿松手。接着又有一只略微柔软的手抓了上来,还带着一只小巧的嫩手。

    妇人的心一下安静下来。

    她知道那是她的儿子、儿媳和乖孙子的手,他们抓着她,不想让她走。两行浊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也不想走,因为她才刚满四十岁,还没到进棺材的年龄呢。

    可是老天爷不长眼啊,偏要降下病祸,要夺走她的性命。可能老天爷也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吧,否则他为何不去夺取那些坏人的性命,却偏偏要夺走她这个善良人的性命呢?

    ……

    北九城,同福医馆的门口,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身体下面汇聚了一滩殷红的血液,是从他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来的。

    他刚才救了一个被人贩子盯上的良家姑娘,可是却被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捅了好几刀。他被几个好心人抬到医馆门口,坐诊大夫给他问诊后摇头叹息,说回天乏术没得救了。

    他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两行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不想死,因为家中还有卧病的老娘需要照顾。

    ……

    这个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有善良的人死去。

    他们有些人是寿终正寝,有些人却是横遭天灾人祸而死,他们死得不甘,只盼苍天有眼,救他一救。

    ……

    听雅轩周围的街道上,为李昊然鸣不平的人越来越多,没人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气愤,或许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吧?

    “老兄,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有几个张扬跋扈的外乡人欺负咱们雁城人,还伙同城主府的大小姐一起设下阴谋圈套,坑骗人家祖传的宝贝。被坑骗的小伙子名叫李昊然,是李家的一个小天才,因为太过信任城主府大小姐,所以才不小心上当受骗的。”

    “你们可不知道,李昊然真是好样的,他不甘受辱,提剑自刎于听雅轩门前。他双手拄剑,死而不倒。并且怒发冲冠,死不闭眼。小伙子死得太悲壮了,我们必须给他讨一个公道。”

    “李昊然死了?”牛大娃瞪大眼珠子问道。

    “喉咙都隔断了,能不死吗?”

    “死在听雅轩门口了?”

    “是。现在还在听雅轩门口站着呢。李家家主亲自带人来了,要给他儿子讨一个公道。”

    “你们都是来给李昊然讨公道的?”

    “是啊,怎么了?必须把那几个该死的外乡人绳之以法。你谁啊?听你的口音不像咱们雁城人?”

    “我牛大娃。”

    “牛大娃?不认识。”

    “就是你口中说的张扬跋扈的外乡人。”牛大娃笑么嘻嘻地自我介绍道,只不过他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光。

    那人听了牛大娃的自我介绍,先是一愣,旋即嗷唠一嗓子,往后连退好几大步与牛大娃拉开距离,然后手指着牛大娃扯开嗓子怒吼道:“外乡人来了!逼死李昊然的凶手来了!快看,他,他们就是凶手!”

    被他这么一吼,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好几千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呵呵,真是有趣。”天武道人笑道,只是他的笑声中不含一点感情。说完迈步朝前走去,挡在他面前的人群全被一股蛮狠的力量推开,拥挤的人群顿时人仰马翻。

    张小卒三人寒着脸跟在天武道人身后,他们要去问问李家家主,打算如何为李昊然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