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荡漾着浅浅的波纹,不疾不徐,向四周扩散而去,这波纹越扩越散,越散越远,竟是看不到去往何处,向另一个方向看去,波纹散发的中心,却是有一个人躺在那里,这人正是周皓。
此时他正躺在一面静如铜镜的湖面上,身体侧面一半泡在水中,而他就好像是雕刻在铜镜上一般,与湖面融为一体,并不显得突兀,若不是那浅浅的波纹,还真能让人误以为他与湖面是一体的——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话。
周皓双眼半睁着,眼眸一动不动的嵌在眼眶中,毫无生息。
我死了吗?
周皓这么想着,虽然眼眸没有动静,但心念依然在运转。
原来死了是这样的,就这样飘在水里……
咦?难道我是被抛尸了吗?可恶的胖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周皓在心里咒骂刘通时,忽然有条鱼来到周皓脸庞,用尾巴不停的刮着他的脸颊。
湿湿的,痒痒的,温热的,这感觉……就像是舌头。
舌头?
周皓睁开双眼,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眼前,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黄狗。
“汪汪!”
看到救命恩人醒来,大黄狗欢快的吠叫着。
周皓坐起看了眼四周,还是原来的地方。
“嘶~”
还未有所反应,脸上就传来一阵疼痛,让周皓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手捂着。
“原来我没死,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周皓喃喃道,旋即看向一旁正欢快地摇着尾巴的大黄狗,笑着问道:“你没事吧?”
“汪汪!”
大黄狗叫了两声,仿佛予以回应。
见大黄狗这么通人性,周皓也是咧嘴一笑,不顾脸上的痛楚,抚摸着大黄狗的头,大黄狗也温顺的侧着脑袋享受着周皓的抚摸。
“咦?”
周皓发现大黄狗胸部肋骨有些凹陷,于是伸手摸了一下,结果刚一碰,就传来了大黄狗的哀嚎声,使得周皓眉头紧锁起来。
“肋骨断了三根……死胖子,下手这么重,还是人么?”
周皓安抚着大黄狗,说道:“下次见到你,看我不废了你!”
看着大黄狗的伤势,周皓忽然想起自己的伤,当下连忙起身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这时太阳已经微微西斜,将近傍晚,山间的树影也被拉长,微风轻拂,吹起周皓散乱的头发,在空中飘舞着,仿佛失去重力一般。
没想竟昏迷了半日之久,这让周皓面色有些阴沉,心里很是不快。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周皓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天色,对着大黄狗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汪汪!”
大黄狗叫了一声,朝着山上走了几步,回头对着周皓又叫了两声。
“你这是……要我跟你去?”
看着大黄狗的反应,周皓摸着下巴,疑惑道。
“汪汪汪!”
仿佛是对周皓的回答予以肯定,大黄狗欢快的回应着,尾巴摇摆的频率大大增加。
见状周皓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想带大黄狗回去,给它疗伤,如果也是孤身一狗的话,还能一起做个伴,没想到大黄狗反过头来让周皓跟着他走,这画面着实有趣。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事做。”
于是一人一狗,一后一前,想着山上走去。
柴山不高,但很蜿蜒,横跨极广,周皓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的时间,也没有走遍柴山的每个角落。
有时候他会想,与其叫柴山,不如叫柴山山脉的好。
柴山上的柴木极多,几乎完全覆盖了整座山,像是套着一层墨绿色的外衣。
所以,柴山上的山路并不多,除了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外,几乎没有什么新开辟的道路,偶尔才会有一些痕迹模糊的小路,也不怎么样好走,因此在上山走的颇为辛苦。
周皓跟着大黄狗在山间穿行,走的是很偏僻的羊肠小道,周皓没来过这里,由于太过偏僻,他甚至怀疑这些羊肠小道是不是人走出来的。
大黄狗在前带路,尾巴一只摆个不停,看上去很兴奋,就像带着周皓去看什么大秘密一般,时不时的还会回头叫上几声。
走到比较陡的地段,周皓见大黄狗爬的有些吃力,便蹲下将它抱起,说道:“我来抱着你吧,该往哪走你就朝哪个方向叫一声。”
话刚说完,周皓立刻发现这话说的有些蠢,这大黄狗再怎么通人性,也不可能真的听懂人话啊。
哪知他刚说完,大黄狗便“汪”的一声似是答应,接着朝着前方叫了一声。
“你不会真能听懂我说话吧?”周皓惊叹道。
大黄狗昂起头,鼻尖蹭了蹭周皓的下巴,周皓被蹭的发痒,嘿嘿笑着,接着转过头向着先前叫过的那个方向前进。
一路上周皓很开心,因为能听懂人话的狗世所罕见,倘若只是起立、坐下、打滚之类的命令性词语,那倒也不稀奇,因为这些都是能训练出来的,能带路也没什么不可思议,他在书中看到过类似盲人靠着狗带路生活的轶事。
可是能听懂人话并且还能做出正确反馈的狗,周皓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而且书中从未提过,最多就是一些神话异志的书籍里,描绘一些会说话的妖魔鬼怪,尽是些无聊闲人杜撰出来的故事,哪里有自己怀里这只大黄狗来的神奇?
这样走了莫约一个时辰的路,就在周皓郁闷何时才到时,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前。
这片树林的树木大腿般粗细,也不如先前那些树木参天般的高度,也就三四米的样子,枝叶繁茂,郁郁葱葱,长得很密集,看不清树后面是什么,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只够一个人通过。
大黄狗对着树林某个方位叫唤了一声,周皓走去,发现有条隐隐约约的小道,青草轻轻的掩盖着,似乎躲起来一般,不仔细看还不容易发现。
周皓没多想,沿着小路径直走向树林中,走了没几步,遇见一个岔口,左右分道,在大黄狗的指引下选择右道。
走几步又遇到一个岔口,还是向右,又没多久遇到了第三个岔口,这次是三个岔口,走了左边。
这时周皓发现自己身处树林中,已经方向不辨了,前后左右都是茂密葱郁的枝丫,蹲下身子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枝干,仿佛被树木包围着。
周皓有些紧张,他小时候贪玩迷路过,困了三天三夜,饥寒交迫,爹娘都快找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回家,周皓回到家后,他娘亲上去就是一耳光,然后抱着他嚎啕大哭,说你要是没了,我跟你爹可怎么办……
脑海中闪烁着这些画面,周皓的眼眶有些湿润,大黄狗似乎是感觉到了周皓的不对劲,仰着鼻子蹭了蹭后者的下巴。
周皓笑着摸了摸大黄狗,说道:“下面该怎么走?”
大黄狗继续指路,周皓继续前进,在拐了十六个方向后,大黄狗突然向着身后叫了一声,这让周皓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走错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所看到的的画面直接让后者半天合不上嘴巴。
“这……这怎么可能?”周皓惊呼道。
原来七拐八绕的小道,在这时变成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原先只够一人通过的间隙也变的宽敞了些,就像变戏法一样。
周皓张着嘴巴向前走去,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是什么原理,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大黄狗兴奋的吠叫把他拉回现实,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
“呵呵,来客人了啊。”
一道苍老而又温和的声音从洞中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