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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五年

    其实刘通确实是在闭关。

    在牢里关了两个月放出来后,刘家家主刘金,也就是他爹把他给禁足了,禁足的这段时间无事可做,那便只能修行了。

    刘金事务繁忙,没时间教他,他大哥刘风则是自己还要抓紧修炼,更没时间搭理他,于是家里请来的供奉张长老,就把刘通给接过手了。

    刘通好吃懒做,最怕修行受苦,以往刘金请的老师多少都有些顾忌,所以对他并不算严格,结果就这么玩玩闹闹,艰难的修炼到了元体二段健骨段。

    这一次的老师是家里请的供奉,他可是江湖上一个大门派翠峰门的一名长老,完全没有顾忌,所以严格地要求他修炼。

    这下可苦坏了刘通,每天都如同地狱一般,早上五时就要起床,然后修炼,晚上还不许出去玩,只能在房间里静修,那供奉张长老隔三差五的还会来检验修炼成果,让他苦不堪言。

    不过这样的强度修炼也使他进步很快,修炼了三个月便有了突破的契机。这件事走漏了风声,外面热传了起来,刘金听到了消息更是笑眯眯的,感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

    不过刘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突破失败的消息很快传来,让他很郁闷,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结果发现刘通很憔悴,顿时吓坏了,以为是突破失败让刘通受了打击,当下就把他给放了出来。

    心情糟糕的刘通,刚放出来就碰到了周皓,后面的事就这样下来了。

    “跟我回去吧。”

    王捕快对周皓说道。

    周皓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王捕快皱眉道:“那件事不怪你,宋夫人是什么禀性我们大伙很清楚,那个少爷就跟不用说了,就算没有你在,将来也多半会发展成那样。”

    “将来的事如何不好说,但如果因为我的存在,就让他们一家人闹得鸡飞狗跳,那就是万万不该了。”

    周皓说道:“而且,宋夫人和宋淮笙都容不下我,与其为了我天天吵天天闹,那还不如早点出来,反正最后是我都是要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早点独立也好。”

    王捕快看着他没有说话,眼中多了些赞赏的意味,过了好一会儿感慨道:“要是那个不成器的少爷能有你半分懂事就好了。”

    周皓笑了笑,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淮江边上,看着江上来往的船只。

    “对了。”

    周皓忽然说道:“那三个人抓到了吗?”

    王捕快稍稍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你在信里写得那么清楚,瞎子都能抓到他们。不过你那封信可是害苦了我那帮弟兄啊。”

    原来,周皓在走的那天晚上留下书信,信中提到了宋淮笙被人勒索的事,还把那三个人的样貌详尽描述了出来,同时还说自己要出城去独自生活。

    这让宋远山大惊,连忙派人出去找他,哪知周皓其实并没有出城,只是为了避开他们而放的烟雾弹,他知道宋远山对他极好,肯定回来找他,所以弄了这么一出。

    于是,宋远山派人出去找了好几个月,甚至找遍了临近的几个小城镇,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周皓知道后也是讪讪的笑了笑,很不好意思。

    王捕快也跟着笑了起来,过了一会,他严肃的对周皓说道:“你最好是回宋府去,不然淮城你是待不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刘通,”

    “刘通?他刚才不是已经被你震慑住了吗?”周皓不解道。

    王捕快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一时,时间一长他发现不对劲了,肯定会继续搞你,那时候就不是他亲自出面了,这小子和他老子一个尿性,睚眦必报。”

    周皓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就出城去吧。”

    王捕快劝阻一番无用后,只好随他去了,同时还坚决塞给了他一笔银子,对他说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回来,宋大人一定欢迎他。

    临走前,周皓叫住了王捕快,说道:“王大哥,你能不能教我些拳脚功夫?”

    “你要做什么?”王捕快问道。

    “我想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有些拳脚功夫也好防身。”

    王捕快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在江边教了他一套虽然没有华丽招式,但招招都很实用的拳法——行军拳。

    周皓看他打完后皱着眉,似乎很困惑。

    王捕快上前安慰他,说道:“这套拳法虽然简单朴实,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慢慢来,我再多演示几遍。”

    周皓摇头说道:“不是的,这套拳法我见过,以前我爹经常打这套拳。”

    王捕快听了若有所思,道:“你爷爷当年就是捕快,你爹会这套拳也不奇怪。”

    周皓“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说完王捕快又打了两次,确认周皓记住了,然后就此别过。

    之后周皓在城里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第二天在街上买了很多书,除了四书五经外,还有不少关于耕种方面的书,以及烹饪和医学方面的书,还有一些用于消遣的武侠小说等等,然后又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就这样回到了原来山上的那间小木屋,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独自生活。

    这中间自然有很多心酸苦楚,不过以周皓坚韧的性子都过来了。

    这天,已经半年没有下山的周皓,下山去城里要做一件事情,一件一直压在他心底的事情,那就是当初那位大夫说的那句话:

    “说这是遗传之疾,恐怕……这孩子也有。”

    那时候大夫说周皓还小,经脉还没完全长开,看不出什么,要等到十四五岁之时才行。

    眼下周皓已经十四了,再过两个月就满十五了,他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遗传那种病。

    他来到城中,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四年前来过的那家医馆,找到了那位大夫。

    “大夫,你还记得我吗?”

    正在写药方的大夫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仔细地看着他。

    ……

    傍晚,周皓慢慢的走在回去的山路上,目光呆滞,整个人精神恍惚,一步一步的迈向目的地。

    “大夫,我还能过多久?”

    “你父亲发病之时是三十二岁吧?这个我记得比较清楚,你恐怕会比他早,在三十岁前后的样子。”

    大夫说完后很惋惜的看着他,最后摇了摇头,说道:“唉,很抱歉。”

    ……

    “十五年,我只有十五年的寿命了。”

    周皓看着渐渐淹没在群山里的夕阳,无限感慨,惆怅万分。

    自那之后的几天,周皓都是浑浑噩噩度日,家中更是罕见的脏乱差,颓废到了极点。

    他经常坐在山顶看日落,看着光芒万丈的太阳进入衰败颓势之时,直到慢慢消失,随后迎接黑夜的到来。

    他感觉这和他很像,明明在最朝气蓬勃的年纪,偏偏一下子变成微弱颓势的夕阳,心里越发的难过。

    直到他父母的忌日那天,他去后山烧纸,看着立在他面前的四座墓碑,看了很久,突然嚎啕大哭,哭了很久很久。

    之后,周皓便从这种颓废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开始正视生活,越是时间紧迫,就越要过好每一天,这是周皓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刘通在打大黄,于是,改变发生了……

    听完周皓的事迹后,丰阳子沉默了很久,山洞里异常安静,只有大黄狗的呼噜声在轻轻响着。

    对于自己苦难的事情,周皓都是一言带过的,但丰阳子却能从中听出很多心酸无奈。

    半晌,丰阳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周皓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语气有些奇怪,但奇怪在哪周皓又有些摸不清楚,心想可能是老前辈可怜他吧。

    于是当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都过去了,没事。”

    “你的病,我会尽力的。”

    “谢老前辈!”周皓连忙拜谢。

    “哦,对了。”

    丰阳子说道:“这段时间我会闭死关,你就先带着大黄出去呆两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