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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头佛像

    

    开泰眼前的供台上供着一尊巨大佛像,材质像是鎏金的,但诡异的是,这尊大佛的佛头却是消失不见,只剩下半截身子。

    这大佛盘坐在供台上,左手呈禅定印右手呈触地印,身上袈裟只披了一半,露出右臂,背部微弓,足下赤脚,就算没有佛头也能看出原先的佛像脸上也一定是一幅悲天悯人状,看样子像是佛祖树下悟道之意,可美中不足的是尽管看上去这种佛门的无价之宝但工艺却好似出了些问题,全身的工艺都很精湛但佛像的没有衣服遮蔽的手足上却是刻画的很粗糙,凹凸不平就像手上凭空多出了许多毛似的。可能当时的工匠制作过程太过匆忙,所以做出的这个成品多了一些毛躁。

    “开泰,这佛像你看出什么了吗?”三叔公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旱烟嘬了两口,目光盯着眼前的巨大功德箱。

    “三叔公,这无头佛像甚是诡异,一个山中老寺,寺里就一个奇怪的老和尚供奉着一尊无头佛,怎么看都有问题。”开泰盘坐在蒲团上,手托腮,陷入了思考当中。

    姑父靠在柱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鲁班尺,“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如果中间有什么门道,一切阴谋诡计,我皆以力破之,就怕他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天却是已经暗了下来。

    “这老和尚再不回来,我怕是忍不住要把这寺庙给拆了,什么时候才能掀桌子,痛快地正面打上一架,这种小心翼翼地虚与委蛇,实在不是我的风格。”

    就在姑父抱怨的时候,话音刚落,老和尚掀起帘子,手上捧着一支蜡烛从后院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三位施主久等了,房间收拾好了,且跟我来。”

    三叔公朝姑父使了个颜色,姑父戚戚然把鲁班尺收了回去,换成一幅笑脸上前和老和尚攀谈起来。

    “住持,是我们叨扰了才对。”

    说完三人跟着老和尚进入了后院,后院很大,还有一个小广场,老和尚走在前面介绍道“这是我们灵长寺以前人多,弟子们早上会在广场上练武。现在世道不太平,也没人愿意把孩子送到山上来当和尚,和我同门的师兄弟也决定下山出世,投身于报效祖国的大计中,但寺庙不能一人无人看管,最后只剩老僧一人留下看家,外面战火纷飞,师兄弟再也没回来过也没有新的弟子所以灵长寺日渐凋零,现在寺里就剩我一个了。”

    说着,老和尚心中似乎越发悲苦,举起袖子似要掩面啜泣几声,几个呼吸间,老僧转身做了个揖说道“突然想起过往种种,是贫僧失态了。”

    姑父和开泰三叔公面面相觑,三叔公微微点了点头,三人也齐齐躬身作揖道“大师慈悲。”

    老和尚摆了摆手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一阁楼前,老和尚介绍道“这是我们灵长寺的藏经阁,我每日会来这打扫,取经去大殿诵经。旁边的小楼是厨房,各位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吧,过会老僧为你们做些斋饭,出家人菜食寒酸,各位施主不要介意。”

    “感谢大师盛情款待。”

    三人一路走来,三叔公的鬼眼一直在观察四周,姑父的巨大黑影也一直盯着眼前的老僧,开泰被后面的替死鬼双手护住。

    嘴上虽然轻松,但这一路上无不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三人在老和尚的带领下终于走到了厢房前,“这是以前弟子住的厢房,但他们走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平时都放着,里面东西老僧也是未曾动过,甚至未踏进房门一步,就是怕睹物思人,刚刚就是进来打扫了这几间厢房稍微费了些时间,这些厢房的后面就是茅厕。”

    老和尚话还没说完,开泰就探头进去看了两眼,屋内干净整洁,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三叔公的鬼眼也是透过墙壁看穿了三个房间,姑父的眼神偷偷看向三叔公,两人对视一眼,却是收到了一个微微的摇头,看到这摇头姑父的眉头是拧在了一起,甚是不解。

    这些老和尚倒是不知其中有这么多小动作,看着开泰好奇的样子,笑了笑,做了一揖,“那三位施主看看厢房是否满意,老僧先去为你们准备斋饭。”说完就转过身子径直朝着厨房去了。

    “真的没看出问题吗?三叔公,我感觉你是不是老了退步了,在鬼蜮里有个村子,村子的尽头是一座寺庙,这唯一的寺庙里的老僧还是个热情好客之人,处处都很正常但在鬼蜮里就不正常,我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

    姑父身后的巨大黑影从影子中猛然窜出近乎凝成实体,如炭似墨,在黑暗中都无比显眼,开泰看着眼前说话的姑父不敢多发一言,他双手抱胸神情平静,但这巨大黑影却在背后挥舞着手臂,似乎要撕碎眼前的一切,这画面充满了破坏的,姑父远没有外表那么平静,他的怒火几乎一点即燃。

    三叔公静静地和姑父对视,声音从嘴里吐出“你自己也说了,灵异需要被触发,不被触发怎么解决呢,我们找寻疑点,破解谜团,一步一步不就接近真相了吗?难道都走到这里了,要为了你一己之私的发泄而葬送我们前面的努力放弃掉找东子和开泰的父亲吗?”

    明明只是普通的话语却如同梵音让姑父变得平静,背后的巨大黑影瞬时消失不见,姑父原地盘腿坐下,看着眼前的广场,眼里刚刚一路走过来的画面一一浮现,他不是个冲动无脑的莽夫,作为一个资深的夜之行走经历过那么多灵异事件,可以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现在在这些浮现的画面中仔细搜索着他刚刚是否遗漏了些什么。

    “我有话要说,姑父三叔公,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我们假设刚刚那老和尚有问题,他说的师兄弟和弟子下山报国就是假的,那么有没有可能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害死了所有人,然后鸠占鹊巢把这个地方占据为自己的私人领地,反正山下的人也不正常,他化为老和尚也不会有新的弟子。”开泰的这番话让姑父和三叔公陷入了新的思考,姑父坐在地上低头抱胸,三叔公眼神深邃,双手背后,静静站立,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开泰说完话又打量起自己即将要住的这间屋子,开始在屋内踱步,可是屋子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床,一张木桌子,几把椅子非常简单的布局。

    不死心的开泰决定要看看床底下会不会藏着什么机关,于是指示替死鬼把床掀起来。

    “咦?这床下有个木箱子。”开泰指示替死鬼把木箱子抱出来。

    姑父和三叔公已是围在了箱子边,两人都没想到在开泰的一番操作下还真给他找到了些什么蛛丝马迹。

    木箱子不大,看着有四十公分长,十五公分宽,箱子上上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哎呀,这没钥匙不好开呀,姑父三叔公你们想想办法。”开泰的话音未落,姑父的身后猛然窜出一只通体漆黑的巨爪,直接抓碎了这锁,看得开泰双目圆睁没缓过神来。

    “还在那愣什么,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姑父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开泰急忙手忙脚乱的打开了这小箱子,里面是一个被密封很好的卷轴,开泰看着是一个卷轴倒是一愣,原以为会是什么金银财宝或是暗器呢,他都已经示意好替死鬼挡在身前了。

    开泰轻轻拉开了卷轴,卷轴上是一幅已经装裱完成的画作。开泰侧过身子,让出视线,三叔公和姑父看到此画对视一眼齐齐说道“罗汉图!”

    姑父一个闪身到卷轴旁边,示意替死鬼举起这画给他好好看看,姑父伏在画上似乎要把每一笔的走向都看清似的。

    “这是真迹?可是这东西原先应该在清乾隆内府中,经历战争后不知去向才对,怎么会在一鬼蜮当中。快快快,收起来,别给其他人发现了。”姑父对这卷轴是爱不释手,把这小箱子是直接护在了怀里,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收不住。

    “三叔公,姑父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幅画吗?是古董吗?”开泰在后面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笑容满面已经溢于言表的姑父不太了理解他此时的想法。

    三叔公倒是抚了抚胡须开口解释道“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无价之宝,是属于我们国家的国宝。罗汉图是南宋年间刘松年创作的立轴绢本设色画,真迹应该在之前的战争中失传了。不过新的疑问就来了,为什么鬼蜮中一破庙内居然发现了罗汉图的真迹,当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确信我们现在不在梦里,也没有被催眠,这一切也不是虚幻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赶快找到答案了。”

    就在他们在屋子里说话的空档,老和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三位施主,可以过来用斋饭了。”

    “我们来了!”姑父高呼完,转过头盯着开泰开口说道“把东西藏好,有了差错,后果你懂的。”他把护在怀里的箱子扔给了开泰,开泰则是被姑父的话吓得一激灵,赶忙把替死鬼换了过来,指示他抱起箱子,藏匿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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