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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闻风

    

    “闻风观澜且止步,功夫不硬勿近前。”

    闻风山脚下。

    路清盯着这块碍眼的界碑,已经打坐调息了许久。

    她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这么大言不惭,实属挂羊头卖狗肉的典范,不知道骗了不少愣头青前来挑战。

    路清不得不承认她自己好像也是愣头青中的一个,三年前离家至此,就是看到这块石头,才动了上山的心。

    她这个闻风寨二堂主的位置,是三年来真刀真枪砍出来的。

    结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原来这堂主位还有另一种获取途径——真金白银也可。

    隔壁三堂主穆江,就是用了这种手段,不费吹灰之力,摇身一变与她平起平坐。

    而特意告知她此事的,不是旁人,就是三堂主自己,也就是此时她手里“牵”着的男人。

    如果此时有砍柴樵夫路过,肯定会奇怪山口处这一男一女是在干什么?

    那女子一动不动盘腿坐在地上,她手里握着条绫罗布条,另一端是男子身上残破的衣裳。

    只要男子再挣一下,这身衣裳就彻底非礼勿视了。

    好一幅香艳的江湖秘色!

    “松手!”穆江恶人先倒打一耙。

    路清漠然掀了对方一眼“你不给我解开,我怎么松?”

    没错,路清此时全身都动弹不得,她中了穆江新倒腾出来的毒药,穆江管这玩意叫“木头人”。

    刚研制出来,穆江第一个想到的试用对象,当然就是他的死对头——二堂那位女魔头,路清。

    两人见面就掐的情况,山寨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这日也如往常一样,穆江使了一点点激将法,路清追着他砍到了山寨口。

    可惜三堂主硬功夫还差点火候,下毒的同时,衣裳被路清勾破,攥住了一角。

    也就造成了现在这种自损八百的情况,一个人动弹不得,一个人逃窜不了,他二人四目僵持,谁也不肯先让一步。

    路清轻嗤“功夫不硬勿进前,三堂主好大的脸,投机取巧也算本事?”

    穆江笑起来,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在路清看来尤其欠揍“有钱就是硬功夫,二堂主想要,下辈子得投个好胎。”

    路清“呸。”

    眼看就要晌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刻,他们谁都不想在山口处找罪受。

    穆江先开了口“我可以给二堂主解开。”

    “直接说条件。”

    路清太知道穆江不做赔本买卖的嘴脸。

    “这山中乏闷,不如”穆江佯装想了一会儿,“二堂主唱首曲子助助兴?”

    那就是没商量了。

    路清闭目,准备就跟穆江耗着,反正衣不蔽体丢人现眼的又不是她。

    这时,忽闻一声嘹亮的呼唤“二堂主!三堂主!”

    山上跑下来一个荆钗布裙的丫头“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听这话音,就知道是伙房来的丫头催午饭了。

    今日端午,当吃粽子。

    伙房小丫头一到跟前,就忙捂住双眼“啊!三堂主,你怎么怎么不好好穿衣!”

    路清随之扫了一眼穆江若隐若现的胸膛。

    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确实不轻,穆江的外裳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拽落到肩头。

    他袒露在外属于男人的色相,倒是不俗的,路清有一瞬间替此人可惜,可惜他这副皮囊里裹了一具贱骨头!

    路清辣眼地别开目光,咬牙切齿“给我解开。”

    “哎呀!”伙房丫头急了,“三堂主,你怎么又解药呢!”

    穆江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把胸前衣服草草整理了一番,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行了,睁眼吧。”

    他将小瓷瓶丢给丫头,意有所指笑笑“若是寨子里的姑娘们都像姐姐这般可爱,我们三堂上下都益寿延年呢。”

    路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贫嘴。”伙房丫头见怪不怪,拿过解药喂路清吃下,问“今日厨房包粽子,堂主们要吃什么口味?”

    “咸的。”

    “甜的。”

    路清与穆江同时开口。

    二人视线隔空相撞,又有要火烧燎原的迹象。

    小丫头赶紧说“都做,都做!”

    闻风寨占山扎寨,帮众不少,他们上山去时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就是有点费嗓子,需要东边喊一头二堂主,西边再喊一头三堂主。

    二人中间隔了道无形天堑。

    近年是太平年,当朝女帝登基后将社稷治理的井然有序,人人称颂。

    国泰民安,江湖也就兴盛,在游侠之风的盛行下,闻风寨日益壮大,比当年老寨主在世时还要繁荣一些。

    当然这里面的繁荣,少不了有金主出银子——三堂就是头号金主。

    穆江还给三堂起了个大俗之名叫聚宝堂,反正在路清看来,三堂没什么正经勾当。

    路清不知道穆江是打哪来的闻风寨,只知道他有俩臭钱,兴许进寨之前是什么商贾富绅家的纨绔。

    而她自己,若不去刻意回想,她都快忘了自己当年是不满婚约,才从北境边域逃婚至此的

    她走得仓促,自然是没见过那个与她定下娃娃亲事的京城岳侯家——岳无疆世子,只听说是个游历花丛的浪荡草包,没什么本事,还一脸麻子。

    闻风寨有一点好,英雄不问来路,身怀绝技者皆是客。

    所以这里的人都在用另一个身份活着,每个人都活成了自己,多么恣意。

    在这里,她不是异姓王陆将军之女陆青遥,而是饮马堂堂主,路清。

    路清边上山,边收刀入鞘,步履如风。

    闻风寨有个烦人的传统,那就是每逢佳节,堂主们得去大当家的院里一同吃团圆饭。这也就意味着,路清与穆江心不和也要装出面和,同桌入座。

    穆江是磨磨叽叽换了身衣裳才来的,路清与他互看一眼,都觉得有点倒胃口。

    没办法,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他二人面带微笑并肩入座,心里盘算的却是怎么在桌底下踹对方两脚。

    事实上他们也这样做了

    路清“嘶。”

    穆江“唔。”

    山寨大当家四十来岁,是个慈眉善目的菩萨相。

    但人不可貌相,路清当年其实是想挑战大当家之位的,被大当家两把大板斧砍得找不着北,这才屈居二堂

    粽子一上来,大当家发话了“来,先干一碗,吨吨吨!”

    路清不知想到什么,憋着笑抬起酒碗。

    穆江这人,有件丢人事路清做梦都能笑醒——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不会喝酒!

    有一回不知道是误喝了谁的酒,从头到脚换了个人似的,逮谁都喊好姐姐,路清也就是那回在穆江那里占尽了便宜。

    穆江醒来后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躲了好几天不见人。从此以后是滴酒不沾,不让路清再有机可乘。

    路清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特意将酒碗倒扣,以示一滴不剩。

    挑眉看向穆江,意味深长。

    穆江果然觉得脸上挂不住,偏过去头。

    大当家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看你们闲着也是闲着,给你们一人选了一个徒弟。初一十五,出来拜见师父吧。”

    话音一落,只见大当家的院里平时装水的瓮里咣当一声,爬出两条人?

    路清“?”

    穆江“?”

    确实是人,就是长得不那么如人意,看起来缺灵短智的。

    这俩小少年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瘦高那个书呆子打扮,身上罩着一席并不合身的宽大青衫,八成偷穿了教书先生的衣裳。矮胖那个干脆光着膀子,身上脸上赛泥猴,脏得没眼看,手里还提溜着一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材。

    两人上来就齐声喊师父,路清与穆江齐刷刷绷直了腰——二人都是最怕小孩缠的主儿。

    大当家如意算盘打得哗啦响,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妙极。

    他的二堂主与三堂主每日互殴,将闻风寨搞得鸡犬不宁,说到底还是太闲!

    于是大当家的辗转反侧想到这个馊主意,决定“忍痛”将自己门下的“卧龙凤雏”割给了二人,叫他们一人带一个。

    初一是个书呆子,专克路清的急脾气,而十五是个鬼灵精,专克穆江的花花肠。

    这下怎么也能分散点注意力,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了吧?

    穆江本来觉得小孩丑得眼睛疼,再定睛一看小胖子手中的东西,突然改口“好徒弟,就你了!”

    路清意外地扫了穆江一眼。

    那不行,不收好像显得自己不敢似的,路清朝小书呆点点头“嗯,今后你就是我二堂的人了。”

    初一不负众望,从怀里摸出一本《道德经》,双手乘给路清当拜师礼。

    “噗嗤。”穆江不怀好意地笑。

    路清瞪过去。

    穆江眨眼“二堂主是该多看看呢,瞧你小徒弟多贴心。”

    “好了,继续吃饭,初一十五你俩也坐吧,给你们师父敬茶。”大当家摆手。

    酒足饭饱后,路清突然眼皮直跳,心悸了一阵。

    她皱了皱眉,莫名觉得要摊上什么事。

    “二妹怎么了?”大当家察觉到异状,当即本能看向穆江。

    穆江笑眯眯双手举起,以示清白。

    路清摆摆手“没事,兴许今日尽兴,酒喝多了。”

    但她还是下意识扫了眼穆江,怀疑穆江这货又悄无声息给她下毒。

    “行了,各自回院休息。”大当家发话,“初一,扶你师父回去。”

    小胖子果然很会谄媚,笑嘻嘻拽穆江“师父,咱也回吧。”

    刚出大当家院门没走多远,穆江突然叫住路清“喂。”

    路清干巴巴抬眼。

    穆江“接着。”

    说着从他袖间飞出一个小瓷瓶,上面明晃晃写着“解药”俩字。

    果然!

    路清正欲发作,穆江抱起他的小徒弟,三下五除二飞出三丈远,笑起来“酒好喝吗,二堂主?”

    路清恨得牙痒痒,逮不到人,只能一腔怒火都发作给了新收的小徒弟“入我二堂可有个规矩,往后你不许跟三堂的人来往!”

    初一呆呆点头“哦,记住了师父。”

    路清将药丸倒出一颗塞进口中,咽下后自行调息。

    这时穆江又突然出声“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路清“?”

    “其实你本来没中毒,现在自求多福,二堂主。”

    直到声音回荡在山林间,那师徒二人贱兮兮地消失在月色中。

    而此时的大当家,在屋里喜得直搓手。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不久后,他便知道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位祖宗有了徒弟后,更多了个能“较量”的由头,从斗鸡斗狗演变成斗徒弟,战况还升级了!

    鸡飞狗跳。

    鸡犬不宁。

    鸡零狗碎。

    鸡毛一地。

    大当家有苦难言,只能忧郁地将一切都归咎于二人的八字。兴许是上辈子有掘祖坟之仇,所以这辈子两看生厌、分外眼红。

    只想连夜修改闻风寨的晋升制度——往后堂主之位还是别“身怀绝技者可居”了。

    他们德不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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