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244
凤圣悟拿过我的手机, 按出一串数字，这大概能算是王权者的内线。
“黄金之王，是我, 想必你的眼睛已经看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吧。”凤圣悟抬头望向东京都的方向, 他原本也是想要阻止赤王坠剑，但是很可惜，失败了。
“我需要救治幸存者的医疗队。”凤圣悟对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说, 语气有点不好, 不过也能理解, 不论是先前的赤王青王坠剑, 还是后续的救援队, 他们的动作都太慢了。
我抱着小鱼不说话, 先前是龙身看着伤口不算密集，但是一变回鱼身，看着就像是被切了花刀，下一秒就可以下锅了。
太可怜了, 我抱着沉沉睡去的小鱼，继续带着人走向幸存者所在的外围圈。
“救援队什么时候到？”凤圣悟背上的一个小孩问。
“快了。”凤圣悟说, 他原本就是热心公益的人，在获得异能力之后，便将自己的力量用于公众身上。
所以灰王在氏族和普通民众中深受尊敬。
可是……, 那些信赖他的人都死了。凤圣悟背着那些孩子继续往前走。
前面，也许是希望, 也许是更深的绝望。
……
虽然是青王的剑坠落导致神奈川县大片土地蒸发, 差点就要击碎大陆架让整个立本沉默, 但是人们仍旧以俱迦都陨坑来命名新出现的内海。
是的, 原来横滨的位置变成了立本的一处内海。
黄金之王的高机动部队很快就到达了现场, 帮助我们救助幸存者。
王剑坠落的中心区，我们救出来的都是在那个时候突然觉醒了异能的孩子，正是因为在那个时机被石板赋予了异能，这些孩子们才得以生存。
“哦，原来大叔你也姓凤啊。”我帮着用沸水清洗绷带，然后晾晒，因为国家并没有崩坏，也没有把这里当做献祭，不管不顾，所以物资还是可以运过来。只不过现在伤者很多物资一时紧缺，还是节省点，比较好，
“你还认识谁姓凤？”凤圣悟顺着我的话题继续问，他发现了，这孩子对这种紧急处理的手法很熟练，就像是曾经经历过类似的紧急救援。
凤圣悟再看对方熟练地建造类似战地医院的营地，挺厉害的啊，这孩子。
“我的一个朋友，他家里是当医生的，很多紧急救护手段都是他教我的。不过，我也懂一点土法止血什么的手段。”我把煮好的绷带用镊子夹出来，放在消毒过的盘子里。
“唔，那个好像兔子尾巴哦。”我眨了眨眼睛，我说的是那些带着金色兔子面具的人们，他们的腰后面有个白色的球球，有点想扯诶。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凤圣悟略有些无语地看着我，这个家伙看起来都已经要成年了，可是有时候还是活泼得像是个小孩子。
“诶，我在想一般医护人员穿白色的衣服，应该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能够及时看清自己身上沾了什么药品或者是血迹，以免出事。”我弯眼笑起来，手上不乱地继续煮绷带。
“穿黑色长袍，有点不伦不类诶，而且会吓到小孩子。”我指向那个小孩子，不得不面对小孩子哭诉的黄金兔子萧瑟地转过了身。
“哈哈。”饶是颓废的凤圣悟也被逗笑了，然后接着去帮助救治那些受伤的人，“不过，我还想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一下子筹集了这么多的救助资金。”
“你没看新闻吗？我去寻求国际援助了啊。”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轻车熟路的愉悦感，“啧，我还以为因为我的骚操作，立本政府会卡我们的物资，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要点脸啊。我都做好艰苦奋斗三年的准备了。”
为什么这孩子显得很是轻车熟路啊？！凤圣悟简直瞳孔地震，这孩子这么刚的吗？！
“御家并不会像某些幼稚的人认为的那样，克扣物资。”吓哭小孩子的兔子听到我们的对话，忍不住出声反驳。
“嗳，你们会说话的呀，我都没有怎么听你们说话，还以为你们同样是需要体谅帮助的群体，所以一直没有当面说，维护一下你们的自尊心。”我用了比较正式的口语，因此显得更加阴阳怪气，嘲讽他们政府无能和不做声。
“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一下，这孩子最近忙疯了，脑子都是糊涂的，不要计较他说了什么。”凤圣悟嘴角抽搐地看着我脸上过分灿烂的微笑，只觉得背后寒风凛凛。
小祖宗诶，别闹了，我们的物资还卡在他们手里啊。凤圣悟给我使眼色。
原本打算归隐山林不闻世事的灰王凤圣悟被某个女人能当男人使，男人能当牲口使的黑了心肝的家伙逮住之后，就不要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被使唤着到处跑了以后，凤圣悟也只有在睡前才稍稍有点精力去回忆那些只在梦里面出现的人了。
黄金兔子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做其他事情了，打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太莽撞了，小明。”胡子拉碴的废柴大叔凤圣悟无可奈何地摸着脑袋说。
“啊……”我煮好绷带之后，收拢已经干了的部分绷带，准备带上药品去给伤员换药。
“既然黄金兔子说了黄金之王不会小肚鸡肠到追究我胆大妄为地越过他向国际求助，那就肯定不会追究我口无遮拦。”我仰头喝了一杯浓茶，苦得我龇牙咧嘴的，“如果他真的追究，我就继续向国际求助。”
“到时候是谁没脸，我不说。”顺便试试对方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黑户。
“听上去，你好像已经和特定的目标达成了协议。”毕竟是已经进入社会会读气氛的成年组了，凤圣悟还是可以分辨出我话里面的真心实意。
“当然啦，你以为谁都是那么好心的吗？”我呵了一下某个成年组的自尊心。
“呜。”凤圣悟捂住被箭戳穿的心。
“别装死了，赶紧干活，开王域。”我绕开装死的凤圣悟，走出药库。
“知道了。”凤圣悟懒洋洋地说，他每天开王域开个十分钟，稳定一下伤员的伤势。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使用王域……”凤圣悟嘟嘟囔囔，继续配药，通过被石板改造后过人的记忆力，凤圣悟很快自学了医药，如果人手真的不够用了，他还能去给人开刀。
假定王域里的人都是自己的氏族，却只给予维持现状的部分力量。
“也算是信任我的能力了。”凤圣悟自我安慰，极速扩大的灰色王域覆盖了整个营地。
……
“呜咪——喵。”
我刚撩开帐篷，就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朝我的脸扑过来。
我手疾眼快地一把揪住小猫命运的后脖颈，“雨乃雅日，给我变回来。”
“喵呜？”我手上的小猫，马上变成了一个粉发异瞳的小婴儿。
我顺手给雨乃雅日的手里塞了奶瓶，她很快就哼哧哼哧快活地吃了起来。
“今天如何？”我问位于帐篷中心的巨大机器，这是一个维生装置，里面装着的，正是被石板选中成为王权者的比水流。
“我们找到了你的父母，万幸的是，他们还活着，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我敲了敲维生装置，问里面的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必要见到他们吗？光是支付维生装置的金钱，就足以让很多人退却了。”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比水流的语气却很是老成，大概是因为石板给他灌输的知识里，包含了关于人性恶的部分吧。
“那么你就多虑了，单凭你绿之王的身份，黄金之王就愿意养你一辈子。”我看雨乃雅日已经将一瓶奶都喝完了，就把她抱着立起来拍拍背，把奶嗝打出来。
“而我则被他们□□一辈子吗？”比水流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看着我。
“真是的，小心早衰啊。”我叹气。
“我手上有诱导细胞定向克隆器官的技术，但是现在这里的环境太差了，没有实验室可以让我发挥。”是开发与谢野晶子的能力时的副产物，我坐在椅子上刚好和维生装置里的比水流平视，“理论上来说，取一部分你的细胞可以定向克隆成心脏——到时候你自由了。”
这里的自由也表示，只要重新获得了心脏，没有限制的比水流，可以自由地去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的的自由……哪怕是毁灭世界，春和先生，你也会帮我吗？”比水流看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
“帮你什么？帮你去打黄金之王？洗洗睡吧，不可能的，还有如果你将世界定义为这个国家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从装置里拖出来揍一顿。”我面无表情地说，感觉心好累啊，不想哄孩子了，“眼界太狭隘了，单单因为这个国家，自顾自地就将这个国家定义为你所认知的【世界】。”
“太侮辱这个世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知道了。”比水流看着真的很想打开维生装置来揍自己一顿的春和先生，认命地低头。虽然自己已经是王权者了，但是还是很怕家长啊……啊，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我拍了拍吃饱了就想睡的雨乃雅日，把她放到旁边的摇篮里，然后打开了维生装置。
比水流：诶，他要打我了吗？
“不要胡思乱想。”我把手伸进去，拍了拍比水流的脑袋，然后把他抱出来，换药。
……
第二天，过来帮忙的黄金兔子都换上了白袍，这个速度——
“哇哦。”我单手撑着下巴干巴巴地惊讶了一声，“尾巴变成黑色的了耶~”
“噗，咳咳咳。”偷喝啤酒的凤圣悟一口酒都喷了出来，“你到底都在观察些什么啊？！”
“这个反应速度都不像是立本的政府部门会有的速度了。”我老气横生地摇摇头，接着，我抬起了眼，“一般来说，能穿上那种套装，就表示是黄金之王的正式氏族了吧，为什么会被派来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啊。”
“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啊。”凤圣悟也不卖关子，一手拿着啤酒罐，一边佝偻着背，有点像是喝醉了一样，调笑着说，“一般也没有多少人会像你，像你，嘶……找不到形容词。”
“正常派出医疗救护队就可以了，这些人，我不配。”我用筷子夹走饭盒里最后一个肉丸子，眼神不紧不慢地扫过那些人。
知道我喜欢说反语讽刺人的黄金兔子们，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翻译”我话里面的意思，你们不配！
“怨气真重啊。”凤圣悟撇过脸，小声吐槽。
我摸摸兜里面还在呼呼大睡的小鱼，怨气不重不行，如果小鱼醒来了，我马上就冲过去揍黄金之王。他派这些人过来是什么意思，监视我吗？我又有哪里做得不对了吗？
超气的！
“吃完了。”我把吃干净了的饭盒收拾好，拉着还在喝酒的凤圣悟的后衣领子就走，“起来继续干活了。”
“诶诶额，我还没有吃饭呢！”凤圣悟挣扎地说。
“你是王权者，饿一顿又不会死人。”我冷笑了一声，大白天的居然还敢喝酒。
凤圣悟：我王权者又喝不醉。
“你生气也不要迁怒到我头上啊。”凤圣悟哀怨地说。
“谁叫你看着就烦，连胡子都不刮，还有你最好欺负。”我随手把垃圾扔到大的垃圾桶里，
因为社会秩序并未崩溃，所以很快就有专业的团队接管了受灾营地——那些黄金兔子有部分也是那个团队里面的人，所以也不单单是来监视我。
秩序很快就恢复了，可是为何我的心里还是如此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