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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

    易容就表面来看的确是神奇的产物,能将人的面孔改造得迥乎不同。然而变相的人在各种辅助材料的妆扮下却会非常难受,尤其又是在沙漠这种地方。

    “为什么会是你?”莱伦好笑地问。他不是没想过会有援军的支援,只是他根本不曾料到过这其中会有猎。虽说彼此还没闹到米兰特和猎之间那水火不容的恶劣境界。可凭心而论,莱伦对这个少年也的确没啥好感。

    父亲情人的儿子。一个尴尬,不被大众接受的存在。

    而莱伦的问题猎并不上心:“自己去问BOSS。”略略回答的同时,他只是投来轻描淡写的一眼,便开始从三个死者身上收刮起武器。

    将一把.45口径的Glock21(※1)战斗手枪扬手丢给莱伦后,猎又跟着拿起一把HK416突击步枪(※2),问道:“需要吗?”

    “干吗?”莱伦挑眉,“认为我不会用?”

    “不。”猎递给他弹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是来救你出去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们的掩护下离开,过多的配备只会成为你脱逃的累赘而已。”

    “所以说,你希望我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被你保护在中心?”莱伦口不饶人地开起了玩笑。他尽管受到突袭而被雇佣兵追杀,可还不至于身手平平。真要对垒,保守估计,莱伦还是有自信能跟眼前的少年战成平手。

    猎很困惑地看了笑中带怒的莱伦一眼,不明白对方在计较什么,随口回答:“抱歉。”

    非常不诚心的道歉。但在这个危险的节骨眼上,莱伦也不想计较什么。毕竟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要是没有对方刚才的那三枪,现在倒在沙地上的就会是自己。

    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硝烟味过重,莱伦也随即理智地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另外,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我只是接受了BOSS的命令罢了。”猎应着,随即用配备的蓝牙耳机开始跟手下的人联络起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

    一旁的莱伦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对方。

    过度的忽视让他差点忘记了,这个人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十八岁还不能完全算是大人。可猎却过着跟常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还不到十三岁的时候,猎便通过了由约翰?柯里昂所下达的“过硬的考验”,正式成为了黑手党的一员。那也意味着,猎在不到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动手杀人。

    没有刻意的去探听,但猎第一次完成刺杀任务就让他声名远扬。

    目标是芝加哥某个家族的教父。由于其行事作风过度张扬跋扈,长时间的侵犯了其它好几个家族的赌场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同时他也因走私毒品而被联邦调查局的人盯梢,开始了暗中的测查。了解其人的性格,要是被捕肯定会迫于压力招供。为了防止黑手党内部的大部分机密被泄露出去,纪律委员会召开秘密会议后,决定先一步解决掉隐患。

    执行这次任务的便是不到十三岁的猎。他采用的手法直白到叫人瞠目结舌。

    稍稍在脸部化妆让自己看起来年纪偏大,他接着便利用目标人物和其他几位教父共进晚餐的时刻,乔装成服务生混入餐厅内。

    上菜时,猎优雅地端着餐盘来到目标身后,又跟着非常优雅地从身后拔出手枪。在众人根本没时间反应的当下,对着对方的后脑就是一枪。

    子弹自对方的脑勺飞速斜下射出,喷溅而出的血渍只溅到了被害者面前的桌布上。

    而猎拿在手里的手枪没有装消音器,似乎是刻意要利用枪声震慑住某些人。

    一如他所预料的。当时,在场目睹一切的其余几位教父都不由纷纷一愣。也就是这一两秒的惊怔中,猎露随即出了风度翩翩的迷人微笑,朝几位大牌人物微微欠身表示歉意:“抱歉,破坏了你们用餐的兴致。”

    该怎么说呢?

    这绝对是大胆到不要命的愚蠢做法。可就是这叫人嗤之以鼻的刺杀方式让猎得了手。也很轻易地赢得一些人的青睐。

    说实话,那时对猎一如既往无视的莱伦在得知后,多少有点刮目相看。

    至少他在十三岁时,还没有“杀人”的胆量。

    而对比起猎的从容不迫、直来直往。自己另外一个养尊处优的弟弟米兰特,显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另外一个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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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一片砂土和断垣残壁的没落村落,一小簇熊熊燃烧着的篝火微微照亮了被暗色包裹的壁石。

    莱伦透过跳动的火焰,静静地凝视坐在对面的弟弟——猎。

    此时,在少年的身边正围着跟他一起前来援救自己的部下。和对自己的客气疏远不同,猎对待下属威严而不失和蔼。让一旁的莱伦不禁联想到一句话:对待朋友如春风般温暖,对待敌人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可能在猎的心里,他的下属就是朋友,而除去父亲外的亲人都是敌人吧。

    夜色更深一点后,在场的二几个人便三人一组分工轮流守夜。当然,这其中没有包括被保护的目标莱伦。

    “嘿,我有这么不中用吗?”莱伦汗一把。他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没经过啊?

    “莱伦少爷,大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猎安静地回答,嘴角染着一丝礼貌性的笑意,“你的实力有多强,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但莱伦少爷,你要明白。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救你离开,所以你只有好好的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应变接下来随时会出现的危险。”

    “……”莱伦举白旗投降。虽然不想被小瞧,可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瞥了眼靠着石墙闭眼浅眠的猎,莱伦的心境有点微妙的复杂。

    其实大家的苦心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有点不待见“自己要被弟弟保护”的这个事实。

    缓步来到垂头独寐的少年面前。在距离三步之遥时,对方便睁开了眼睛。不疾不徐。

    “什么事?”猎扬起视线,问道。

    “猎,你为什么会来救我?”莱伦好笑地陈述事实,“你很讨厌我,不是吗?”

    “你是这样认为的?”猎笑得不以为意,“如果解救对象换作是米兰特,我绝对会违背BOSS的命令。好好感谢你弟弟吧。他的存在让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讨厌你。”顿了一下,才又笃定地补充道,“况且,真正要说‘讨厌我’的话,其实是你吧。”

    莱伦一怔。

    “还有什么事吗?”

    “……”莱伦思忖了一下,认为这是他唯一可以问出口的机会,“猎。你为什么要跟着爸爸回来?以父亲的个性他绝对会在带你离开之前说清楚他的身份的。”

    猎看了他一眼。

    “你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来到柯里昂家族会受到我们的白眼和排挤。”莱伦微敛眉头,“值得吗?”

    猎沉默,低垂了眼。

    火焰偶尔的爆裂声,在静谧的四周清晰可辨。跳动的火光微微照亮了他柔软分明的侧脸线条。

    良久,在莱伦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时,却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声叹息夹杂着些许的无奈。莱伦猜想,对方接下来要说的应该是:你想知道的还真多!

    岂知——

    “莱伦少爷,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猎淡淡地问。

    “当然。”莱伦回答,“我的家人就是我最珍视的人。”

    “有多重要?”

    “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那不就得了。”猎笑,声音轻轻地漂浮在静默的空气里,“我会选择BOSS,跟你是一样的。”

    莱伦错愕。猎是回答了他的好奇,可并没有正面给予答案。

    一样的?所谓的一样,是一样看重身为教父的父亲约翰?柯里昂,还是有其他更为珍爱的人?

    “猎,”莱伦问,“即便两人独处,你也还是叫他BOSS吗?”

    猎没有回答,甚至连看莱伦一眼都没有。

    “抱歉……”意识到自己划破了界限。但同时,莱伦也明白了。猎会加入黑手党,不是纯粹的想要得到“父亲”这个家人,而是想要守护其它更重要的存在。

    当年,在约翰找到猎时,就坦然对孩子说出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