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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页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反正我是病人嘛,病人懒些总是可以原谅。

    再说,我也不觉得她就是单纯来探病的。

    能说的话说完了,我和贵妃眼瞪眼。

    女人在一起肯定有好多话聊,我听见办公室的女同事,一支口红就能聊半个锺头,且聊的兴高采烈绝无冷场,连带著嘻嘻哈哈。

    这些後宫的女人,坐在一起说起衣料,也是很能说的。

    可是我和她,能说什麽?

    又续水,再喝茶。

    “咳……”她清清喉咙,不知道是打算说什麽,忽然外面报说,贤妃来了。

    哎,我今天真有眼福。

    贵妃娇豔,贤妃素净,要论风姿,真是春兰秋菊棋逢对手。

    我一面把贤妃迎进来,一面对这个左拥右抱的皇帝恨的牙痒痒的。

    外面多少光棍娶不到老婆,他倒好,一个人占几十几百个份额,真是……

    这个时代的人,好象不明白,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道理。

    贵妃和贤妃也互相客气,我再让人给贤妃上茶,然後把刚才回答贵妃的问题又回答了一遍。

    两个美女脸上带著各有千秋的微笑,一个如春风拂面,一个似清月生辉。不光脸蛋儿美身材好,气质也是一等一。

    唉,还是叹一声。

    人比人气死人,皇帝怎麽就这麽好豔福。

    但是看两个人笑的和气,言语温柔,眼睛却都是闪闪亮的。

    我知道这两个女人肯定心里是想咬死我。

    不过还没有找到机会就是了。要是一找到,还不马上扑过来。

    贤妃就不说,洛妃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段,明宇告诉过我的,我可一时也没忘。

    她们坐了一会儿,告辞走了。可怜我一个病人,还拖著腰送她们出门。

    回来之後,小陈给我端茶上来,凑著说:“主子歇歇吧,脸色又不好了。”

    我抱著茶杯窝在椅子里:“再等等吧,等该来的都来了,我再大歇。”

    果然话刚说完,外面报说,李妃和亦妃也来了。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女人也打发走,我瘫在椅子里,拖长腔说:“下面的人真的不见了……再见小病也要变大病,病不死也把我累死。”

    刘童答应著。

    我挥挥手:“把门关起来,谁来也不开了。”

    刘童答应著,真的去关门。

    我觉得头有些跳跳的痛,捧著脑袋把自己扔上床,小陈过来给我放帐子,忽然压低声说:“明侍书有个字条给您。”

    我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接。

    薄薄的绵纸上写了一行小字,我把这一行字从头看到尾又倒过来从尾看到头。

    小陈小声说:“侍书嘱咐,您看完就烧了吧。”

    我嗯了一声,他端烛台过来,打著点上火,我把纸条凑上去烧了。

    刘童在外面说道:“主子睡了麽?”

    我眨眨眼,小陈接过去说:“已经睡下了,什麽事?”

    “刘嫔来探望主子。”

    我看看小陈,小陈看看我。

    原来觉得明宇那张纸条不过是未雨绸缪,可是刘嫔来的时间这麽凑巧,倒叫我意外了。

    小陈小声说:“回了她?”

    我想了想,反而把头发捋一把:“请她进来吧。”

    刘嫔打扮的也是很不错,珠环翠绕,豔光绰约。

    我一上午连见了四个大美女,四妃里面贵妃贤妃都漂亮之极,李妃和亦妃也是。而这个刘嫔……走路的姿态娜婀多姿,也是很有风情。

    她向我行半礼,莺声呖呖的说:“拜见侍君。”

    我说免礼,请坐。

    茶端上来,她又说:“侍君身体好些了吧?”

    我淡淡地说:“好多了。”

    她笑了笑,身後的宫女捧上一个盒子:“这是上好的北地的药,治风寒是很有效的。侍君能用得上自然好,用不上放著以後送人也是好的。”

    我心里打个突,盯著那个捧近了的盒子。

    明宇啊明宇,你该改名叫明半仙才是。

    你怎麽知道刘嫔要来,又怎麽知道她会送药给我?

    就是不知道你所说的最後一样,是不是也与事实相符。

    刘嫔这个盒子里,是不是装的并不是良药?

    小陈把盒子接过来,我嘴上客气著“教你多费心”,看著小陈已经打算把盒子放在一边几上,然後自然是收起来。

    我指著盒子说:“不知道是什麽药,打开来看看。内用还是外用,请夫人指点我一下。”

    刘嫔愣了一下,笑说:“好。”

    小陈把盒子递给我,我接的时候只伸了一只手,托著盒底,等小陈一松手,我的手也一歪,盒子一下滑落在地,清脆的一声响,盒盖已经破裂开来。

    有点浅白的烟气升腾,我掩著鼻向後退一步,细看那些烟粉没沾到身上,擡头说:“真对不住,失了手。”

    刘嫔脸上却现出极奇怪的神色,她身边的宫女咦了一声,上前去捡盒子,说道:“雪参怎麽……”

    一句话没有说话,人软软的瘫了下去,眼耳口鼻中沁出细细的血丝来,脸孔却成铁青的。

    我愣在当地。

    明宇那张条子写的是:“刘嫔送毒,千万小心。”

    我只当是她会送些吃的,里面下毒,我当然不想以身试毒,可是不收下又怕人疑心,干脆当她面打翻了好释他人疑心。

    没想到这毒药这麽厉害。

    刘嫔身体僵直,脸色雪白没半分血色,嘴唇颤动著却说不出话来。

    我问:“夫人,这是怎麽回事?”

    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突然放声尖叫起来。

    那毒不知道是什麽,太医院的人取了去验,还不知道何时验出个结果来。

    刘嫔惊惧难当,跪在皇帝跟前哭得似梨花带雨,一直在分辩,说她送来的是雪参和上好干草药,用红线扎了放进盒子里,上午就备好了,用过了午膳,由那宫女捧了一起过来。

    可是问她雪参和草药是哪里买的,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宫女谁还动过这个药盒,她却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我精神还是不济,皇帝也没有再问,只是让人将她看押起来。

    而宣德宫的地上因爲沾了毒,皇帝命人验毒还没结果,我也不能再住这里。

    听他这麽一说我倒有些因祸得福的喜悦。

    不住宣德宫,我搬回思礼斋去,岂不是可以见到明宇了麽?这事情前前後後拿去问问他,一定清楚,我还有好些话想和他说……

    结果皇帝来了一句:“侍君身体不适,旁的地方不见得住的舒服自在。把贴身穿的用的收拾一下,先搬到朕的寝宫来。”

    我本来兴高采烈,一听这话,立刻象是霜打了茄子。

    得,还不如让我留在原地儿呢。

    我的步辇却不在院子里,说是拿去上漆。皇帝一挥手,大方的说:“和朕同乘回去便是了。”

    切,谁稀罕。

    其实我心里明白,皇帝心里应该也有数。上了步辇,凉风吹的布幌摇摇荡荡,我小声说:“毒应该不是刘嫔放的。她又不傻,下毒从来都是件背人的事,哪有人把毒大大方方送上门来的,要是我真是死了,她洗不脱嫌疑。”

    皇帝看我一眼,笑说:“你倒明白。不过她说不清楚前因後果,也必定有弊,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眨眨眼,虽然又从鬼门关前打个转,但是我并不记恨那个刘嫔。

    追根结底,这个祸源是我身边坐的皇帝。

    谁让他娶这麽多老婆呢?又谁让他把我摆在风口浪尖上呢。

    有人想杀我,也不怪他们。

    这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後宫。

    其实刘嫔未必没有除我之意,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应该是药被人调了包去。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多加些人手看护她,别被人弄成畏罪自杀。”

    皇帝一笑,一手揽住我的腰顺手回带,我坐不稳,靠在他身上,听他说道:“我的白风心肠倒真好。”

    我慢一拍才反应过他说了啥。

    什麽,什麽叫,他的,白风?

    呕,我好好一个人,怎麽成了他的,他的了?

    折腾了半天,晚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