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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血堂主仇盛反应最为迅速,楼主话音方落他的身影便在门外一闪而逝,随后吉盛天便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惊叫,想也不想便大声道:“别伤他!”左手在扶手上一撑,以更快的速度奔了出去。

    ***

    文公子不紧不慢地行至山尾峰脚时早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路的尽头,赶车的大汉看到他的身影,利落地跳下马车,待他行至车前,忙掀开车帘,并伸手来扶。文公子避开他的手,轻巧地跃进车内,车帘掩上的那一刹那可见其内装饰精美,与外在可谓天与地的差别。马车没有立即启行,静静地停在原地,似是等着什么。

    果然,过不得片刻,下山的路上闪出几条黑影,转眼间跪于车前,回道:“主子,尾巴已经清除干净。”

    马车里一片寂静,车外的人也不敢出声催促,过了许久,才听到一把极为疲惫的声音:“吉禅余孽,剿。”

    “是。”

    生死一线(倒V)

    “啊——”眼见那人一掌击来,大牛惨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有感觉到身上有哪里痛的,不解地睁开眼,正看到儿子满脸怒气地看着自己,吓得打了个冷颤,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唤道,“小天——”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吉盛天的语气不善,刚才要不是自己动作快的话,他哪里还有命在?想到方才这人竟然傻傻地闭着眼睛等死,连避也不知道避一下,他就恨不得掐死他!“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出院子吗?”

    “呃——”大牛不自禁地抖了抖,“我,我看你生气了,所以,所以——”

    “所以怎样?”吉盛天一看他这窝囊样就一肚子的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大牛更是害怕,脑袋死死垂着:“我,我,我来哄哄你啊——”

    “扑——”本来被一掌震开受了点轻伤而在一旁默默疗伤的仇盛忍不住一个喷笑,却在楼主的瞪视下不得不憋了回去,天啦!他的伤本来不重,可是再听这两人说下去他会伤重不治的!

    慢了一步跟出来的冯欣等人见到在场的三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小媳妇般,还有一个面容扭曲十分痛苦的样子,互相对视一眼,挑眉的挑眉,耸肩的耸肩,均是不解。

    在下属面前吉盛天不好再说什么,压下心底的怒火语气生硬地对大牛道:“你先回去。”

    “喔——”大牛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转身欲行,却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道,“对了,我刚刚看到皇上了,他来做什么?”

    他这句话问得轻松随意,可听的人却不同了,众人都是一愣,尔后大惊。

    “皇上?”吉盛天一把抓住他的肩,急道,“什么皇上?”

    大牛被抓得很痛,但是看儿子一脸着急的样子,也就顾不上了,忙道:“就是太子的爹啊!”末了又很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么?”皇上和皇上不都是认识的吗?那小天怎么会不认识皇上?难道他只认识太子?

    “是宇文笙?”吉盛天哪里还会不明白,虽是问句实际上却已经肯定了,他这个冒牌老爹从到了这个身体之后总共也没有认识几个人,他说的皇上绝对就是天宇国当今的皇帝,而不会是什么姓黄名尚的人,出现在复血楼的生人,今天也就那么一个了。想到这里,吉盛天松开手,问道:“皇上他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啊?”大牛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忙答道,“白色的。”

    宇文笙!吉盛天恨恨地咬牙,早知是他当时就不该有顾虑,拼尽代价将他拿下就好了!而现在,不管那人原先来此的目的为何,在见了他之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可不会心存侥幸地认为那人会认不出人来!什么都没有布置好的现在与那人正面对上除了被歼灭他想不出第二条路来,唯今之计只有避了,而千辛万苦建下来的复血楼必然毁于一旦,可恨!虽然不舍,可吉盛天还是果断地下令:“赫连明,你立即带着冯欣、水文、林启、仇盛、崔胜和你们手下的人从秘道撤走。”

    “楼主,那你呢?”赫连明等人自听到“宇文笙”三个字时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一听楼主的安排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齐齐追问。

    吉盛天看向面色镇定的阎毅,淡淡地道:“我同右护法垫后。”

    “楼主,不可!”

    “楼主怎么可冒险?”

    “楼主先走!”

    “楼主的安全重要,你先走!”

    “还是让我来垫后吧,楼主!”

    “我来垫后,我来!”

    吉盛天话音才落便受到了众人的反对,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要是自己的属下连这点忠心也没有,他这个主子也白做了。抬起手看着大家,直到众人全都安静下来,这才一字一字地道:“我留在后面,绝对不是送死。”见到众人眼中的不赞同,不等他们出言反对,又道,“这里就我和阎毅武功最高,如果我们遇袭,就算打不过还可以逃,而你们留下则不同了,要是你们都死了,我的复仇、复国大业又由谁来替我完成呢?”

    他这话说得势利,但在此的众人又岂能不明白不过是为了激他们离去?当下纷纷摇头,还待要劝:“楼主——”

    吉盛天断然道:“不必多说,这个时候多逗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你们若是动作快的话,说不定我跟阎毅都不必垫后了,大家一起走岂不更好?”

    赫连明见这架式知道说不动他,如今之计也只有照楼主的话去做,宇文笙虽算无遗策,却绝没想到楼中竟然有人将他给认了出来,或许这正是一线生机!当下拦住还要再劝的几位堂主,沉声道:“照楼主的话做。”

    “赫连明,你怎么可以这样?”冯欣首先不干了,气急败坏道,“我们的命都是楼主救的,现在遇到危险居然还要弃楼主而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冯欣!”吉盛天顿时沉下脸,喝斥道,“你也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说话这么没有分寸?赫连同我们一起这么久,他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自己不听我安排便也罢,也不许别人听令吗?”

    冯欣也是一时口快,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再被楼主喝斥一顿只低了头再不敢出声。

    赫连明见此忙道:“冯堂主也是无心之失,请楼主不要怪责。”

    吉盛天冷哼了一声不说话,倒是冯欣不好意思了,忙向赫连明道歉,赫连明知道她也是担忧楼主的安危才会如此,又岂会同她计较,两边推辞了几句便将此事盖过,也没有打下心结。吉盛天见此趁机将事情敲定,吩咐阎毅前去戒备,一旦宇文笙有所动作也好及时应对,尔后带着赫连明前往平园的书房,将一干重要物件取出,能带走的都打包带走,将那些过于笨重又绝不能流传出去的资料都扔进火盆里烧了,又将楼里这两年赚的银票分予几人嘱咐他们随身藏好,其它缁重一律封进密室,至于它们将来的主人还会不会是自己,也唯有听天由命了。

    这么一番忙碌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余,该烧的烧,该带走的也差不多都已装好,吉盛天心里大松了口气,可也只一瞬间便又绷紧了神经,事情实际上远不如他之前说的那么乐观,宇文笙此人他虽然只打过这么一次交道,但他的手段还是略有所闻的,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在他的治下极少出什么大事,因为他总是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如今的自己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安定的萌芽,他绝不会手下留情!派去监视宇文笙的人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吉盛天心知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不知道对方动向的他就像一个瞎子,知道头上有一柄利剑被一根细丝悬在头顶上,而剑吊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掉下来通通不知道,他只有凭剑落下时产生的风声来躲避,那难受劲就别提了!正在他烦躁的时候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骚动,简直是火上浇油!“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一甩进火盆,没好气地吼道:“吵什么吵?滚进来!”

    门外顿时静了下来,过了片刻,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可不正是大牛!自他揭穿了宇文笙的身份之后便被遗忘在一边,眼见儿子和大家都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在忙碌,他也不敢去打扰,只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书房外转来转去,如今楼中管事的都认识他,倒也没人去干涉,可谁知道这样他也跟个底下的人撞到了一起,顿时被人抓住吵将起来。大牛见儿子一脸怒气,脖往下缩了缩,小声喊道:“小、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