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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冷汗涔涔

    1877年5月9日下午四点过,

    苏洲郊外枫桥乡的一家破屋里,忽然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乡邻们都惊愕得怔住了,面面相觑,摇头叹息。梅阿婆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的围着破屋转悠,嘴里不断唠叨到:“排皂(不要脸)呀,排皂呀,真是罪孽呀。”

    还不断轰到前来观看的乡邻。

    “望撤格望(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望撤格望,有什么好望的?”

    坐在石凳上晒太阳的犟阿公,也眯缝着眼睛,笼着双手,抹一下自己浓密和胡子,啐到:“搞七捻三(搞什么东西啊),系系特算哉(死了算了)呀,系系特算哉呀。”

    枫桥乡,是距苏洲60多公里的远郊。

    在这块方圆不过二平方公里的乡下,散落着众多土生土长的乡邻。

    一干男女老少爷们儿,都过着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耕生活。然而,因为苏洲(长江三角洲中部,东临上海,南接嘉兴,西抱太湖,北依长江。)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断有外来移民路过或定居,并且人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

    大约是几年前吧,

    一个自称祖上是大清朝正宗八旗铁帽子王爷的流浪汉,饥肠辘辘地乞讨到了梅阿婆的家门前。

    阿婆看他可怜,端起半碗吃剩下的面汤递给他。流浪汉狼吞虎咽下肚后,扑嗵给阿婆跪下,要求收留给他一条活路。然而,梅阿婆很快就发现,这个自称林老叶的汉子,虽然长得精壮高大,脑子也活络,却是个极其懒惰的家伙。

    想着活命,

    却从不正经下地劳作。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到处骗吃骗喝,勉强渡日。想着发财,却从不正经做点小生意,凭着一脑子的歪门邪道,四下哄拿骗取,偷鸡摸狗,甚至铤而走险,蒙面抢夺。

    想着媳妇,却从不正经婚娶。

    而是今天骗来一个,明天又哄来一个,还毒打这些不幸的女子……

    因此,深受其害的众乡邻都埋怨梅阿婆,对这个林老叶都恨得牙痒痒的。这不,一定是他去年骗来的那个可怜姑娘,不幸生产了。

    在乡邻们的交头接耳中,吱嘎!破屋的门开了。

    传出了接生婆嘶哑的嗓音:“恭喜叶老爷,添了个小娘鱼。”

    “小必扬子(骂人的粗话),瘟呀(对人对事不满),”接着,是林老叶粗鄙的骂声:“妈的,本穷爷盼的是个小活孙呀,小娘鱼有屁用?长大了也只是个猪头三(什么也不懂,拎勿清)。”

    “叶老爷,话不能这样说。”

    接生婆争辩道。

    “你看看这小娘鱼,一卡一包水(皮肤好,水灵灵),二只眼睛圆溜溜的,长大后,必是个不平凡之女的呀。”“小必扬子,瘟呀,”哗!“接着,阿拉两清了,滚呀。”

    一个中年接生婆出来了,

    一面放下高挽的衣袖,

    看看众乡邻,一面回头冲着屋里,狠狠吐出一大口唾沫:“我呸,阿无卵(不明事理),猪头三,早晚被你小娘鱼克死的呀。”一叉腰,一扭一扭的走掉了。

    接着,

    林老叶抱着刚生的小娘鱼出来了,向众乡邻讨个彩头。

    乡邻们出于礼貌,更多的是出于同情,倒也没给予白眼皮儿散开,而是勉为其难的围看着,议论着,不时还逗逗刚出生的小娘鱼。

    的确,正如刚才的接生婆所言,

    小娘鱼紧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着。

    虽然也像一般婴儿皮皱皱的,可那肤色白里透红,呈现出少有的婴儿美。梅阿婆心里一紧,差点儿捂住自己嘴巴:这不正是老祖宗所说的“妲己投胎”?

    家里阁楼上收藏的那本古书上都记载着呢。

    犟阿公却不动声色的看看。

    会意的对梅阿婆和众乡邻挤挤眼睛:“好个小娘鱼呀,浪头大的类(要阔,要发财),”转向林老叶做个揖:“恭喜恭喜,中年得女,非富即发,以后发了大财莫忘了阿拉的呀。”

    林老叶大喜,

    也对犟阿公做个揖:“策呢策呢(表示感叹),谢谢吉言。即然这样,不妨请阿公替小娘鱼起个好名儿,本穷爷有发财那天,必定重谢阿公的呀。”

    在乡里算是文化人的犟阿公,

    也就捋捋自己胡子,略一沉吟,点点头。

    “门槛精(精明),阿拉就好事做到底的呀。”仰起脑袋看看天空,拈着手指头喃喃自语,郑重的说:“桂生桂生,哎,你姓林,小娘鱼就叫林桂生的呀!”

    众乡邻频频点头

    林老叶也眉开眼笑,抱着女儿就要对阿公跪下。

    阿公忙拦住了他:“唉免了免了,快照料你那媳妇儿去吧。”林老叶还是抱着女儿跪下,对犟阿公嗑了个响头,站起来还对乡邻拱拱手作揖,表示感谢,然后进了破屋。

    可恨林老叶,

    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主儿。

    因此,媳妇生孩子的一切东西都没有。看在小娘鱼娘俩可怜份上,邻里们陆续送来了“子孙桶”,里面还放着鸡蛋,抱裙,棉袄,尿布,肉和活鸡,产妇调养用的苫草(益母草)等物品。

    然而,

    梅阿婆不久就发现。

    乡邻们送的东西,居然成了林老叶一个人的珍肴美味,小娘鱼母女俩经常饿得直哭……大约在小桂生三岁时,可怜的不知名的母亲,由于实在受不了林老叶的虐待和家庭的穷困,扔下小桂生不辞而别,小桂生从此成了无娘儿。

    没了母亲的呵护教育,

    小桂生犹如石缝中的一棵草,东倒西歪,艰辛成长。

    幸得有梅阿婆犟阿公和左邻右舍乡邻们的不时接济,小桂生才不至于成为荒郊外众多饿殍中的一员。

    七岁时,

    小桂生做了二件大事儿。

    梅阿婆突生重病,彼时苏洲乡下交通不便,阿婆发病又是半夜。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时极少生病的梅阿婆这一病,迅猛激烈,上吐下拉,周身颤抖,冷汗涔涔。毕竟是花甲老人,不到半个时辰就陷入了昏迷。直吓得家人和邻里呼天抢地,乱成一团,没了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