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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苏氏倒了

                      踏着烨烨散落的月色,月西楼率领锦衣卫匆匆赶赴如意画馆。

    后面,梁缜、静乐郡主左右在侧,伴着帝君的显轿紧紧跟随。

    帝君眼目微眯,神情凌厉,一颗心狂跳错乱。

    直到这刻他都无法相信,云汐,那个才被他占有过女人,会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口搞出秽乱宫闱的事来。

    她,可从来都不是个毫无头脑的女人!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那女人到现在都不知踪影,仅仅去补个妆容,不至于搞得二轮烟火过了也不见人回吧?

    左思右想间帝君五内焦灼,错乱难宁,不断催促抬轿的人和月西楼加快脚程。

    月西楼此时内心暗暗打鼓。

    凭借直觉,他能够猜测得到,此番静乐定是被景阳宫的母狐狸给耍了。

    与华南信的想法一致,月西楼也认为那个女人还不至于那么笨。

    若说她能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数遍天下能让云汐与之私通的男人,只能是九王爷华南赫。

    可九王现下人不是还在宴席上,正同那些瀛人饮酒作乐?

    既然皇上有命,先去如意馆拿了人再说。

    一队人风驰电掣赶到了如意画馆,显轿落下。

    月西楼一言不发,对部下挥手。

    四名锦衣卫分为两队,悄悄潜入小院。

    院外,帝君俊脸冷峭阴沉,垂目把玩着拇指上的阳翠扳指,听得里头一记破门声而起,接着便是女人惊恐的喊叫

    “干什么,本宫身为二品宫妃,怎可被你们这群狗奴才如此轻贱!放开我,不准对我无礼!”

    这声音,是良妃苏瑁?

    帝君猛然眉尾飞挑,目光如剑径直怼向了满脸困惑的静乐。

    查觉到来自帝君的威压,女孩心口虚空,仓促的转头看向月西楼。

    那阉人沉紫色的唇瓣蓄起嘲讽的冷笑,身子侧转,故意避开她求助的眼神。

    很快,锦衣卫们拖来了披头散发的良妃苏瑁,在帝君的轿前掼倒。

    良妃面有泪痕,拧着湿红的眼睛往轿上猛扑,被锦衣卫用力按了肩头,再不得动弹。

    “皇上、皇上,臣妾只是酒醉来此处小歇,您为何要如此对待臣妾?”

    “贱人,你还敢骗朕——”

    华南信怒不可遏的倾身,一掌抛在女人脸上,打得她下巴快要脱臼。

    “那男人是谁,告诉朕!”

    厉声叫嚣,再撼动不了女人分毫。

    女人倒伏于地,手捂面颊连连冷笑。

    华南信已然失去耐心,紧紧抿唇,二指揉着眉心

    “把这下贱东西拉下去,别叫她弄脏了朕的后宫。”

    “臣妾下贱?臣妾脏了您的后宫?”

    良妃刹时犹似疯癫,仰天狂笑,言辞变得激烈

    “皇上何来后宫?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从入宫那天起不就是被您当做了玩意儿,摆在每个宫殿里?您的后宫啊,始终只有云妃一人。

    您扪心自问,您对其他嫔妃可曾拿出对待云妃的半分宠爱,半分耐心?”

    帝君面容沉冷,怒斥

    “还敢胡言,不怕朕立刻杀了你!”

    良妃再次爆出诡异的冷笑

    “您杀啊,今日臣妾背叛您,您杀了臣妾。明日、后日其他姐妹背叛您,您便杀光了她们。

    您以为,您像个奴才一样去巴结去讨好云妃,她的一颗心就会栓在您的身上?”

    到头来您身边无一真心人相伴,倒真成个孤家寡人了,哈哈哈!”

    华南信死死盯着笑意正酣的女人,脸上的肌肉隐隐抽动

    “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杖毙!将内阁次辅、大学士苏长玄革职打入天牢,待瀛使离京以后朕再与苏氏满门算账。”

    “不,你放过苏氏一族,求你!”

    女人闻言瞳仁骤然紧缩,惨白着一张脸激动大嚷

    “我告诉你那男人是谁,你放过我父亲,放过苏氏一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帝君慢慢合眼,笑得麻木

    “你现在要说,朕却不想再听,带走。”

    女人被锦衣卫一路拖拽而去,激昂不甘的嚎叫逐渐遁入夜色中

    “皇上,我还知道贵妃陷害云妃的事,她一直都在陷害云妃啊……”

    华南信眉间动了动,眼神一扫。

    月西楼忙作躬身待命。

    “让她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今晚之事不准对外泄露半字。”

    “遵旨。”

    月西楼带领手下押着良妃走在幽长寂静的宫道上,迎面香风款款,人影绰动。

    是顾云汐和她的女掌事。

    “微臣见过云妃娘娘。”

    尽管满腹懊恼的情绪,月西楼不得不谨慎顿步,持出臣子该有礼数。

    眼前的母狐狸不好惹,今夜这档子事不见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此月西楼心知肚明,只是苦无证据。

    “云妹妹,我知道是谁想害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去和皇上求求情,放过我父亲和苏氏一门,去和她求求情啊——”

    被锦衣卫蛮横的拖拉着与云汐擦身而过,良妃挣扎着回头,向她凄声喊叫。

    “怎么回事?!”

    云汐拈着帕子的小手按住胸口,装作惊恐。

    月西楼语气淡漠

    “良妃冲撞了万岁爷,臣领命带人下去。云娘娘若无示下,臣先行告退。”

    “辛苦督主,你去办差吧。”

    待人走远,云汐默然勾唇,兰指缓缓抚着步摇的珊瑚石长穗子。

    亮银镶金护甲划过艳红如血的米珠,声响脆利清冷。

    很好,礼部尚书、内阁首辅的儿子倒了,内阁次辅也倒了,接下来便是东厂提督和时府——

    未走多远遇到帝君的显轿。

    看到她,华南信积压在胸口多时的火气终于有了爆发处,拳头猛砸轿栏,呵斥迎头劈落

    “你去哪儿了,朕到处都找不到你——”

    “皇上……”

    云汐正要回答,静乐郡主在显轿一侧抢话,手指云汐狠嘚嘚的道

    “皇帝哥哥,定是她陷害了良妃娘娘。方才莹儿一路跟着,明明看到她往如意画馆去了。你快说,是否是你故意找来男人引诱……”

    “你给朕住口!”

    华南信怒极,以一记清啸及时截住了口不择言的女孩。

    云汐主仆慌忙跪倒。

    云汐颔首,楚楚的颦眉

    “皇上,臣妾听不懂郡主的话。只因菜食染了衣襟,臣妾回宫去更衣,若从如意馆旁的小径经过该是最近的。

    臣妾确是经过画馆附近,可是臣妾没有陷害任何人啊!”

    “落轿。”

    帝君双脚踏上平地,亲手扶起柔弱的小女人,用力拥进怀里。

    “朕信你。”

    一句话倾吐得有气无力,帝君容色凝沉乌青,还在对良妃之事无法释怀。

    即便不爱,也不容他人随便染指。

    而今明着被人扣了绿帽子,还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到,叫他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将脸面往哪里摆?

    云汐可怜巴巴的咬唇,借机举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琉璃目看向华南信,娇软的媚态妙不可言。

    “皇上,刚刚臣妾见过月督主,知良妃姐姐言语有失冲撞了您。既是该罚的都罚了,您就别再生气了,保重龙体要紧。”

    小女人手抚帝君胸前的威风凛凛的盘龙,殷殷的劝慰。

    目现一瞬的迷离过后,帝君嘴角扬出微微一抹感激与动容的笑纹

    “还是爱妃最好。这时辰园子里开戏了,朕陪你去听戏。”

    转身吩咐宫人们

    “你们退后二十步跟着。”

    长夜的宫墙下,他挽过她的手静静的走过一段路。

    微微轻叹,年轻的君王突然开口

    “还记得吗,父皇在位那时,朕就是整日里牵着你的手,走遍皇宫,走遍京城的市集街道……”

    一番话将云汐的记忆拉回从前,尽管凝神须臾,她的头脑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她始终明白,纵使记忆可以回溯,然时间无法倒退,那些沉浮于时间长河里的人们,再无法回到起点。

    “云汐啊,你相信吗?也许朕不是个好皇帝,对她们而言也不是个好夫君。可是朕……真的很爱你。”

    华南信的声音极轻,情绪莫辨。

    云汐笑得温婉

    “臣妾信皇上,对皇上您的垂爱,臣妾万分感激。”

    “感激倒不必。”

    帝君抿唇微笑,眸中却有一缕冷凛闪过

    “从前在这宫里,你护过朕,照顾朕,朕如今承继大统自会兑现当年的承诺。

    云汐,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会包容你,体谅你。你也可不爱朕,朕爱你就够了。”

    头顶上空,第三轮烟火盛极怒放,场景空前瑰丽壮观。

    地上的两人不约而同驻足,相互凝视。

    万千华彩在帝君俊逸的面容上反复重叠变幻,始终晕不开他冰冷诡谲的神色。

    “不准背叛朕,这是朕对你的唯一要求。”

    无温的指间触过女人精致的脸阔,他的口吻阴沉似有告诫

    “假如被朕得知你的背叛,朕不会给你像是良妃那样一个痛快,朕会叫你生不如死。

    更别想着离开朕,朕说过,这辈子朕无论到哪儿,都会带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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