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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魂兮归来

    当皮思平全身湿淋淋地敲开门,把从老约翰那里听到的一切告诉给蒙夫人,她立刻瘫倒地嚎哭起来。

    虽然还是夜半更深,蒙夫人本来就在一直惴惴不安。她因为晚间莫名其妙的电话,始终心惊肉跳。

    皮思平带来的消息让她五雷轰顶。

    蒙夫人无法想象,她一直牵肠挂肚的可怜女儿,半年多时间里毫无信息,现在究竟沦落到怎样的危险境地。

    皮思平把蒙夫人扶到沙发上坐下,费了好一阵口舌才把她劝说住。

    恢复平静的蒙夫人,第一反应是要把蒙苑洒血求救的消息,立即通报给吴克华的父母,也好共同商量解救方案。

    皮思平阻止了蒙夫人。他向她分析,蒙苑是在美国洛杉矶发出的求救信号,既然吴克华曾经向蒙教授夫妇撒谎,欺骗他们说蒙苑带着女儿诗雅去了南美,证明吴克华一家人已不可依靠。并且,说不定吴克华本人就是加害蒙苑的罪魁祸首。

    蒙夫人不敢相信皮思平的推断,却找不出理由反驳他,而丈夫此时又出国在外,只好全凭皮思平拿定主意。

    两人决定,连夜动身飞往洛杉矶。皮思平要蒙夫人通知蒙教授,请他立刻从欧洲出发去美国会合。

    蒙夫人同意了皮思平的提议,还迅速给在亚利桑那州的蒙苑姑姑家打了电话,请他们从凤凰城赶往洛杉矶随时接机。

    皮思平在半年前刚有一次出国的经历,护照恰好携带在身上。而蒙夫人,她长期拥有出国护照。两人的护照也都在赴美签证的时期以内。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二人即速赶往北京国际机场。

    也刚好,正赶上一趟直飞洛杉矶的国外共享航班。

    蒙夫人不通英语,在飞机上每每遇到向空乘服务的交流,只能通过皮思平的中间翻译。说不清是对皮思平心存感激,还是为了向他表达愧疚,在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里,她好几次说道:“对不起!”

    皮思平的回答,只能是摇摇头,然后就是凄凉的沉默。其实,蒙夫人在内心还想补充问一句:“你恨过我么?”但是她总开不了口。

    飞机抵达洛杉矶时,已是第二天下午的四点多钟。

    蒙德逊教授从欧洲的国家,提前乘航班抵达洛杉矶。他的妹妹蒙德英,也早已从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开车过来接机。

    所有人会面后,立刻心急火燎地赶往贝弗利山庄的朗宁七号。

    此时,吴克华刚从纽约回到家里。

    切斯芬满脸兴奋地在客厅里向吴克华报告,眼见着蒙苑很快就会一命呜呼了,问他要不要去地下室对妻子巡视一眼。

    “很不幸,她真是挺了太久!”吴克华怜惜道,“能早一天去见上帝,她就能早一天解脱病痛!”

    “遗憾的是,那个要命的优盘,她致死都没能交出来。”切斯芬显得无奈而又愤恨。

    “我一直断定,她把优盘就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但是,我把所有的地方都翻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它。”

    “依我看,这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优盘没有被她送出去,你就不必再担心了!”

    “是呀,鲁奇妮前几天也曾这样劝告我!我难过的是,蒙苑曾经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为她真是付出了很多,想不到她最终还是选择背叛了我!”吴克华说到这里时,抑制不住伤感,流下两行泪水。

    “想不到如此地步,你依然还在爱着这个女人!”切斯芬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走近吴克华,递给他道:“擦擦吧,好在一切都会很快结束!”

    “这纸巾的香味,和你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吴克华盯住切斯芬的胸部,把纸巾放在鼻子上嗅闻,眼睛改变成另一种贪婪的光芒。

    他注意到切斯芬的裙子里面,今天没有戴上胸罩。如果说,他刚才对蒙苑还保留有一点点情义,此时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我身上的味道?”切斯芬晃动了几下身子,用了一种十分不满地口气道,“哼,我以为吴先生早就不记得啦,自从赶走了阮贞秀,你这阵子大概只想着鲁奇妮小姐的骚气了!”她厚实的乳部,随着身子的摇摆,颤悠撩人。

    “哈,你在吃醋!”吴克华一声恶笑,粗鲁地扒开切斯芬的裙子,用嘴在她怀里像猪一样头般地乱拱,“现在,倒是让我再品尝一回你这南美母狮的——骚气!”

    “可是吴先生,门现在还开着呢!”切斯芬尖叫道,“你总不能就在这客厅里,一点不分场合,对人家说上就上!”

    “除了比尔,现在没有人会来。”吴克华已是急不可耐,“就是比尔,他也会过几个小时才能接班呢。”他就像是一个爱德华剪刀手,熟练地把切斯芬的内裤褪掉,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唔,吴先生,你这头英俊的中国熊猪,和在公司办公室里一样,随时对每一个女人下手使坏。”切斯芬如同一堆白色棉花在躁动,发出一阵阵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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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大战的一幕,被突然闯进的蒙德逊教授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蒙夫人、蒙德英满脸羞愤地背过脸去。

    被吴克华压在沙发上切斯芬,一眼看见了客厅里的不速之客,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僵住原本蠕动的躯体,挣扎着试图推开吴克华。然而毫不知情的吴克华正在兴头上,一边狂奋地继续动作,一边喘着粗气,高声大叫:“我喜欢这种毫无顾忌的冲动,刺激!”

    “吴克华,你这畜生真是……真是不要脸!”一向儒雅的蒙德逊教授,破口叫骂道。

    如同叼着食物正在一路狂奔的雄兽,迎面突然一把猎枪扣动扳机,吴克华惊恐万状,应声从切斯芬的身上滚落下来。

    “我女儿在哪里?”蒙教授厉声质问。

    吴克华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回答,就听得躲进沙发后面的切斯芬惊呼道:“吴先生,拦住他!”。原来是皮思平正往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口走去。于是,他下意识抓起一件衣服遮住iati,冲上前拦住皮思平的去路,问道:“你要干什么?”

    皮思平不作回答,直接绕过吴克华走了过去。

    他刚才一踏进院子,就立刻注意到了用于隔挡地下室的那堵新砌不久的墙体,直觉告诉他,老约翰曾说过的那只加州卷耳猫,一定是翻越了这堵墙,才把蒙苑求救的信息带了出去。

    果然,在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门口,皮思平看到了桌子,上面散乱地扔了一些食物,还有一串钥匙。他顾不得多想,马上用钥匙打开了这件地下室的房门。

    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让他头晕目眩,一阵胃翻。

    “思平,是……是你么?”

    昏暗的墙边,一个熟悉而又微弱的声音,在颤抖地发问。

    “蒙苑,是我!”皮思平沿着声音扑了过去,“你爸爸、妈妈来救你了!”两日来,他判断了蒙苑可能发生的各种各样危险处境,但实在意想不到,她竟会被自己的丈夫吴克华,虐待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

    “真是……太好了!”蒙苑吃力地抓住皮思平,“终于能活着……活着见到你们。”她干枯的眼睛竟是无泪可流,

    蒙教授几个人,也在皮思平之后一起冲进这间地下室,当见到奄奄一息的蒙苑,全都震惊得发呆。

    “她,是我们的苑儿么?”蒙夫人怔怔地向身边的丈夫问道。她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头发凌乱,面容尖削,完全像个女鬼一般的病人,会是自己的女儿蒙苑。

    蒙教授早已经老泪横流,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妈!”蒙苑微弱的声音叫道,颤颤地向母亲抬起手,但很快又无力地落下。“去接……接诗雅,我想……想见她!”

    恍如癔症的蒙夫人,被蒙苑一声“妈”喊,顿时撕心裂肺,大叫了一声“我的女儿!”便立刻昏厥过去。蒙教授和妹妹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把蒙夫人抬出地下室。

    蒙苑没有忘记自己舍出性命保护的秘密。

    她攥紧皮思平的手,示意把她带到地窗前的旧钢琴跟前。

    皮思平虽然不明白蒙苑要做什么,但从她急切的眼神里,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去那边取出来。当他掀开蒙苑身上的毯子,才发现她竟是全身尽赤。然而他已经顾不了许多,用毯子包裹住蒙苑骨瘦如柴的身躯,直接抱到了那架旧钢琴跟前。

    蒙苑的身子轻飘得如同一只小绵羊,抱在皮思平的怀里毫不费力。他按照蒙苑的指点,很快从钢琴踏板下面的洞口里,摸出了一个优盘。

    “收好……它,不要被……被人发现!”

    蒙苑气若游丝,艰难地叮嘱。

    皮思平连连点头,将优盘小心地装进了贴身衬衫的口袋。他发现蒙苑的眼睛里,此时露出一种微弱的光芒,意识到她很想说出关于优盘的一些事情,但身体剧烈起伏,不住地发出咳嗽,显然已是力不能支。

    走廊里,传出蒙夫人的哭叫声。

    她苏醒过来时,见到吴克华和切斯芬已经穿好了衣服,走进地下室的通道。于是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牛,不顾一切地抓住吴克华的衣领,愤怒地对他责骂、厮打。

    “思平,我的……好爱人!”蒙苑断断续续,差不多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带……带我走,不要让我死……死在这里。”

    说完这一切,她的脑袋毫无生气地垂进了皮思平的怀里。

    皮思平心如刀绞。他十分清楚,蒙苑此时最后的一份牵挂,就是魂归中国。

    吴克华看到皮思平把蒙苑抱出房间,立刻向切斯芬使了一个眼色。切斯芬会意,冲过去一把扯掉了盖在蒙苑身上的毯子。她十分明白吴克华的用意,担心蒙苑从房间里所带出任何物品,都具有不可预料的危险。

    皮思平强压满腔怒火,鄙夷地扫视了吴克华一眼,默默脱下身上的风衣,裹住了蒙苑光赤的身躯。

    他虽然不能理解吴克华究竟有何居心,歹毒地把蒙苑囚禁在魔窟一般的地下室里,但至少清楚吴克华对待蒙苑充满了刻骨的怨愤。也或许,吴克华的内心世界,这许多年就已经埋下了对真爱的嫉妒和仇恨。

    蒙德逊夫妇心痛无比,想不到他们可怜的女儿,竟是一丝未带地离开朗宁七号,永远告别了洛杉矶的贝弗利山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