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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到底是人是鬼

    等孙意映开车赶到派出所时,对行爆男青年的审讯已经开始。

    她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审讯室里就传出了又打又骂的喧闹声。像是熊敬钊正在对什么人发作,语调凶狠而粗暴,忽高忽低。但被孙意映听来,这力道好像是出自另外一人,是那种很为熟悉的风格。

    一个警官拦住孙意映,问她是什么人?孙意映把身上的证件在警官眼前一晃,对方立刻恭恭敬敬把她让了进去。

    原来,这个劫持人质的男青年叫姚顺柱,是熊敬钊在鸠卫山新认的干娘,那位姚婆婆的小儿子,乳名柱子。

    几天前,熊敬钊刚找到姚顺柱,暂时落脚在他工作的洗车行。

    两年多前,小柱子结识了一个姑娘,就是这家涮羊肉馆的服务员。双方只谈了二个多月的恋爱,就稀里糊涂地一起租房同居。小柱子对姑娘惟命是从,每月挣下的工资,除留下少许的零用钱,其余全交给她花销。也正因为这姑娘的霸道,柱子一连好几年,都不敢背着她回家看望年迈的母亲。

    一个多月前,小柱子突然被姑娘赶了出去,随后围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小伙子,正是涮羊肉馆的二厨。

    小柱子几次哀求姑娘回心转意,屡屡遭到断然拒绝。

    今晚,小柱子与几位朋友一起喝酒,吐露了心中的憋屈,说心中早有与那姑娘同归于尽的念头。后来,他真的就拿上一把水果刀,来到涮羊肉馆火锅店,把那姑娘劫持到楼梯间的仓库,进行最后谈判。

    哪知这姑娘铁了心,一口说跟定了能挣大钱的饭店二厨。小柱子愤怒已极,才鲁莽地做出了如此令人震骇之举。

    此时,被铐住了双手的小柱子,嘴角挂着血迹,显然是被熊敬钊刚才一顿暴打,稀里糊涂没有反应过来。

    “姚顺柱,你果真是要劫持人质,在火锅店里蓄意制造爆炸么?”这是一个警官在厉声发问。

    “是,我是要与那贱人同归于尽,你们枪毙了我吧!”小柱子强装着一副满不在乎、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到这样做后果,一旦煤气爆炸得逞,那些火锅店的顾客,甚至整个大厦里的人,都会因为你的丧心病狂,一同无辜送命?”警官再问。

    “想到过,不过就是同归于尽,命亡而已。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啦。”小柱子一门心思回答道。也许,他当时真的就没有考虑很多。

    “什么叫同归于尽!”熊敬钊铁青了脸,冲上前对着小柱子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要把你脑袋里的真正目的,如实报告给警官。说你不想杀人,也不想劫持那个姑娘,你只想吓唬她,逼迫她和你重归于好!”他恶狠狠地道。

    “哥,是那个贱人骗了我,所以我才会……”小柱子辩解。

    “所以你才想会用一把水果刀去吓唬她。”

    熊敬钊不容小柱子把话说完,又是一脚狠命地踢在他身上,强迫他那一根筋的脑袋能够立刻开窍,“你因为喝醉了酒,才会脑子冲动,不顾后果。”

    有两个警察把熊敬钊拉到一边。

    “我承认是喝多了!”小柱子虽然没有按熊敬钊所盼望的那样,迅速转过弯来,但脑子多少还是存在着后怕。“我其实也不想真要她死,更不愿意伤害到别人。如果她……如果她还愿意和我好,我向她道歉就是了……以后挣的钱,还都交给她花!”

    审讯室里的所有人,都为小柱子的天真,以及想入非非,哄堂大笑。

    但是孙意映,却非常明白熊敬钊此时的用意在哪里,若是这个小伙子现在就供认了自己的劫持行为,就会以绑架、爆炸、故意杀人等多项嫌疑罪被起诉,法庭绝不会轻判。

    不过让孙意映摸不着头脑的是,小伙子为什么多次称熊敬钊为自己的兄长。她清晰记得,在熊敬钊牺牲后的追悼会上,并没有出现过任何亲人。

    审讯结束,小柱子被送进了看守所。熊敬钊作为当事人之一,被派出所留请下来完成了笔录。

    没有等他顾得离开,早已守候在这里的好几家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就一拥而上,把他视作擒拿歹徒、见义勇为的英雄,纷纷要求进行事迹采访。

    然而熊敬钊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话,左躲右闪,径直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但不依不饶的记者们,硬是在前面挡住他的去路,一定要他回答滔滔不尽的各种问题。

    “嗨,要上来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向他呼喊。

    熊敬钊知道这是谁。汽车门已经打开,他转身一个跳越,就钻进了奔驰越野军车。

    没有等那些记者反应过来,汽车已经撒野似地绕开他们,扬长而去。

    “带上我,你这是个冒险的决定,说不定会引火烧身。”熊敬钊道。

    其实孙意映一出现在审讯室,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那时正急着逼使小柱子改口,所以顾不得去招呼她。再说,他这次回到北京,之前就已经考虑清楚,暂时不打算接近对原来皮思平、熊敬钊都有认识的人。

    “能不能先说说,你是谁,到底是人还是鬼?”孙意映问。

    “哈,你把我喊上车,然后又问我是谁,是鬼是人!”熊敬钊大笑,“我一直还想找人问个清楚,谁才是我呢?”

    “我这可是正经问话。”孙意映道,“我所认识的熊敬钊,半年多前就已经粉身碎骨,烟消云灭了。再说,他也从来没有像你这样贫嘴过!”

    “意映同志,谢谢你刚才的解围。”熊敬钊道,“要是有什么怀疑之处,或者实在不放心,你现在就可以把我赶下车。要知道,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那不成!”孙意映道,“既然是好不容易才把你逮到,我总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人是鬼?”

    汽车开到了一家小餐馆停下。刚才,她和汪西尧在涮羊肉馆,火锅只是吃到几口,此时倒也有些饿了。熊敬钊说,自己一碗面就够了。孙意映却一连点了好几道菜,并竭力劝他喝一点酒,表示愿意陪饮。

    “说实话,我身上没有多少钱,”熊敬钊道,“这顿饭只能你来请客。”

    “那当然,”孙意映戏道,“看你现在这副穿戴,还不如路边的乞丐呢。”

    不一会,酒菜上来。

    熊敬钊敬了孙意映一杯酒,又吃了一口菜,指着自己映在墙上的灯影,笑道:“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也不能食用和人一样的菜肴,更是不能饮酒。你看我现今无所不能,何以为鬼!”

    “并非一定要把熊局长说成是鬼。”孙意映道,“只为你居然就能死而复活,突然在这北京城里横空出世,岂不是太吓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来问,你参加过为我举行的追悼会吧?”

    “参加了!”

    “现场有我的遗体在那里么?”

    “没有。听说组织了很多人打捞,连个骨头渣也没有找到。大家都以为是爆炸的威力太大。不单是你,连凶犯王正也是一无所有了。”

    “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在发生爆炸前的几秒钟,就跳下水迅速游离快艇。即便这样,我还是被震得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了。原来我是被顺水飘泊到了大坝以外几十里的地方,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子,被一个好心的老婆婆意外收留下来。”

    “你还真是命大!”

    “这老婆婆姓姚,就是今天晚上惹了事刚刚被抓,那个姚顺柱的亲妈。我在姚婆婆家休养了好几个月,才渐渐恢复意识,能够下地活动。”

    “为什么不回西华州?”

    “我想,你大概也听人说起过吧。那个被所有人认为已经光荣牺牲的熊敬钊,却在他的办公室里翻出了一本日记,被发现与张伟军有权钱交易,并且还涉及到原任市委书记文惠钟。”

    “明白了!你是在担心一旦回到西华州,非但做不了英雄,还会以贪官嫌疑被组织审查。”

    “如果是我熊敬钊一人获罪,倒也无话可说。由于会牵涉到张伟军、文惠钟两人,他们将因为我的重新出现,定然加刑在身。另外,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你知道我在西华州已没有一个亲人,已拜了姚婆婆为干娘;她孤单一人,儿子姚顺柱流落在外多年没有回过家,所以我才来到北京,要把小柱子找回到他妈妈身边。”

    熊敬钊前后这番顺水推舟一般地讲述,听来婉转曲折,十分在理。孙意映虽是将信将疑,却也难以发现他有任何破绽。

    她盯着熊敬钊看了半天,忽然笑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那位姚婆婆到底给你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但让你起死回生,还居然时光倒转,把你年轻到二十几岁。”

    “哪里就你这样看,我刚开始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是吓了一大跳。”熊敬钊道,“过后一想,返老还童总好过未老先衰!”

    “突然变得年轻,这会是怎样的感觉?”孙意映好奇。

    “毕竟我还是我,慢慢习以为常,也就是了。”熊敬钊回答。

    “有一个叫李铁奎的人,你对他应该很熟悉吧?”孙意映问道。

    她心中有数,仔细观察熊敬钊对老战友李铁奎名字的反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