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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斩首行动(5)

    听了张亚山的问题,方正夫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环视了一周之后,开口说道:“亚山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大家,这次行动是咱们保密局自改组承建以来最高保密级别的一次行动,在座的各位都不是新手,应该知道这个保密级别意味着什么。除了在座的几位,其他任何人无权过问这次会议的内容和细节,就算是给下面分配任务的时候,诸位处长也要注意命令下达的方式和方法,让下面的人只有执行细节,不得有知情权。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开始准备工作。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相互讨论行动中的合作细节,一个小时之后,斩首行动正式开始,大家要全力以赴,这次的行动不能有任何差池,成功了,诸位就是党国的英雄,要是因为个人原因导致行动失败,结果你们应该想得到!”方正夫语气森冷的说道。

    听了方正夫的话,几位处长顿时一个激灵,他们听懂了方正夫话语中的潜台词,如果因为个人的原因导致行动失败,等待自己的下场,不是送上军事法庭,恐怕也要被内部人除掉。

    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上午,在保密局这间不算堂皇的会议室里,斩首行动正式启动了,而远在延安的中国共产党高层,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如懵懵懂懂的飞蛾一般,还在按照原定的计划朝敌人设计的罗网中扑来。

    身处保密局内部的郭思强,被远远的排挤在斩首行动的圈外,无法获取情报,如果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等到元宵节当晚,方正夫策划的斩首计划必然会成功,以共产党方面的警卫力量,想要在几百公斤军用炸药设伏爆破后抵抗住特务们的突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奇迹发生。

    郭思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装模作样的翻报纸,一直等到会议结束,当他听到会议室的房门打开,几位处长快步离开的声音,这才合上报纸,准备出门。他准备在走廊制造偶遇,刺探一下会议的内容。

    郭思强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又停下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大妥当,这样迎头碰上,也许根本刺探不到什么情报,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想到这里,郭思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再次翻起来报纸,过了半个钟头之后,他才施施然的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朝保密局外面走去。

    就在刚才,他想了很多,现在这种情况,保密局众人的神经肯定是绷得紧紧的,自己任何的试探都会招来怀疑,想要在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下刺探到情报,首先要把自己的状态给放松下来才行——哪怕是表面上放松,也是必须的。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郭思强最好的伪装就是继续他无所事事的状态,没事翘翘班,跟童若欣逛逛街,在暗地里刺探情报,只有这样,他也许还有一丝机会获取秘密行动的相关情报。

    陪着童若欣逛了一个中午,直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郭思强才回到保密局。这次逛街,郭思强特意买了一些果干,装在袋子里带回了保密局,他之所以买这些果干,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而是为了制造获取情报的机会。

    在走廊里,郭思强先是遇到了档案室的高小姐,他立刻热情的拿出果干袋子,邀请对方尝尝新买的果干。高小姐一开始略显矜持的拒绝,但是架不住郭思强的热情邀请,顺手拿了几粒果干,谢过郭思强之后回档案室去了。

    紧接着,郭思强又遇到了拿着一叠资料正往电讯处赶的马元成,后者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边走边看资料,根本没注意到郭思强,两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老马,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看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呢?”郭思强一把拉住马元成,笑着说道。

    “哎哟,是你呀,思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真没看到你。”

    “忙啥呢?这么着急,中午吃饭了没?”郭思强知道马元成是那种喜欢享受的人,口舌之欲占了他生命的大半部分,所以故意问起了这方面。

    “咳,哪有时间吃饭呀,胡乱吃了两个面包,喝了点水,这不是行……”马元成原本想要说行动紧急,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了方正夫的警告,生生的把后半句话给吞了下去。

    “嘿,你这个老马,还会说半截话了。咋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郭思强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质问道。

    “没事,真没事,我就是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忙完,不跟你扯了,下次哥哥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马元成也不是笨人,很快找出了一个理由,只不过这个理由有点勉强。

    “老马,你别着急啊,我这里买的有果干,你拿几个垫垫肚子呗,工作就算再忙,也要吃饭不是?你这样下去,可是要得胃病的。”郭思强说着,对着马元成撑开了果干袋子。

    “这哪成,多不好意思。”马元成咽了一口唾沫,摆着手拒绝道。不过他渴望的眼神和蠕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内心,这厮完全就是一个吃货。

    “我说老马你别跟个娘们儿一样扭扭捏捏行不行?兄弟们在一起吃个东西,你还装什么外人,你要是这样,以后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了。”郭思强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

    “思强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正好饿得不行。”马元成把文件夹在了腋窝里,伸出手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果干,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继续道:“说起来还是思强你够意思,等忙过这段时间,哥哥请你吃饭,我是说真的,没闹着玩。”

    “那咱可就定了。我说,你就直接剥了吃呗,还揣兜里等什么?”

    “忙事儿呢,等会儿再吃,我不跟你说了,有空咱兄弟再聊。”马元成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准备离开。

    “老马,再抓一把呗,就你这身板,中午吃俩面包,一把果干怎么够,再抓点,咱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那我再抓点?”马元成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停下脚步,又抓了一把果干塞进了口袋。

    “其实这些买来的果干不咋地,我知道北边的山区里那些老乡晒的果干,那吃起来才叫一个绝,就是交通不便利,想吃一次不太容易。老马,这几天你要是有空,咱们一起去山里跑一趟,弄点果干尝尝呗!”

    听到郭思强的建议,马元成有些心动了,他迟疑了一下,摇头回答道:“这几天可不行,忙得都脱不开身,最早也要过了元宵节才有时间。”

    “那就等你有时间了咱们再约吧,反正那些山里的老乡又不会长了翅膀飞走,咱们有的是机会。”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记得叫上我啊。”马元成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

    “放心吧,到时候一定叫上你。”

    两个人在走廊分开,马元成急匆匆去了电讯处,郭思强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吃着果干,一边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在走廊里他和马元成所说的那番话,大部分都是废话,是为了通过闲聊打消马元成的警惕心理,不过,最后的那两句话,是他预先设计好的语言陷阱,为的是从马元成那里打听出秘密行动的时间轮廓。这一次试探的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他顺利的刺探出,秘密行动的截止时间应该在元宵节那两天。

    换句话讲,保密局进行的这场秘密行动,能留给自己的时间至多还有一周。这一周时间内,如果自己不能刺探出秘密行动的相关情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项可能十分重要的秘密行动完成而毫无作为。敌人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偏偏这个时候方正夫还对自己万分提防,想要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刺探出情报又不引起对方的怀疑,这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除了周密的计划和安排,说不定还需要运气的帮忙。

    另外一边,马元成把文件送到电讯处后,刚从电讯处出来,就被杨文忠拦住了:“马处长,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看着杨文忠一脸严肃的样子,马元成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又捅娄子了,而且篓子还不小。

    两人走进杨文忠的办公室之后,杨文忠示意马元成关上房门,随后用一种异常严厉的语气问道:“刚才你在走廊都跟郭思强聊了些什么?他问你关于工作的事情了?”

    “没,他没问工作上的事情。”马元成慌忙解释道,他虽然有些反应迟钝,但是也明白保密局里的一些规则,比如说眼前的这位杨处长就是分量仅次于方正夫的大拿,他可是不敢得罪的。

    “真没有?你可别骗我,要是被我知道,哼哼,你知道后果的。”杨文忠威胁道。

    “杨处长,你可要相信我,我真没有说关于工作的半个字。他就是问我吃饭了没,还给了我两把果干,还约了我出去玩,我说没时间,其他的真没什么了。”马元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特意从口袋里把果干给掏了出来,拿给杨文忠看。

    “真的只是送你果干吃?”杨文忠将信将疑的拿起一粒果干,一脸狐疑的问道。

    “真的只是送果干吃。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杨处长,我又不是不懂事的新人,关于行动的事情,我真的是半个字都没透露啊。”马元成一脸冤枉的叫屈道。

    杨文忠盯着马元成看了半天,在确定他没有撒谎之后,才开口道:“行了,你去吧,以后注意一点,别不小心说漏嘴了,那个时候谁也帮不了你。还有,这果干不错,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我知道,我知道。”马元成忙不迭的点着头出去了。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的呼了口气,低声骂道:“他妈的,算个什么玩意,仗着自己跟站长的关系就可以把我们当孙子训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

    骂了两句发泄之后,马元成从口袋里把果干全部掏了出来,开始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对一个吃货来说,不管什么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郭思强每天中午都会陪着童若欣去逛街,每次都会买回不同的零食回来,遇到同事都会散上一点,他的这些举动落在方正夫和杨文忠眼里,倒也没什么特别,以为他这是在搞好同事关系——假如散发一点零食也能刺探到斩首行动的情报,那么保密局的这些人也不用每年拿着大批的经费去培训特务了,大家都去卖零食得了。

    就这么,转眼到了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是斩首行动实施的最后期限。按照保密局的规定,元宵节是要放假两天的,不过因为斩首行动的缘故,保密局的众位处长和一帮与行动有关的工作人员都在保密局加班。只有郭思强这个闲人领了假期,回家过元宵节去了。

    没有得到秘密行动的任何情报,郭思强怎么能够安心过假期?他一大清早就以找童若欣逛街的理由离开了家门,陪着童若欣的街上逛了两圈。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谎称自己提前买的电影票找不到了,可能是落在了办公室里,一个人回到了保密局的大楼内。

    保密局内一片忙碌的景象,相关的职员在走廊里匆忙的穿行着——明天就是斩首行动的执行时间,所有最关键的环节都会在今天布置下去,忙碌是理所当然的。

    郭思强注意到了这些,不动声色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与遇到的所有职员打着招呼,却不多闲聊一句,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很可能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不容有失。

    在办公室里待了几分钟,装模作样的翻了片刻,郭思强走出办公室,随手把门锁上,又做出一幅忽然反应过来的样子,扭了扭办公室的门锁,门当然是锁上的,他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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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办公室门口原地转了几圈,郭思强看到电讯处的李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离开之后,这才朝电讯处处长办公室走去。他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

    “张处长,是我,郭思强。”

    “郭处长?快请进。”听到是郭思强,张亚山顿时一愣,他想起了方正夫对郭思强的暧昧态度,心下立刻有了计较。

    “张处长,元宵节还在局里加班呢?可真是辛苦你了。”郭思强一进门,就客气道。

    “这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为党国做事嘛!对了,郭处长,你有什么事?”张亚山眯起眼睛问道。

    “哦,本来不该打扰你的。我刚才陪若欣逛街,想带她一起去看场电影,没想到前两天买的电影票找不到了,我以为落到办公室里了,就回来找,没想到没找到不说,还把钥匙给反锁到屋子里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可真是够倒霉的,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老马那边,他应该有办公室的钥匙。”张亚山说道。

    “算了,你们都忙得不行,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钥匙等元宵节过了之后再拿也不迟。我过来就是借你的电话打个电话,问问电影院下午的电影票还有没有。”郭思强解释道。

    “没问题,你打吧。”张亚山不知道郭思强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伸手把电话机递了过来。

    “真是麻烦你了,张处长。”郭思强接过电话机,开始播号,几秒钟之后,电话通了。

    “喂,电影院吗?我想问问下午一点钟的那场电影,还有票没有?什么?没了?那有没有三点钟的?哦,有,我订两张,座位要挨着,最好是在包厢里。我姓郭,是你们的老主顾了,你们蔡经理知道我的。好,你说,我记一下。”郭思强说着,用肩膀把话筒夹在了耳朵上,伸出拿过了张亚山桌上的空白电文纸,接过张亚山递来的笔,在电文纸侧边写了一行歪斜的字:下午三点,二楼08包厢。

    记完这些,郭思强放下话筒,把电文纸扯了下来,随手拿着,站起身对张亚山说道:“张处长,我那边还忙着约会,你继续忙你的。”

    “好。”

    等到郭思强离开之后,张亚山立刻拿起了电话,按照刚才的号码拨了过去:“喂,请问这是哪里?哦,是电影院啊?那我没打错。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我一个姓郭的朋友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下午叫我一起去看电影,我忘了他跟我说的座位是几号了,又不好意思问,你能不能告诉我?”

    当从电影院员工的口中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之后,张亚山有些失望的放下了电话,他原本以为郭思强的这个电话会有什么暗语,没想到真的只是订了两张影票。

    正在这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方正夫打来的:“亚山,刚才郭思强去你的办公室了?你来我这里一趟,跟我讲一下详细的经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