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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木马计划(12)

    “是啊,我想让你提前去台湾那边,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明朗了,最多再有半年时间,整个中国就会是共产党人的天下了,到时候我们都要转移到台湾去,早去晚去都是一样。现在转移很容易安排,要是等到兵败那一天再转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让爸爸怎么放心得下?”郭士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脸慈爱的说道。

    “那您和哥哥呢?不跟着一起转移吗?”听到郭士川这么说,郭思强顾不得考虑木马计划的事情,而是先问起了父亲和哥哥的情况。

    “我们等到集体转移的时候再说,你这边在保密局里本来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我跟你方叔叔打个招呼,把你的工作交给别人就可以了。你从小就在冯家长大,爸爸一直觉得亏欠你,这次转移的事情,算是爸爸给你的一个补偿吧。”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郭思强听到父亲的话,心中顿时有一股火热的情感涌动起来,这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听到儿子拒绝自己的话,郭士川也有些感动,他看着儿子英气勃发的年轻面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略微平复心情之后,郭思强又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木马计划的事情,于是试探着说道:“爸爸,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就算是共产党人打过来,我们也可以向他们投诚嘛。咱们的报纸和广播里天天把共产党说的跟魔鬼一样,谁都知道那是糊弄下面的老百姓和大头兵的,以父亲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向共产党投诚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

    此时郭思强说出这番话,其实有点冒险,他的这番话如果落到旁人的耳朵里,一定会把他当作通共分子来处理,不过他知道,父亲郭士川是不会出卖他的,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父亲都会包容他的所作所为。

    听到郭思强的话,郭士川的神色一动,他看着儿子略带期盼的眼神,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在仔细考虑了很久之后,郭士川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都为党国卖命了大半辈子,投降共产党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吕布那样的三姓家奴,既然当年决定了要为党国效力,这一辈子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爸爸,你也知道党国内部腐败到了什么程度,要不是那些官员那么贪污腐败,这场仗会打成这个样子吗?我听说共产党那边,每个人都十分清廉自律,领导们跟官兵们吃饭都在一起,吃的也一样。你想想,这样的党派,是不是要比一个贪污腐败的政党要好得多?”郭思强决定横下心劝劝父亲,反正父亲也不可能告发自己,还不如借着这个话题劝父亲投诚,等到胜利那一天,既不用跟着父亲转移台湾,也不用骨肉分离。

    “人人廉洁自律?”郭士川忽然笑了一下,像是感慨一般的说道:“民国刚开始建立的时候,党国的人也不是各个廉洁自律?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为百姓造福?可是现在呢?在没有品尝到权力的滋味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是圣人,是君子,但是等到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大多数人都会变成被欲望控制的小人。共产党人现在看起来人人自律,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得到权力,等到他们得到权力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幅模样。我活了那么多年,见过的事情多了,没有一个组织可以单纯的依靠自律防止腐化。以往的那些王朝,哪个不是前几代君王励精图治,可是到了末代,就开始横征暴敛?为什么?因为皇帝手中的权力没有约束,没有约束,再善良的人也会变成野兽。”

    “爸爸,您这样说恐怕也太绝对了吧?共产党可是说过要搞**民主协商的,抗战胜利后谈判的时候,他们不是就这么说过吗?”郭思强有点急了,他觉得父亲的看法似乎太片面了一些。

    “他们当初提出**民主协商,只是为了争夺权力,那个时候共产党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跟国民党比,他们才会那么做,等到他们得了天下,你以为他们还会真的搞**民主吗?”郭士川摇了摇头说道,作为一个经历了世事沧桑的老人,他太明白这个国度的规则了,成王败寇,掌权者可以任意颠倒黑白,空头支票谁都会开,谁相信谁就吃亏。

    郭思强有些泄气,他很想劝说父亲听自己的话向共产党方面投诚,可是他却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来,父亲所说的话在他看来都是片面之见,可是自己想要说共产党好,却找不出证据作为支持。

    也许是看出了儿子的无奈,郭士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也不用劝我了,我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再换个信仰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不过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再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事应该自己去决定。转移去台湾的事情,你不想去就算了,以后记得多去祖坟烧烧纸。”

    郭士川说完,不等郭思强回话,就一个人回房间去了。郭思强坐在位置上愣了很久之后,才猛然发觉,父亲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一定是另有所指,父亲应该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说让自己做决定。父亲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自己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台湾,父亲也不会勉强自己,但是同样的,父亲是不可能向共产党方面投诚,是一定会转移去台湾的。等到胜利的那一天,刚刚过到一起去的这一家人,又要骨肉分离了。

    想到这一点,郭思强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揪心的疼,他想起了父亲脸上深深的皱纹和头上那花白的头发,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荒唐念头——要不,等到转移的时候,跟父亲一起去台湾吧?可是想到国民党内部的腐败,他心里的这个念头又打消了,自己要留下来建设一个平等自由的新中国,让全中国人过上好日子。也许,自己可以考虑通知地下党的同志,安排劫持行动,等到转移的时候,把父亲和哥哥留下来,让他们一起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片刻之后,郭思强压下了心中这些纷杂的念头,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拿到木马计划的人员名单,如果不能破坏掉木马计划,就算把父亲和哥哥留下来,他们见到的,也将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新世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说到木马计划,他能够做的已经全都做了,接下来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到方正夫和杨文忠交流的电报中出现实质性的内容,他们才可以通过对电报内容的分析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简单的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乱”。因为正面战场的形势已经十分的明朗了,整个城市也开始陷入慌乱之中,那些有钱人都在张罗着逃往台湾的事情,可是现在陆地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只剩下乘坐飞机这种办法,而飞机这种东西又恰恰掌握在军队手里,这些有钱人就开始费尽心思买通关节,想要搭上前往台湾的运输机。他们的这种举动,刚好便宜了手握实权的国民党军官,一个座位的价格从最开始的两根金条,到最后变成了十根金条。

    有钱人在慌乱,城里的穷人开始作乱。古语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可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当城市出现混乱的时候,那些平时不敢想的罪恶念头都会冒出来,那些以前看着都眼红的东西,谁不想动心去抢一把?于是,城市里开始出现了小股流民抢劫暴乱的事件。警察署和保密局的人员都被抽调出来,负责维护城市的治安,几位长官的家里,也开始有专门的警卫把守警卫。

    在这种情况下,方正夫依然没有中止木马计划的工作,每周到了联络时间,他都会开着车到那栋别墅安全房去跟杨文忠进行电报联络,确定木马计划的进展情况。相应的,地下党方面也渐渐的获取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情报。

    在联络电报里,方正夫从来没有提及木马计划的实质内容,与杨文忠的交流也只是询问计划的进展阶段,以及指示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不过,从这些电报里,郭思强已经掌握了方正夫发送指令时的语言方式和习惯——既然无法从电报中获取木马计划的具体情况,那么就找个机会模仿方正夫的语气给杨文忠发送指令,让他发回人员名单,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不过,这只是郭思强脑子里一个初步的想法,如果具体实施的话,肯定不可能那么简单,因为谁也不知道方正夫和杨文忠在最开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约定,万一对于木马计划的人员名单,他们有特别的约定,这个办法就不好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