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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牡丹名动

    安阳王的牡丹宴如期举行,正是牡丹开得正艳的时候,安阳王的一个别庄内,牡丹花盛放若花海,仅留小径供人行,很有曲径通幽的感觉。

    虞万两的会试排名本来是不够格来这牡丹宴的,可谁让她有个弟弟是要来牡丹宴的呢?她只厚着脸皮往里走,笑呵呵迎人,还真的没有哪个哄她走的,竟就被她这样走进来了,让罗清凤暗暗感慨脸皮厚的好处。

    罗清凤孤身而来,便和虞万两作伴而游,西门君实则带着虞鸾卿去认识各家公子,虽是男女可光明正大地见面,却也没有马上凑一处去的道理,各自避开了些,算是隔花相望。

    庄子修得极好,依山势而建,有亭台在山石上,悬着白纱,飘扬间可见其中有人,又有广席铺地,流水曲江,叶片造型,花朵造型的器具顺活水而下,其上或者放置糕点,或者放置酒水,兴致来时,可席地而坐,赏花品酒,互较诗文,当真雅致之极。

    虞万两见了糕点就走不动路,当下就找了个拐角处坐下来吃吃喝喝,罗清凤跟她打了一声招呼,自己便四下里走动,这样的宴会可不常有,好好看一回才不算亏。

    “千般万般留不住,人弃朱颜花弃树。这牡丹虽好,岂能百日红?便是这一朝艳过,也终将归于尘土……”

    “公子,赏花哪里来那许多感慨,这花好看,公子看着高兴就是了,若不高兴,或不看,或毁了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藕色衣裳半露于外,罗清凤听到那句“千般万般留不住,人弃朱颜花弃树。”停下了脚步,这是《梁祝》中的一句诗词,念出此诗的人定是读过《梁祝》,这一想,罗清凤便想看看那人是谁,正要走近,就听前庭铜锣响,这是安阳王到了。

    叹息一声,罗清凤掉转头往回走,叫上虞万两一起去前庭,没有道理来人家赴宴,主人来了,客人却不到席的。虞万两也听到了铜锣响,见罗清凤过来,拍拍手站起,说:“咱们快走吧,可别迟了!”

    两人赶到前庭,还有半数人未到,席面都是安排好的,一张软席,一条桌案,仅容两人并坐一席,罗清凤便与虞万两坐在了一起,对面可见男客,西门君实和虞鸾卿坐在了一起,就在斜对面,正对面一桌坐着的人却把罗清凤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虞万两。

    “我没有看错吧,那是向明辉?他没嫁人?怎也在京中,还来参加了牡丹宴?”虞万两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索性周围还没坐满,无人注意,罗清凤扯了扯她的衣袖,说:“我还当我看错了,你也认出来了,那就没错了,旁的不说,等牡丹宴过后再问,说不定他是来寻李义章的。”

    话是这样说,罗清凤却不信向明辉来京是为了李义章,他生性高傲,从来不曾把李义章看在眼中,又怎会特地来寻,说不定此来牡丹宴,就是他家人让他来寻个好妻主的。

    右手边的席面也坐下了人,来人一坐下便冲罗清凤微微颔首,罗清凤认出是名次第一的安阳王女儿邵佳林,此人年十八,是安阳王正夫所出嫡女,被誉为京中才女,与那位江南才女高晴可谓是遥遥相应,相较这两人的声望,罗清凤能够居于第三便是仗着年龄小文采出众文章新奇的好了。

    安阳王头戴龙凤攒珠的金冠,身着花鸟锦衣,又有福字暗纹,走动间,流光华彩,熠熠生辉,腰间一条白玉带,上嵌五色石,脚上着舃,那种加了一层木底的复底鞋走起路来声音铿锵,更增威严。

    “今日花期,牡丹盛放,园中花好,与君共赏!”安阳王入主座之后,举杯示意,众皆称赞,共饮一杯,又抬手道:“有花有酒,有美人在侧,岂可无诗相合,不拘格律,诸君皆应留下诗作,流芳于外也是美谈!”

    话音落地,不分男女,皆有小厮奉上笔墨纸砚在侧伺候,专候着诗文,却又不让人枯坐苦思,有乐人怀抱乐器上前表演,又有歌舞,丝竹管弦一响,倒成了一份干扰。

    罗清凤早有腹稿,也不理会那许多,提笔就写,一挥而就,交给身旁小厮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眸中明明白白的惊诧,果然,罗清凤是成诗最早的一个,在京中才女,江南才女还未交稿的时候她先交了,未免有点儿不懂人情,锋芒毕露。

    安阳王接过诗稿细看,猛然拍案,念道:“‘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此句妙极,当饮大杯!”

    邵佳林叹息一声,扔了手中毛笔,安阳王暗奇:“因何生叹?”

    “本就冥思不得,突闻此句,怕是其后再写牡丹,未免落了下乘,母亲实应该等诸君都写就再行夸赞,如现在这般,我是写不了这牡丹了!”

    邵佳林这般一说,底下哪里还有人动笔,便是写了一句半句的,也揉了纸扔了,更有人暗自笑话,想着罗清凤这回的风头出得不好,挡了安阳王女儿的风光,可不是挡了自己的仕途?

    罗清凤神态悠闲,毫不变色,她本意就是如此,给众人留下一个年少气盛,不堪重用的印象。如今女皇年四十余,膝下女儿多半成人,各自争权夺利,自己年轻有才,说不定被谁看上拉拢,倒不如入翰林的好,她最初想要当官,也不过是为了让家境更好,让权贵不敢轻辱罢了。

    既然没有宏图大志,何必去谋从龙之功,当一个只研究学问的翰林便足矣。

    “清凤佳作,有此等文才,怕是屈居第三了!”高晴跟着附和,却是话中带刺。

    罗清凤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没有得罪她吧,怎么……微微一笑,起身道:“诗词小道,游戏之作,清凤年龄尚幼,也唯有这等小道精通,若论治国之才,清凤定然是比不上席上诸位的,既如此,这等小道再不让清凤占个名,岂不是让人埋怨考官识人不明,把第三给错了人吗?”

    “哈哈,谁人敢如此胡言?清凤有此文才,这第三自然当得!”安阳王哈哈大笑着开口,不管她怎样想的,这般表态便是帮罗清凤撑腰了,自此后,想来无人再敢乱议,说罗清凤不该得这个第三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清凤端起酒杯,高声道:“谢安阳王仗义执言,实不相瞒,清凤这段日子可实在委屈,仗着年纪小,清凤也猖狂一回,若有哪个再不服气的,只把考试文章默下来,再与我一比高下,事无不可对人言,若要说我不是,还请拿出凭证来,红口白牙诬赖人实是小人行径,我等文士当不负君子之名才好!”

    豪言壮语一发,有叫好的,有默然的,安阳王只当罗清凤年轻气盛,并不责怪,反而赏了一株绿牡丹供其簪花,罗清凤见那牡丹极盛,自己还是发辫,并未着冠,不好簪花,便插在了衣领上,做了装饰。

    有了罗清凤的那首诗在前,后面的诗再得叫好的就少了很多,更有些人如邵佳林一般弃笔不写,或者改颂歌舞,讨个喜庆。

    “你可吓死我了,这手心里都为你捏了一把汗!”虞万两用袖子抹了额上汗水,心中还是阵阵后怕,“你平日看着老成,怎这回如此莽撞?”

    “姐姐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罗清凤安慰了虞万两一句,人多耳杂,也不好多说,依旧举杯饮酒。

    歌舞过半,安阳王道稍候有戏上演,便先离席,座中也有离去的,待到戏班子出来,听得名目是《梁祝》,虞万两回头与罗清凤说笑,罗清凤感到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看过去,竟是向明辉,他怒瞪了罗清凤一眼,便扭头与身边人说话,他身边坐着的公子一身藕色素荷衣,温文儒雅,少见脂粉色,自然生辉,也是不凡。

    一众公子之中,虞鸾卿算是最好看的了,他生就妩媚,却又不乏华贵端庄,若以花喻,怕是唯有花中之王的牡丹才当得上他的姿色,艳也如它,傲也如它,席中女子,多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而他冷然对人偏若暗含情愫一般,那惹祸的桃花眼便是瞟人的时候也如抛媚眼一般,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及至安阳王正妃出场主持牡丹宴,让众位公子表演才艺,虞鸾卿一曲《鸾凤舞》,轻纱舞动,衣裙上的牡丹仿佛活了一样,香风袭人,眼波流淌。一舞毕,满堂的喝彩声,连邵佳林和高晴都看直了眼。

    “要我说,干脆你娶了鸾卿得了,鸾凤,鸾凤,可不正是说你二人鸾凤和谐么?”虞万两坏笑着说。

    罗清凤白她一眼,并不理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回如此说了。

    向明辉表演的时候没有太多花俏,仅仅往中间一立,拿了洞箫来吹奏,曲声幽幽,人静若竹,恰逢风过,有花瓣悠然而下,增色添香,那样清静的眉眼,那样冷情的人,黑发随风,丝丝缕缕挑人心肠。

    虞鸾卿与向明辉,一热一冷,交相呼应,倒把其他的公子都比下去了,西门君实不知何时离席,并不见表演,让罗清凤遗憾不少,那样刚强的男子,若是表演,真不知道会表演什么。

    牡丹宴后,虞鸾卿艳名远播,前去虞家求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