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死去多久了。

    就这么一直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脚腕套着一圈橡筋,挂着一块白色的小牌子,上面写着的是他的编号。

    未流干的血液已经凝固,药水渗进皮肤,所以明明已萎缩的身体却变得格外沉重。

    巨大的铁钩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向着他伸过来,影子在水中扭曲,仿佛狰狞的怪物要将他撕裂。

    身体缓缓浮动,向着水面,接着,皮肤就触到了空气。和药水一样,凉凉的。

    手臂被人握住,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手套,是活着的温度,熟悉而又陌生。

    自己也曾经拥有这样的温度吧。只是水里太冷了,从此就一直一直这么冰冷着。

    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他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事情,被放在冰冷的铁台上,被冰冷而锋利的刀尖划破肌肤。

    赤裸裸地。

    轮子滚动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地下走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载着他去向他该去的地方。

    门被打开,小车进入,接着停下。

    覆在身体上的白布被揭开。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冷气开得很足,窗户被白色的百叶帘遮住,透不进一丝阳光。

    空荡荡的房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竟然插着一束鲜花。

    玫瑰。红的那么鲜艳,就像他被击中时伤口涌出的鲜血。

    现在已经不会疼了。

    因为他死了。

    推车的人走出去,另一个人走进来,关上门。

    动作很轻,害怕打扰了他的沉睡一般。

    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年轻,高大,漂亮的双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男人默默地站着,凝视着他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虽然他曾经有一副健美的体魄,但福尔马林的浸泡已经让他的身体微微萎缩,并且黯淡发黑。

    不要看。

    他是赤裸的。

    每一寸死去的皮肤,还有丑陋的伤疤。

    不要看。

    男人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没有戴橡胶手套,指尖温暖的触感从脸颊缓缓延伸开来。

    他惶恐地感受着,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手里没有刀片。

    男人的嘴角突然绽放出笑容,刚刚离开的手又覆上了他的胸膛。

    慢慢抚摸着,从胸口一路到大腿根部。

    他有点陶醉于这温柔的动作。至少比锋利的刀片要让他安心。

    他害怕所有锋利的东西,害怕刀尖停留在皮肤上的刹那。

    手又回到胸口,轻轻捏住乳尖,与此同时,男人的舌头舔上了他的嘴唇。

    温热而潮湿。

    他很久没有做爱了,最后一次是跟一个妓女,依稀记得那个妓女有着一条灵巧的舌头。

    福尔马林很呛,男人闭上了眼睛,舌头游移到致命的伤口,反复舔着弹痕处向外翻开的碎肉。

    双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领,纽扣被一颗颗解开,接着整件白衣滑落在地面,露出男人结实的上半身。

    乳头兴奋地立着,胸膛不停起伏。

    一只手抓住了他不可能勃起的阴茎,另一只手用力拧着自己的乳头,男人的脸色变得潮红,舌头仍旧执着于他的伤口,喉结由于不断吞咽着口水而上下滑动。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性感,可惜对象却是他这样一具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