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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墙梯

    贾环从探春那里出来,又有宝钗处遣了大丫头莺儿来致谢,说道,“我们姑娘说,多谢环三爷想着,平素怕扰了三爷苦读,也不大来走动,请三爷得空也上我们那边逛逛去。”

    走时秀云捡了一颗碎银子给莺儿,笑道,“劳你跑一趟,且拿着去买碗茶水零嘴儿吃罢。”

    莺儿推辞不过,连忙欢天喜地的接了去了。

    到宝钗生辰正日,“就在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排了几席家宴酒席,并无一个外客,只有薛姨妈,史湘云,宝钗是客,余者皆是自己人。”

    听戏时,宝钗因和宝玉说起《鲁智深醉闹五台山》,词藻中那一支《寄生草》,“宝玉听了,喜的拍膝画圈,称赏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知,林黛玉道:‘安静看戏罢,还没唱《山门》,你倒《妆疯》了。’说的湘云也笑了。”

    宝钗便道,“有环兄弟这位探花在此,我却不敢拿大的,没得叫环兄弟笑话。”

    贾环因坐在宝玉旁边,听了一笑道,“宝姐姐今日是小寿星,自然是你最大,凭什么状元探花的也要退避三舍,况戏文这些东西,我比二哥哥还不如呢,二哥哥是最知道的。”

    一时说的众人都笑了,只是宝玉对贾环的这个探花的概念极为淡化,其中既有贾环故意为之的缘故,又有王夫人护着的原因,况向在他心里,闺阁女儿自有极高的分量,便不以为意的笑道,“他虽背论语大学的很好,这些诗词学问上,确未必比得上宝姐姐和林妹妹。”

    这话贾环深以为然,连忙笑点点头,于是众人看戏。至晚散时,贾母叫赏那些小戏子们,因像极了林妹妹的粉官儿不在,便一宿无话,宝钗又约了后日要还席,贾母因道,“大正月里,正该欢欢喜喜的,只你们姐妹们一道再去玩玩也罢了。”

    宝钗便约了宝玉、贾环,三春并黛玉、湘云,至梨香院吃酒不提。

    贾环本料着宝钗再三再四的来请,又让一定要去,其中定有缘故,果不其然当天去了,除三春并黛玉湘云等,王夫人却也在薛姨妈屋里,只说是来找薛姨妈说话的,让宝玉和贾环及姐妹们自己玩,不必管他们。

    中午也不过找了三四个评弹说书人,在厅上唱些清韵曲调,另里外开了两席,宝钗带着姐妹们在内房一席,外间却是薛蟠带着宝玉及贾环。

    那薛蟠不过远远见过贾环一二面,今日头一遭儿坐的如此之近,又见贾环这日穿了一身藕荷色银丝莲花纹缠边儿的衣裳,罩着比衣裳略淡的浅紫罩纱长褂子,柔软细滑的头发自两侧及脑后简单辫起来,笼在头顶束成一团,用珍珠穗绳子扎着,小小的脸上玉白无暇,端是鼻如玉塑,唇若粉朵,不由流着口水道,“早想叫上环兄弟乐一乐,只是寻不着门儿,今日一见,才知哥哥我原先竟是白活了,好兄弟,日后咱们合该多多亲近才是。”

    宝玉听他说的粗鄙,又素来知道薛蟠的秉性,因怕贾环生气,忙道,“是宝姐姐太客气了些,定要还席,我们来了这一大家子人,却是叨扰的很。”

    贾环听见提起宝钗,便已明白宝玉的意思,也笑道,“薛大哥事多人忙,我们等闲也不好误了薛大哥的正事,只等着以后你们再一块儿出去聚酒,让二哥哥叫上我就完了。”

    薛蟠这边听了喜不自胜,三人又叙了些酒间闲话,一时王夫人出来对宝玉及贾环道,“略吃两杯便罢了,仔细你们老子知道了捶你们。”

    薛姨妈便笑道,“在我这里哪里有事,必吃不多酒,你也让孩子们松散着些。”又亲切的携了贾环的手,问些家常话语,因道,“好孩子,你只顾着读书,也别太刻苦了,小心年纪轻轻便把身子沤坏了。平日闲了也来姨妈这里转转,咱们娘儿俩说说话。”

    贾环笑道,“谢姨太太挂念着,小心赶明儿我见天儿的来,只怕姨太太就烦了我了。”

    薛姨妈笑道,“那可正求之不得呢,我本是听你太太说,你在外面也摆弄着几间铺子,别看你薛大哥哥痴长了几岁,其实是个横三不知竖四的,我只盼着你们兄弟在外头相互间帮衬帮衬才好。”

    贾环心道累死我了,拐了这么个大弯儿才说到正题上,见王夫人虽搂着宝玉,眼睛也是定定的盯着这里,便笑道,“姨太太过于谦逊了些,薛大哥于经济上自然比我们这些纸上谈兵的好的多,且外头那些铺子我也不过入了一层干股,另外派了两三个人手顶着,里头有个干得不错的,前儿被提拔做了总掌柜,原是我的奶兄,叫杨雄,薛大哥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报我的名字去找他就完了。”

    薛姨妈尤未说话,薛蟠在旁边一拍巴掌笑道,“对了,可不是就是那个杨雄!先前我家铺子里的管事说的‘锦绣阁’总管事,就是这么个名儿。好兄弟,你竟是‘锦绣阁’的大股东儿,也不早说一句,可为难死哥哥了。”

    贾环脸上惊奇道,“难道那个杨雄竟敢为难薛大哥不成,也不会啊,他若知道咱们这层关系,虽则太过为难的事办不了,却也绝不至于冒犯薛大哥。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薛蟠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与那个杨雄不相干,也并不是我去的,只是我们铺子里的一位老管事,也没见着他人,只说出门去了,需得一个多月才回来。”

    贾环便释然道,“我说呢,因那里面的事我都不大管,倒不知道他出门了,怪道好长一阵子没见人。不过里头别的管事我也不熟,薛大哥要有什么事,就再等等他吧。况且这里头还掺着其他股东,来头又大,恐怕有些事杨雄也办不好。”

    薛蟠一副会意的神色道,“那自然不是去给兄弟你添麻烦的,只是一般做生意的事,跟谁做不是做呢,何苦不照顾自家亲戚?”

    贾环笑点点头,“薛大哥这话说的很是。”因又私下叮嘱,“杨雄的老子娘身契虽当初拨给了我姨娘家里,赵家却已早早的将他们放出去了,因此杨雄现并不是荣府或赵家的奴才,薛大哥想着些,见了他说话略和软些才好。”薛蟠自然一口答应。

    待至傍晚,众人欲回荣府,探春便指着一个额心带一颗美人痣的俏丽丫头向宝钗笑道,“宝姐姐,我实在爱这个丫头,模样好不说,行动说话都让人看着舒服,你快把她让给我吧,赶明儿我让环儿还你两个好的。”

    薛姨妈等听了,心中皆忖怎么探春要了丫环去,却让贾环送两个回来?又见探春光看着贾环笑,便起了心思道,这一日香菱进来出去的伺候,怕不是贾环看上她了,自己却抹不开面子开口?

    香菱因一直跟在薛姨妈身边,薛蟠还未上手,心中正有些不舍,又听探春道,“宝姐姐难道舍不得么?须知环儿那山庄里的丫环原是宫里赐下来的,我虽未见过,想来应也不凡。”

    宝钗尤可,听得薛蟠却心花怒放,忙道,“一个丫头值当什么呢,三妹妹喜欢便带回去,也不用环兄弟还,既是宫中所赐,擅自调动了也不好,明日我再给妹妹挑两个人就行了。”

    薛姨妈正因薛蟠为了争香菱打死人之事,对香菱一直有些不自在,又恐带坏了薛蟠,便将香菱带在身边不向儿子松口。如今见大约是贾环想要的,也忙道只管带走无妨,立时便找了香菱的卖身契出来,让探春一并带回去不提。

    至于私底下,薛姨妈与王夫人两个又说,“可见就是个妾生的,眼皮子浅,但凡见个略平头正脸的丫环也要要了去,小小年纪便是个色胚子,只不知道是踩了什么好狗运,竟让他蒙上个探花,小人得志到如此。”

    又说起叮嘱薛蟠之事来,恨道,“那杨雄算个什么东西呢?奴才的奴才罢了,也配我们蟠儿去平身相交?”

    薛蟠因收了贾环送回来的两个外面新买的千娇百媚的小丫环,又比妇人多些见识,只道,“妈妈是不知道‘锦绣阁’在外头势力多大呢,偏生同行里好几个略有本事的看不惯他们,上去寻事,竟都碰的灰头土脸,可见背后的东主厉害。那杨雄如今又得了势,环兄弟只怕遮不住他,仆大欺主也是有的。况他现在又是自由身。我听说他家里买的房子院子,又是娇仆美婢的,竟比个寻常正六品官儿家里还强。”

    贾环料到王夫人薛姨妈面上和煦,心里藏毒,也不管她们。探春回去带香菱禀明了贾母凤姐,贾母虽疑惑,也并没说不行,只笑道,“虽是亲戚里间的,你们也不懂事了些,哪有从姨太太手下讨人的道理。倒让姨太太笑话了。”

    宝钗便笑吟吟上来道,“只怕老太太和探春丫头嫌她笨,想来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是宅心仁厚宽待下人的,这也是香菱的福气了。”

    贾母笑点点头,因命将香菱放在了探春房里作个二等丫头使,探春原去问贾环什么时候寻个由头将人送到他这儿来,贾环只说放在探春那里就很好,又见那香菱果真生的不俗,与宝玉房里的晴雯,袭人比起来也不差,只是大概薛姨妈那边规矩严,倒看她行事十分的谨小慎微,让探春这朵“刺玫瑰”十分的看不惯,贾环便将香菱的名字改了,还叫做英莲。

    忽然一日,元春送了个灯谜出来让众人猜,“猜着了每人也作一个进去。”“贾母见元春这般有兴,自己越发喜乐,便命速作一架小巧精致围屏灯来,设于当屋,命他姊妹各自暗暗的作了,写出来粘于屏上,然后预备下香茶细果以及各色玩物,为猜着之贺。贾政朝罢,见贾母高兴,况在节间,晚上也来承欢取乐。”

    贾环于诗词上确实才华有限,全凭记忆中大青朝没有的一些诗词歌赋凑来应景儿,跟他先前说的一样,比宝玉都不如,宝玉的诗才在众姐妹中又数垫底,因在此节上,贾环也不出风头,老实作了两个灯谜,得了“一个宫制诗筒,一柄茶筅。”独迎春未得.迎春自为玩笑小事,并不介意。

    又过了几日,天气转暖,贾环上禀贾政,言琅環山庄事已具备,可择吉日搬去。贾政虽觉不舍,但心知此乃老圣人爱才之意,他却又比贾环多想了一层,因贾政本就是次子,身上职位是老皇帝感念贾府祖上功勋加赐的,否则若考取功名不成,也是一件尴尬身份,贾政深知自己资质平平,若真下场,实未必有贾环这样的成就。

    再将贾环比之宝玉,眼见无论相貌、见识才学等,均高出甚远,想到兄弟俩人长久相处,终有个高低之分,就算他们自己不分,低下的一干奴仆们也要分,贾政却既不愿唯一的嫡子被庶出儿子压倒,又觉宝玉实在顽愚,不想因他压制了贾环的前途,少不得想学东府贾珍的做法。

    贾珍便是因“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宁府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什么小人诟谇谣诼之词。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