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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被耍

    苟学梅被自行车压在身下的样子好滑稽,一惯板着面孔的朱孝天都不禁乐起来,他忙撇下小芳跑过去,扶起车子又扶起苟学梅。她哎哟地叫着,骂着这鬼天气,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大雨倾盆,害得她丢了面子又浑身疼痛不已。

    小芳就在不远处隔着雨幕看他们,她不走,她就站在那,等着朱孝天返回来再护着她走。可是朱孝天这时非常果断,他大声说:“小芳,你自己往家赶吧,学梅受伤了,我得把她送回去。”

    小芳听到了他的话,可是仍不挪步,嘴噘得老高。苟学梅看到这里,轻轻一笑,似乎很得意,她夸张地在地上用单腿跳,哎哟声更大了。朱孝天见小芳不走,索性也赌起气来,嘟囔着说:“我们走,不管她。”

    苟学梅咯咯地笑着:“那可不行,人家美女在等你呢,耽误了好事我可负不起那责任。”说着就一瘸一拐地扶起自行车要往前走。

    朱孝天皱起眉,心一横,走。于是扯过自行车,命令苟学梅坐上后架,推起就走。

    雨仍在下,赤裸着臂膀,一头小平头,平时没觉得这个男人这么有力量,他竟能迎着风箭步如飞,边跑边喊:“我给你送进医院去吧,别伤着骨头。”

    苟学梅虽然被雨浇成落汤鸡,仍怡然自得地坐在后架上,享受着这难得的照顾,平时尽她照顾别人了,终于也被照顾了一下,确实感受不一样,心里暖暖的,好像很感动,好像眼里都流出了泪,哗哗地从脸上往脖领子里灌,她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水。

    “没事,你给我送家里就行,我的身子骨没那么差劲,不像某些人,动不动就晕。”说完自顾自地笑,笑得浑身直抽搐。

    朱孝天知道她在损他,于是回敬道:“既然那么厉害,咋还被自行车给撂倒了呢?还哎哟哎哟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不哎哟的你能过来吗?不过来献爱心,我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冷血呢?”苟学梅说得眉飞色舞,她觉得她做了件大块人心的事,是件聪明事,为此,她值得大乐一下。

    朱孝天诧异地盯着苟学梅,咦?这个女孩子竟然学会耍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好像只她会耍,他就不会吗?他立即定在路中央,不动声色地说:“我就是冷血,下来自己走吧。”

    “哎哟,你这个没人情味的玩意,真的不识逗啊!既然是冷血我还勉强啥?不信我不行。”说着果然推起车迎着风往前一步一步赶。

    朱孝天其实也是在逗她,他是不会让她自己走的,他夺过了自行车,依旧命令她坐上后座。苟学梅嘻笑着毫不推辞,她觉得这是他欠她的,他理当还她。

    在公园里的时候,雨小下来,可以清楚地看见与公园挨着的光明中学了。朱孝天朝学校的方向看去。

    三弟朱孝人这两天真是拼了,每天晚上都八点多钟才回来,快要期末了,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的他一直在往前冲,年级八个班都被他远远地甩在后面。他成了一个人的战斗,没有对手,要说有对手也是他自己。

    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只是太要强了,生活并不一定能幸福。可是一个人走哪条路,这是上天的安排,谁也扭转不了,只能按自己命运的轨迹不断前行。

    朱孝天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三弟。从学校大门口往里望,果然,三弟班里的灯正亮着。

    苟学梅也透过窗玻璃看到了班里的朱孝人,这小子从小看着就不一般,虽然不合群,但心里有主意,整天没命地学,跟她家朱孝地有些相似,可是比苟学兰还精明,更倔强,他认定的,你九匹马都拉不动,即使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吭一声,看着可怕。

    苟学梅万没想到三妹学竹也在学校里,她跟朱孝人同级不同班,正一个人在空旷的篮球场上舞剑。这个妹妹从小就爱舞刀弄枪,没有老师教就向小人书学,小人书在那时代可是孩子最喜欢的读物,谁家小人书多谁家的孩子就多,小人书陪伴孩子度过欢乐的童年、少年。

    最讨孩子喜欢的是武打类的小人书,图文并茂,几乎每页都有招式画面,什么恶虎扑食,什么二狼担山,好多好多,够三妹学的。

    虽然三妹爱习武,喜欢跟男孩子对打,可是学习并不荒废,在年级里,除了朱孝人就是她了,她也曾想超过他,奈何费尽了力气也超不过,朱孝人是无人能超过的,老师都这样说。

    自从看见了三妹,苟学梅就魂不守舍了,忘了身边还有朱孝天,急从车架上跳下来,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校园里跑去,边跑边喊:“妹妹,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爸妈该担心了,快别舞了,听姐的。”

    朱孝天终于明白,苟学梅真的是在耍他,学坏了,真学坏了,不相亲时从没这么坏过,一定是相亲相坏了,他心里一酸,很不是滋味,他把车子立起来后就无声地走了。

    苟学竹舞出了汗,她用手抹了一把脸,笑着说:“你回去吧,我还用你们担心吗?谁敢动我,我一剑要了他的命。”

    可是苟学梅仍不放心,做着劝她回家的努力。学竹很不听话,她甚至挥动手中剑指向姐姐,脆生生道:“看剑。”

    苟学梅忙跳后一步,真怕她一剑刺穿她。学竹嘻嘻地笑个没够,学竹的这个脾气跟学梅像,都爱笑。

    苟学梅无奈往回走,自行车在暗影里孤伶伶地立着,车旁的人早都不见了。她偷偷地笑,心终于平衡了,一报回一报,这才够味,她哼着歌回家了。

    朱孝人将英语单词背了一遍,又做了一张卷子后就打着哈欠想回家了。他趴在窗上往外望,苟学竹仍没有走的意思,好几天了,她都这样,他不走,她就不走。

    他俩是竞争对手,也是朋友,他挺喜欢学竹的个性,自立自强自尊,谁也不敢欺负她,那小脾气一上来,地动山摇。这是他不具备的,他是顶懦弱的,从不自信,不管学习多好也不自信,不愿说话,不懂拒绝,整天端着,生怕别人瞧不起他,嘲讽他。他胆特小,一见别人打仗就跑,一见着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人就哆嗦,谁白天冲他大喊一声,晚上就睡不着觉,总做恶梦。

    按说他这胆不适合走夜路,万一再碰着鬼什么的不得吓破胆,可是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对他太重要了。家里他们哥仨一个大屋,一铺大炕,一个写字台,虽然没人跟他争写字台,可是二哥那破锣嗓子一回家就不消停,吹牛逼,直吹得云山雾罩,就差面前没一头牛,要不然牛都会被他吹死。他可不管你学不学习,你越学习他吵得越欢,你胆敢说啥,他立即抡起拳头吓唬你,有时不是吓唬,他真动手,有一次他的眼镜都被他打飞了。

    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苟学竹总打扰他,倒不是人家主动找他说话,而是她的存在对他就是打扰。小姑娘十六七岁,正是春水款款,含苞待放的时节,身体发育得恰到好处,鲜洁生动,活色生香,谁见谁不心动?

    朱孝人虽然胆小,可他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那一阵阵上涌的青春的渴望,那女孩一阵阵的神秘气息,如何不叫他心醉,他经常学累了就趴在窗口往外望,望累了再坐回去学,需要大声地念,可是念着念着就念出神了,他对这个小女孩在那乐此不疲风雨无阻地练剑实在不理解,他真想靠上前去问个究竟。

    他终于还是没敢问,只会在梦里叫两声,在脑子里不停地画问号。当他终于弄明白了她的初衷的时候,他几乎感动得要哭,此生能遇到这么好的女孩,真是三生有幸。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他战战兢兢地往家走,越怕啥就越来啥,迎面碰到个酒疯子,他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巷子里跑,边跑边警告他不许喊。

    朱孝人哪敢喊,任他拽着飞跑,背上的书包都要跑丢了。终于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酒疯子才放开他,满身酒气,眼珠子里冒着火,他说:“你也许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二哥,他白天打了我,我就喝醉了晚上打你,你是最孬的,所以当然打你。”说完撸胳膊挽袖子就动起手来。

    朱孝人任他打着,一点也不敢还手,身子软,腿软,手也软,哪都软,他没打过架,见打架都飞跑,可是这时跑都跑不了了,他心想,莫不是这晚上要报废在这?

    说时迟那时快,漆黑的夜里闪出一道寒光,只听小女生一声呐喊:“不要欺负老实人,有胆子你冲姑奶奶来。”

    话到剑到,剑尖直指酒疯子背脊,疯子忙转身,见是个小姑娘,一声狞笑,大吼道:“拿命来吧。”

    一个恶虎扑食,小姑娘纵身闪在一边,飞起一脚,正踢中面门,只听疯子哎哟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上,哇呀哇呀地叫。

    小姑娘娇声嚷道:“呆子,快跑啊!”

    朱孝人这才如梦初醒,尾随小姑娘飞跑起来。

    从此以后,小姑娘就这样护起驾来,朱孝人虽然不太好意思,可也甘之若饴,渐渐地,小姑娘就进了他的课室,两个人一起学起来。她的醉人气息袭来的时候,他心里那头小鹿就乱撞,可是他自卑,他怎么敢窃这小香玉为己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