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金鱼姐姐
秦太子村庄，这个久经风霜的南方小镇子。在古时还是片繁华的城池，传遍大街小巷的山魅鬼怪故事无不动弹着每个夜深人寂还未熟睡的孩童，那些虚幻的影子在油灯下满天飞舞，后来帝王为统人心建了座白羽堂。
白羽堂到底有多大呢？从现在山脚下的小镇到背面的云雾缭绕山顶，都在它的浩然正气中笼照着。
现如今遍地是拨地而起的旋转风车，背后山连着山，绿萌茂盛到在夜晚像是无数只手在向小镇讨回它们的国。
秦缕昼背着渗血金属棺匣走在淌水道路中间，眼神微冷的看向镇外抬头可见的庞然大物黑影，又看了看王婆家那根正摇摇欲坠的有好几年历史晒衣杆，用手擦掉额前长发上的雨珠后开始加快脚步。将军下马，臣相落桥，形容的就是曾经山脚下的这座村庄吧。
虽然冬暖夏凉，但现在还是夏天就常常下起大雨，像是被现代遗忘的世界。
“缕昼一一哥一一哥!你看见我的小熊了吗？”
有些年代的复古院落边长满了纷红桂花，诱人香味垂帘在正门口，咖啡馆停着镇上唯一还未熄灭完的光。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雨水卷着枯叶淌进下水道的咕咕噜声特别阴森，可在咖啡馆前的熄灯招牌前正蹲着一个仰望向他的少女，鼓起着粉红腮帮。
“依依，今天又轮到你守晚班吗？看来有点小不幸运。”
“哥哥，我的小熊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秦缕昼无奈的叹了口气，拖着湿哒哒的鞋裤来到雨淋不到的屋檐下，对着吊带背衣装少女秦甜轻声道。
“甜姐，咱们说人话行吗？”
“谢谢你找到了我的小熊，小熊快过来……”秦甜指着秦缕昼的肩膀开心笑着，咯咯声显得异常诡异。
秦缕昼当然没有回过头去，这种当以前小时候不知道在这小妮子那上了多少次，年龄明明比他大一岁还特别喜欢与他哥哥妹妹相称。他给姐姐在小镇上开了家咖啡馆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姐姐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店里请了两个女孩，一个叫秦芹是个大姐姐，一个就是眼前的秦甜是个小姐姐。
对于秦太子村里为什么都姓秦？那可能是因为不收外人进来的原故吧，他和姐姐是村长特批的例外。
“姐姐最近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喝药？她还会时常忘了怎么做咖啡了吗……”秦缕昼连忙问道。
“打住!打住!为什么每次你回来都是我值班啊!哥哥我求求你下次提前一天回来行不？你周末回来准下大雨。”秦甜扬了扬手中完全遮不住这场大雨的伞，单手插腰。
“抱歉，抱歉，懂规矩，还请甜姐笑纳……”
“叫我甜甜我的好哥哥……快拿开!”
啪!
秦缕昼摸了摸脸上的红掌印，灿灿的将手中提出的狼尸又无奈装回背后背着的棺匣内，这次背个游戏设备回来他可没法再到处选礼物给芹姐和甜姐带。
因为俩人是镇子里两个高中肆学的姑娘，他不在家时她们会主动的替他照顾姐姐，性格很善良开朗，所以有她们打工帮忙，咖啡馆内的事物不用他操什么心。一般出远门他都会带礼物的，至于这个巴掌可能是他上次语气过重该欠下的吧。
“雨姐姐在庭院内，一下雨还是老样子……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没想到这么晚，饭菜温在锅里，看你安全回来对你最好的甜甜就先走啦!雨还真大啊!”
“今晚就留在店里……吧。”秦缕昼话还未说完，那个身材娇小的吊背少女在伞下把身子缩成一团，看着她踏着雨水消失在朦胧的街道尽头，轻声喃道，“谢谢。”
熟悉的风铃声在门上响起，秦缕昼放下背上的金属棺匣从里面拿起去了皮的堆堆狼肉，放进大厅冰箱里。
这次出行完成雇主任务给的酬劳不少，除了额外送的全息游戏装置，现金比以往清理一个人价格多一倍，应该够给老姐买第三个疗程的药了。明早就去买吧，虽然很累，但这事不能拖那样的话恐怕要前功尽气弃了。
秦缕昼靠在墙上，手臂抖擞不止的端出锅里在用热水温着的饭菜盘，深吸一口气后提力走向后门庭院。
那个手捏法诀名字到最后都没能说完的出尘女子、从古棺中走出一言不合就吻住他的千年美人……还有那些要杀他的修真者们。一种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元素乱流，真让人有种留恋的感觉。
不知是人情绪的真实感，还是元素乱流的异界代入，竟让人有些留恋着。
等等，歌声？
“かごめかごめ
笼子缝，笼子缝
かごの中の鸟は
笼子中的鸟儿
いついつでやる
无时无刻都想要跑来
夜明けの晩に
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
鹤と亀が滑った
白鹤与乌龟同一的时刻
後ろの正面~~~~~~~~だれ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
一句句歌声从后院中心的那处高大桂花树下传来，冰冷的石桌上放着落有几片花瓣在旁的p9。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顺着银月透过的纸糊灯笼倒影披散，睫毛微卷，古风装束的烟云蝴蝶裙随着风雨鼓动，精美的脸蛋却只剩苍白与疲倦。
这个女子就像是流浪在民间的公主，又像是笼中鸟，更像是在画卷里缺少墨彩的佳人。
“该死……又是背后。”秦缕昼眼眶染红一片，院落桂花树到他面前的夜雨，是挡在姐姐与他的距离，“又是秦甜给你放的这首歌吗？我不是警告过她么，不准唱了，你不准唱了，我叫你不准唱了!姐姐!”
秦雨终于被这句话震到，视线穿过雨水穿过薄雾歪着头对秦缕昼呵呵傻笑着，停止了唱歌。雨伞从秦缕昼手中滑落，他抱着盖上盆子的菜盘淋着雨快步上前一手抓住p9扔在了墙边污泥灌草里，可这首歌却像个小魔女一样不断在p9内嗡嗡啪打翅膀。
对于失去记忆的你，在脑海中，只记得那些雨夜在你背后为你双手撑伞的小男孩，他才是你的弟弟吧。”
“可是，那是曾经的我啊。”
自从十年前那一次昏醒后，我和姐姐便来到了这座偏远村庄的院子里，我们成了一对失忆姐弟。经过村长所找的白医师检查发现我只是间竭性失忆，失去了对于一段时期的记忆，加上永久丧失鼻子的嗅觉，而姐姐，她则是连储存记忆的蛋白质都没了。
“姐姐，我们唱《破晓将至》吧？”秦缕昼紧紧抱住了想要冲出雨夜寻找回p9的秦雨，额头相抵。
“当夕阳堕入满天星光
人心隔着人群在流亡
世界有无数信仰
背负着掩盖的真相
重重迷障
闭着眼逆着光
回忆开始从沼泽流淌
从现实弥漫某个远方
从你所在的方向
到我将踏足的战场
遥遥相隔一个天堂
……”
秦雨使紧挤着秦缕昼的额头，双手挣扎开他后不顾一切的冲入磅礴大雨，泥浆溅洒在了洋娃娃华丽图案的公主裙上，而洋娃娃却一心寻找自己比这还要重要无数倍的东西。秦缕昼握拳放在了鼻嘴间，悲伤的液体多到仿彿都要从心底溢出来，你怎么那么天真。
每过七天姐姐的记忆就会重置，像金鱼一样。
我有个金鱼姐姐，而金鱼姐姐有个海马弟弟。
“我想起来了，弟弟教我唱过这首歌的，好像是？唉啊头好痛啊，怎么记不起来了呀……”蹲在雨里紧握着p9的秦雨歪着头，手指扣着嘴唇苦恼思索着。
当秦缕昼对视到那双失去了灵动与宠溺的空洞眼神，心口一阵绞痛，咬牙道：“姐姐我一定会治好你……并且找到我们的身世之谜，将那些伤害过我们却又让我们忘却了多年的人，碎尸万段!”
“我想起来啦!我那可爱弟弟以前是站在我身后教我，可他现在去哪里了啊？你知道吗？”
“我知道，姐姐，我当然知道，我还认得他，他一直都在你的背后用那稚嫩的羽翼保护着你。”
秦缕昼左手撑着捡回的雨伞完全倾斜在秦雨的上空，半蹲着身子用手把勺子里的汤药喂在她嘴里，她很乖，她在吃药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闹。可能汤药的苦已经让姐姐麻木了吧，十年了，每日每夜都在无休止的喝药。
四周屋檐下连电的纸糊制灯笼忽然熄灭了微光，院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咖啡屋后门被风雨强力的砰声关闭。
电闸跳了么，还是停电了？
“弟弟，我想听你唱的歌。”
弟弟？秦缕昼凭着逐渐适应夜色的月光看清了姐姐眼里的一丝明哲。
“姐姐……好。”
秦缕昼闻到了一股很舒服的空气，他感受到秦雨柔软的双手从后环住他脖颈，湿润长发绕着耳根发痒，身体紧贴在背后，温暖嘴唇吻在了他脖颈旁。
“无名暗响
火舌此消彼长
名讳被迫隐藏
灰烬正铺开失望
成长或负隅顽抗
有轮廓明如灯指向生命传承
不俱孤独空旷
心跳……”
疲惫不堪的男孩终于倒头在姐姐半跪而坐的双腿上，膝枕而睡，皱叠的蝴蝶图案欲要翩翩起舞出雨夜。在院墙一角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秦雨抬起头，手中轻抚着秦缕昼额前出汗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要带他走了吗？”
“算了，明天吧。”雨夜里的蒙面男人摇了摇头，他看着这场放逐之地的无休无止大雨，手不禁收拢衣领，“今晚你们姐弟俩好好团聚吧，明天我再带他走。”
“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无足挂齿的棋子罢了，但是你想知晓我的名字可不会只是现在失忆这么简单了。”
“你不怕我把你们这些罪行告诉别人吗？”
“暂且先不说你记忆会隔段日子重置，若你真想在自己清醒时说出这些，你会被抛尸荒野，在那里火葬。”
蒙面男人悄无声息的退去，秦雨抱起秦缕昼，她没有告诉弟弟她这周原本感觉好多了，大脑不再有空缺感。
可是，又下雨了啊……
我一次次忘了你，你却一次次重新与我相识。
弟弟，我希望你能够自由，我希望你能够每天都笑，我还希望你能够不再为了我的药费而双手沾满鲜血，但我更希望的是这一次换我来张开羽翼，让你安心沉睡。
ps:《破晓将至》泛音堂出品的大型二次元物语音乐计划时之歌projec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