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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往事

    “不想说可以不说。”陆与川阴沉着脸,仍温柔地看着南枳。

    南枳没有说话,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陆与川点燃香烟,翘着腿瘫坐在沙发上。

    “那两个人。”南枳又说道,“齐苑。”

    “你觉得我能怎么做?”陆与川眯起眼睛,打量着南枳,“还是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只是问问。”

    “你以前可从不关心这些事情。”陆与川扔掉烟蒂,打算起身离开,“你们照顾好太太,别让任何人来打扰。”

    “陆老板,陆老板。陆与川。”南枳有些生气,他又是如此。“你到底想干嘛?”

    陆与川狠狠地把手里的衣服砸在沙发上,抓住南枳的肩膀,几乎是瞬间勃然失色,“我倒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松手。”南枳不断挣扎,想要挣脱开陆与川的束缚。

    “为什么不相信我啊。”陆与川崩溃地朝着南枳大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陆老板。”南枳见陆与川这个样子,也有些手足无措。

    “我到底还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陆与川松开手,背对着南枳,“我知道许铎的存在,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对不对?”

    “不是的。”南枳想要解释,但陆与川丝毫没有给他机会。

    “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给你时间,给你空间,我等你真正接纳我的那一天,我等你亲口跟我说你的过去。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陆老板,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南枳实在不想争吵,这个时候彼此冷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什么意思。”陆与川打断南枳的动作,把南枳装在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出去。

    陆与川扔一件,南枳放一件。

    南枳放一件,陆与川扔一件。

    两个人来来回回,谁也没有先开口,谁也没有先松手。

    南枳直接扔掉衣服不在和陆与川拉锯战,抓起大衣便要往外走。

    陆与川扣住南枳的手臂,直接把人拉回怀里,下巴抵住南枳的肩膀。

    “不闹了,好不好。”

    “所以是我在闹吗?”南枳反问道。

    “我的错。”陆与川说道,“别走好不好。”

    南枳也不再挣扎,伸手勾住陆与川的脖子,“我和许铎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在乎。”陆与川立刻说道。

    “不是你在不在乎,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南枳认真说道。

    “你曾问我,我为什么那么怕黑。就是他,把我困在地下室整整七天。”南枳绝望地说道。

    “七天。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潮湿的地面,穿透人心的滴水声。”

    “没有光。”

    “没有空气。”

    “也没有人。”

    “我只能缩在角落里。我不敢睡,我怕我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周遭全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南枳颤抖着身躯,满脸泪水地看着陆与川。

    “别说了。”陆与川心疼地说道。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为什么不说,你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

    “我怕水。”

    “他把我倒掉在空中,一次一次地松开绳子。”

    “他像看一场精彩表演一样,看着我在水里求生。”

    “我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把我往上拉。”

    “等我缓过来,他在松开绳子。”

    “一次,一次,又一次。”

    “别说了。”陆与川死死抱住南枳,“小狐狸,别说了。”

    “还想听吗?”南枳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豁达开朗。

    可是,落在陆与川眼里,这笑容却显得几分可笑,几分可怜。

    他被南枳看的心暮地一沉,锤了锤眼眸。

    “陆老板,还想听吗?”南枳又问了一遍。

    “我带你去吃东西。”陆与川替南枳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冰糖葫芦,好不好。”

    “好。”南枳攥紧衣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陆与川转身的瞬间,南枳收起脸上所有的笑容,眼神变得犀利狠绝。

    怀疑就像一颗发了芽的种子,只需一点风,便可肆意生长。

    你瞧,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真心实意爱另一个呢。

    人都是爱自己的。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便和盘托出。

    可我说出口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拉开了距离。

    我不信你。

    你又何曾信过我。

    榆林镇下雪了。

    白白的一片,远远望去,让人觉得晃眼睛。

    所有的节外生枝都不应该存在。

    “好久不见,齐苑。”南枳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齐苑。

    “怎么,觉得废我一只手臂觉得亏的慌了。”齐苑自顾自地嘲笑着。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南枳揪住齐苑的领口,“为什么还要打扰我的生活。”

    “呵。”齐苑连看都不愿再看南枳一眼,“你逃不掉的。”

    南枳蓄力一打,清脆的一声瞬间响起。

    齐苑的脸颊红肿。

    “不要和我说这句话。”南枳猩红的眼睛看着齐苑。

    “当年发生了什么你我都知道。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你不知道。”南枳稳了稳情绪,“你不是我,你根本无法了解我所经历的一切。”

    “我会让他们放你离开。不是我怕你说什么,而是有些事情原本就和你无关。”南枳看着病床上的齐苑凄然一笑。

    “丫头,当年……”

    “别再提当年了。”南枳疾声打断他,“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南枳。”

    不知为何,齐苑突然觉得自己对南枳的厌恶少了几分。

    他原以为南枳应该活得快乐,活得洒脱。

    可刚才孤寂无奈的背影在齐苑的脑海挥之不去。

    说实话,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太太。”门口的保镖见南枳出来立即上前迎接。

    “忠哥。”南枳见来人是李忠,稍稍定定神,“他的手,你留有分寸吧。”

    “放心吧,太太。”陆与川下达命令的时候,南枳给了李忠一个眼神,李忠自然明白南枳的用意。

    “我想走一走。你离远些跟着。”南枳知道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违背陆与川的命令。

    哪怕她曾经有恩于李忠。

    但南枳也不会强人所难。

    一片一片的雪花飘零,南枳突然看不清远方的路途。

    小的时候想拼了命的拯救世界,长大后却发现原本就是这个世界毁了我。

    生命长河的黯淡无光总会让人迷失了方向,最后看不见归途。

    南枳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凄然地笑了起来。

    眼前一黑,南枳直直地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忠哥的呼喊,“太太。”

    南枳笑着合上眼睛,天空可真美啊。

    “带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