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而去的大川，日夜奔流不息。
在离逍遥剑派地界不远处的河岸上，两个人一站一坐，隔着丈余对视。
穿着白色道童服饰的小女孩，脸上还有着泪痕。
她不时揉一揉屁股，稚嫩的面庞上那双灵动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子，眸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这个家伙竟然敢打她屁股！
长这么大！
没人敢打她屁股。
就连自家那位严苛的仙子，生她气了，也不曾这样打她。
“你欺负小孩子！”小女孩带着哭腔，“我才十岁，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
周羽看了看手里的胖头鱼匕首，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做坏事还不老实，我能不教训你？你把人变成鱼，还要做成鱼干，又是谁欺负谁？”
小女孩嘟起小嘴，觉得自己没有错。
她只是想养鱼而已。
“人捕鱼，然后他们把鱼杀了吃，为什么就不能把人变成鱼养起来再吃掉？”小女孩说着，往边上的大川看去，神色一凶，“有些很坏的人，连做鱼都不配呢，只能做鱼食。”
“……”
周羽顿了顿。
这小姑娘上辈子是条鱼被人吃了吗？
这辈子，这么喜欢把人变成了鱼养。
“你说得对，坏人连做鱼都不配，他们只能做鱼食。”
周羽莫名的好声好气，对这个很可能已经将山下那几个捕鱼人杀了的小女孩，竟然有恻隐之心，他不再动粗了，继续说道“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你无缘无故把他们变成鱼，那你是不是就是坏人了。这次我过来，你也是二话不说，一上来就要把我变成鱼，不问是非，那你是不是也跟你口中所说的坏人一样，你是不是也要把自己变成一条鱼或者鱼食？”
“我……我才不是！”
小女孩一急，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只有坏人才会变成鱼和鱼食，变成鱼和鱼食的都是坏人！”
“前天来这里的几个人被你变成鱼，他们就不是坏人。”周羽道。
“他们是来捕鱼的，这是报应！”小女孩稚声叫道。
“……”
周羽又一顿，忽然之间竟有点无言以对。
这话没毛病啊。
因为捕鱼，最终变成了鱼，报应！
但是，那几个人他见过，都是本分善良之人。
虽然平时以捕鱼为业，但并不会赶尽杀绝，所捕的鱼都是大鱼，幼鱼和有籽的鱼皆放生。
不应该遭这样的报应。
他们！
周羽神色一凝，再往奔流的大川望了眼，说道“你今天被我捉住，也是报应，是因为你前天把那几个人变成了鱼，这件事情你做错了，否则你不会有现在的报应，也就是说那几个人不应该被你变成鱼，也就说他们虽然捕鱼，但不应该遭那样的报应。”
小女孩一呆，听得有点儿懵。
你在说些啥？
“你把他们变成鱼，你就是你口中的坏人，你就要变成鱼，你现在没有变成鱼，那你就是不对的。”周羽继续说道。
小女孩允了允鼻涕，呆呆地想了想，脑子里一片迷糊，最后摆手道“好啦好啦，不把他们变成鱼就是了。”
说着，用手往前边一指，“在那边笼子里，你去拿吧。”
“笼子里？”周羽一讶。
“喂在笼子里啊，明天准备吃的，你快去拿吧，有一条就要死了，嘻嘻，死了就不能复原了哦。”小女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样，就只能晒成鱼干吃掉，很好吃的呢，你可以尝尝。”
周羽身子一动，朝着小女孩指的方向闪去。
来到那边时，果然见到有一个竹笼浸在水中。
呲啦！
周羽一把提了起来，里面传来一阵蹦跶声。
通过竹笼缝隙看去，有五条一尺多长的胖头鱼，四条在乱蹦，一条有气没力。
五条鱼，数量正好对上。
周羽提着笼子奔回到小女孩身边，说道“快！把他们变回来！”
小女孩一伸手，稚声道“把我的剑还我，只有它能把鱼变回来。”
周羽犹豫了下，还是将匕首还回。
小女孩开心地拿回匕首，将鱼倒在地上，目光看着那条快咽气了的鱼，笑道“哥哥，你看这条鱼反正快死了，要不就不变回来了，等我把它做成鱼干了，给你尝尝，可好吃了。”
“不行！都得变回来！快点！！”周羽神色一正，带着威严。
“哦。”小女孩悻悻地应一声，拿起匕首对着五条鱼一点。
砰！
五条鱼应声炸开，溅起大片乳白色的烟气。
待烟气消散的时候，鱼不见了，出现了五个人。
四个人立马爬了起来，另一个还躺着。
“老赵，这……我们……”
“老钱，这是怎么了？”
四人一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他们变成鱼开始，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感觉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我变成了一条鱼。”
“我也是，变成了胖头鱼！”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伙伴，以及站在一旁的周羽和边上的一个陌生小女孩。
“小仙师！”四人齐惊。
“老胡他这是？”
周羽走到那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捕鱼人旁边，探了探气息，十分微弱，像是伤了气血。
忙运转一丝真气，注入其体内。
这位捕鱼人苍白的脸上迅速红润起来，跟着猛地睁眼，一下子坐起。
“小……小仙师？！”
“是我。”周羽微微一笑。
“您怎么来了？我怎么会躺在这？鱼笼……怎么是空的？”
“你们在这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出了事？”
“现在没事了，你们赶紧先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周羽没打算告诉他们事实，既然没事了，就当没发生过，如果告诉他们变成了鱼，只怕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去捕鱼了。
五人不敢多问，给周羽行了一礼，便匆匆折返。
待几人走得看不见了。
周羽转过头，看着正要溜走的小女孩，喊道“想走？”
小女孩身子一滞，鼓着粉嫩的脸蛋，跺脚道“人家都把他们变回来了，你还不让我走？”
“他们的事情是解决了，但你的事情，还没有。”周羽看着小女孩，眸光微凝。
“你……你要干什么？”小女孩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保持警惕状态。
“告诉你，不准再打我屁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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