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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味道

    燥热的晚风刮进教室,带起了窗边蓝色的窗帘,窗帘肆意地舞动着,拍醒了正趴在桌上休息的楚悠然。

    楚悠然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窗外那火红的晚霞,呼吸中似乎都带着灼热的温度,楚悠然愣了几秒,慢悠悠地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从抽屉里抽了张卫生纸出来,擦了擦汗湿的额头和粘腻的胳膊,大概快要晚自习了吧,班里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教室里热闹得有些憋闷。

    初三的晚自习,说是自习,实际上还是会有各科的老师来讲课的,因为马上就要面临中考了,各科老师都恨不得把一天拆成两天用。楚悠然低下头在课桌里翻找,今天的自习貌似是数学来着,早上上课时王老师似乎还说过要讲试卷。

    一想到是数学自己,楚悠然整个人都不好了,王老师是班主任,一位50岁左右的老女人,对楚悠然抱有明显的恶意——因为楚悠然实在是偏科偏得厉害,语文成绩回回班级第一,偶尔也会年级第一,英语成绩马马虎虎,就是数学成绩,无论是几何还是代数,楚悠然的成绩都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各科成绩综合下来,楚悠然的总体成绩处于班级的中上游水平,对此,王老师很是怨念。

    楚悠然撇撇嘴,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听课了,可是很明显,数学天生就是和自己犯冲,自己也是很无奈的好不好,在学校被老师鄙视,回家还要被父母念,楚悠然表示已经对数学生无可恋了……

    杂乱的抽屉被翻得更加凌乱,终于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王老师说的那份试卷,还没来得及抽出试卷,一阵夹杂着汗味的猛烈撞击让楚悠然突然地趔趄了一下,脑袋不怎么磕在了桌子边缘上。

    楚悠然愤怒地抬起头,原来是前排的季冬阳正抱着一颗篮球“咚”地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处于后排的楚悠然遭受了一场不算严重的无妄之灾。

    楚悠然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撞入眼帘的却是季冬阳汗湿的棉T,和凝着水珠的的发梢,“滴答”,落在了棉T上,瞬间晕成了一片,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气味扑鼻而来,夹杂着汗味,洗衣粉味,还有一股莫名的味道,似香味,但又不像是香味。

    楚悠然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季冬阳,你下次入座的时候能小心些么?”刚才那一下,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却让楚悠然很是烦躁。

    季冬阳回过头,脸上带着小小的尴尬,“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说完,季冬阳便转了回去,并没有非要一个原谅的回答或者追问什么的。

    楚悠然把手里的试卷放在桌上,也确实没再说什么,事实上,全班的同学都知道楚悠然几乎不和班里的男生说话,很是孤僻的一个人。但是只有楚悠然自己知道,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和男生可以说什么,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和男生说话呢?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班里那么多女生一下课就贴在男生课桌旁,还相谈甚欢,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就在楚悠然神游天外的时候,同桌雷蕾也回来了,她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楚悠然,伸出自己胖胖的爪子在楚悠然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楚悠然一个激灵,立马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没什么,你怎么才回来,又去吃什么好吃的去了?”

    雷蕾是一个很胖的女生,是的,真的很胖,163的身高,差不多有180斤重,当然,这个重量是楚悠然自己猜的,这个猜测大概和雷蕾从背后看,整个人都是方形的有很大关系。以至于本身165高,就有120斤重的楚悠然,觉得自己还是挺瘦的!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和雷蕾成为朋友,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在班里人缘都不怎么好的原因。楚悠然是不知道怎么和班里同学玩到一起去,而雷蕾则是有着自己的爱好——被称为“耽美王道”的东西,楚悠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虽然曾经有一度雷蕾试图向楚悠然科普关于“耽美王道”的相关“知识”,却被楚悠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为什么要去了解一个听起来很像邪教组织的东西呢?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咱们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炸串店,在搞活动呢,我就去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不过就是量太小,里脊肉两口就没了……”说起里脊肉,雷蕾有些哀怨。

    楚悠然默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对此发表意见得好,否则自己一开口,这个吃货雷蕾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于是赶忙拿出文具盒,状似不经意的地问自己同桌,“对了,你的试卷赶紧拿出来,王老师一会要讲的。”

    雷蕾闻言,果然连忙去翻自己抽屉找试卷去了,对于数学也不好的雷蕾来说,王老师也是一个很恐惧的存在,立马把里脊肉忘到了九霄云外,看来对于吃这个话题,大概可以消停到晚自己结束了。

    窗外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去,风扇也在头顶上卖力地转动,可是对楚悠然来说燥热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少,大概是因为教室又快坐满了,所以浑浊的空气格外闷热,那股混合着汗味的诡异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楚悠然便更烦躁了,真不明白季冬阳到底用得什么牌子的洗衣粉,为什么在出汗后还这么锲而不舍地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味道,闷热的空气夹杂着甜腻的香味,熏得楚悠然整个人直犯晕。

    “雷蕾,你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楚悠然贴近雷蕾,小声地问道,很担心自己的问题会被前排或者后排的同学听到,以为自己在背后说人家什么坏话。

    “没有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味道,不就是汗臭味么,这么热的天,还要上晚自习,班里的味道能好闻就奇怪了!”雷蕾头也不抬,闷闷地说道。

    “没有混合着洗衣粉之类的香味什么的?”楚悠然不死心。

    雷蕾抬起头,很认真的在空气里嗅了嗅,然后陶醉的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转过头对楚悠然说道,“亲爱的,你是说我身上的香味吗?”

    楚悠然一怔,“呵呵,你想多了。”

    雷蕾媚眼一抛,“就知道你会不好意思。”

    楚悠然被这媚眼正中靶心,艰难的回过头,决定还是不要再自寻烦恼了,老实说,雷蕾身上也是满满的汗臭味,哪里有什么香味,她自己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话说,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是满身的汗臭味?

    一想到这里,楚悠然又烦躁了,赶紧下了晚自习回家洗澡,一身粘腻腻的实在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