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科幻灵异 > 使命降临 > 第1章 得玉璧走蛟龙

第1章 得玉璧走蛟龙

    每一个人都是伴随着自己的使命来到这个世上的,无论他多么的平凡且微不足道,总会有一个盛放他的位置,总会有一个让他发挥光亮的所在。在那个自己主宰的小世界里面,固守着自己的人生信条,恬淡安详地过一生。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会没有头绪,大脑胡思乱想,生出无数颜色各异的线头,在头脑中飞舞,纠结。然后线头各自散去大脑便一片空白,一片茫然。

    走在荒山里,头顶盘旋着惨叫的乌鸦,一种惨淡的心情不由得从脚底板直升到了头皮。头皮骤然收紧,头发有一种竖立起来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山雀,遇到危险状况,竖起了自己的冠羽一般。

    户外活动总能让我兴奋,虽然每次山间徒步七八个小时会让人疲惫不堪,但一看到崇山峻岭、满山叠翠、鸟语花香,心胸便会豁然爽朗,什么烦心事便都烟消云散了。所以我便把徒步野山当作一种排解的方式。

    世事十有不如意。想想刚刚去参加的雍和宫人才招聘会,那真是挤的水泄不通,感觉跟赶大集一样热闹。大家摩肩接踵,一个个火急火燎的样子。是啊,可以理解,面对命运,谁又能泰然自若呢。投的简历如雪片一般,最后的结果呢——终归大海。

    几年的炼钢工生涯已经让我疲惫、厌倦。一阵热风吹过,耳畔不时传来对讲机滋啦滋啦的噪音声,眼前钢包里一千六百度的钢水泛着明晃晃夺人双目的光,光传递着热量,扩张开了我身体里每一个汗毛眼,汗珠立刻被从毛孔里召唤出来,浸湿了我厚重的工作服。天车工吊着钢包象螃蟹一样横向缓慢移动着,并在头顶大喊,滚开,不要命啦,烫死你们丫的!我忽然想起被钢渣烫伤的经历,那种痛楚感真是刻骨铭心,由外而内的痛。下意识的让我缩脖、闭眼,顿生尿意……

    晃晃脑袋,摆脱了这些工作场景的回忆。不知不觉已经走入了一片密林深处。这条西山户外登山路线是我新开辟出来的,以前从来没有走过,一些密密麻麻的小路纵横交错着。有些小路,或者姑且称之为路,也许只是荆棘、杂草少了一点而已,当你走进去会发现越来越难走,带刺的植物勾连着你的衣服,戳着你的皮肤,让人痛苦不堪。硬着头皮往前走,那些似乎是路的路似乎也突然消失不见了,反而是满地的干枯落叶,层层叠叠的,踩在上面哗啦哗啦响,那声音在山间的密林中格外清脆。回过头想要找来时的路,满地的沉积落叶,周围都是参天的侧柏,棵棵挺拔肃立,遮天蔽日,一股股植物的味道灌鼻而入——我迷路了。

    对于喜欢户外徒步的我,迷路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只要掌握好大体方向不错,就能够走出去。我拿出罗盘,让这个古老的发明给我以启示。奇怪!罗盘居然失灵了,莫非这个山间的林子里有矿藏,影响了磁场,不得而知。真不凑巧,今天还是个阴天,想要靠太阳来定位也是不可能的了。失去了方位,走在虎木狼林的大山里,顿时有些脊背发凉。那也不能坐以待毙,要是等到天黑可就麻烦了,要尽快走出去,要靠自己的直觉判定方向,赶紧走出去。想到这,我加快了脚步。松软层叠的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肃穆高大的树木似乎都凝视着我,一棵棵被我摔到身后,但不知为何,一会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出去,我的心里夹杂着焦急与恐惧。这些不算什么,以前遇到迷路不也都云开雾散,重见天日了吗——我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

    疾步半个小时后,我的眼前依旧是一棵棵肃穆的大树,脚下依然是的落叶,并且感觉落叶层叠的更加厚实,踩上去如同踩到棉花,更加难以行走了。后背的汗水早已浸透了衣服,现在是挥发的阶段了,挥发是需要吸热的,一股寒意不禁让我打了个冷战。我想起头些年有个热爱户外徒步的高中物理老师就可能是失踪在这座山的,搜救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也曾听山脚下村民说过,这几年闹野猪,自家种的玉米总是被跑下山的野猪啃食了……

    想到这些,不禁头皮发麻,我开始后悔自己选择的这条徒步路线,后悔不老老实实的走一些常规线路,猎奇心总是让我倒大霉,如今只能在这深一脚浅一脚。突然,感觉一只脚没有踩到底,身体迅速下沉,坏了,我命休矣——

    我的身体迅速下坠,眼前被飞舞的枯枝烂叶遮挡,双手不停地攀附周围能抓到的东西,但只抓到了一些枯枝烂叶。我的身体自由落体下坠着,我想,这回是真的完蛋了,索性闭上双眼等死吧,我掉入了无底深渊,下落过程似乎是穿越了一条通往死亡的时空通道,引领我加速走向死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微微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一股草木的刺鼻味道让我瞬间难过不已,并伴有胸闷,浑身也瘫痪了一样。我是不是被摔死了?或许我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就算到了阴曹,也应该有小鬼出来接收啊。浑身动不了,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的感知,我不是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了吗。我是个投入深井的石头了,这个想法让我瞬间崩溃。我咧开嘴哭喊着,绝望的哀嚎着……脑海里想起了年迈且腿脚不灵便的母亲,以后谁还会为您养老送终呢,儿子不孝啊……

    过了一会,我停止了吭吭。冷静下来后我发现我的吭吭声是有回音的。能够听到回音这一物理现象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还在地球上,或许我还没去阴曹,那么就是我还没有死。是的,我还没有死,我还活着。我努力的挤眉弄眼,调动着五官。是的,我没有死,我还能够调动自己的鼻子动呢。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哎呦!我还能感觉到疼痛呢。再努力调动胳膊,手指可以微动,可是胳膊酸胀的厉害,就好像灌满了铅,任凭我双膀较力,纹丝不动。左腿可以动了,我伸缩着左腿。右腿也可以动,但每要弯曲都要付出剧痛的代价。

    虽然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我能意识到自己是躺在稀泥里的,也许正是下面松软的稀泥和地下渗出的少量水起到了缓冲作用,使得我没有被摔死。真是万幸,谢天谢地,我还活着。感谢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所有我能想到的诸神,统统感谢你们庇佑。也许是我在这个天坑里呆了很久了,嗓子干渴冒烟。我努力扭动脖子歪过头去,尝试喝口泥水。废了很大劲,终于喝到了,这水虽然浑浊,但除了泥土味外,并没有其他的杂味。说也奇怪,喝了这泥水后,顿觉浑身舒爽了许多。似乎浑身上下筋脉畅通,浑身的痛苦感也有所缓解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挣扎着调动起四肢,由仰躺变成狗爬的姿势,我尝试着在井底爬行。虽然每个关节的活动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但我可以像小狗一样完成爬行动作,摇摇头,摆摆尾,抬起一条后腿……

    爬行中,我摸到了自己的登山包,从包里拿出手电照明。灯光亮起,我发现这是一个直径有两米左右的深井,向上照射并不能见顶,也许井口被杂草封住了,或者这个井原本就是曲折迂回,而非直上直下的。井壁底部结满了厚厚一层青苔,摸上去凉丝丝,无比的光滑。左右寻找,根本就没有可以攀附之物。突然想起头些年,有个喜爱户外登山的初中物理老师,也是因为爬野山失踪了。动用了很大的物力财力去搜寻,过程中寻到一个天坑,搜救队系好绳索攀爬下去,却发现井底有很多骨骼,疑似人类和动物的。最后经过dna比对,发现骨骼遗骸并非来自现代人。

    想到这,我的周身上下发凉,头皮发麻,莫非我就困死在这个井底了,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作为井底之蛙,我会慢慢饿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然后腐烂掉,只剩骨头渣……死亡的恐惧折磨着我,这么死去真是太悲催了,太痛苦了,太有失人道了。手电筒暂时还能射出光束,可我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黑暗的来临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我开始上蹿下跳,井底四壁生满光滑的苔藓,抓下青苔,却又是光滑的石壁。我气喘吁吁的蹦跳着,就像一只在瓮里蟋蟀,每次弹跳过后又被拉回了原地。指甲缝里塞满了青苔,指甲似乎要断裂,疼痛难忍。大声的哀嚎,回应的只是回音。最后终于没有了体力,瘫坐在稀泥上,背靠着井壁,一丝冰凉以脊椎骨作为导体,贯穿全身。我耷拉着眼皮,心想这也无碍了。看着手电筒的光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并能感觉到光束正在被黑暗一点点的蚕食。没有了光,我会在黑暗中等待死神的来临,等待我的终点一步步逼近。

    为了省电,为了光能和我相伴的久一点,我关掉了手电筒。闭上双目,在黑暗中回忆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和我的几个同学幸运的被首钢第二炼钢厂录取了(最后发现只有我才可称得上是幸运的),成为一个炼钢工人,是我梦寐以求的,在我眼里这不是一个铁饭碗那么简单,这囊括了我的理想和父母多年的期盼。

    尽管管人事的人按照三六九等的原则,将我这个没有背景的小子安排到了炼钢一线,但我一点都没有后悔。在炼钢一线奋斗的这些年,我懂得了隐忍,懂得了承受痛苦,懂得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炼钢车间炽热的转炉犹如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炼就了我的一双能够看清世态炎凉的火眼金睛。我如同凤凰涅槃一样,在迸溅着钢花的炽热钢水中振翅而起。我由一名指车工干到测温工,由测温工干到二助手,由二助手干到一助手,最后干到了副班长。每次从炼钢厂房里钻出来都会如同挖煤工一般,满脸黑垢,只有眼白格外明显。有时会碰到和我一起进厂的同学,人家凭借有背景,进厂就是管理岗的身份了,整日在二炼钢的小白楼里,吹着空调,聊着qq,拿着高薪。见到老同学我会感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头顶着安全帽,身穿着被汗碱浸透硬邦邦的工作服,浑身散发着臭汗味。他会老远挖苦我,说:看哪,你的小脸都让钢水给烤白了。我客气的回之一笑,迅速朝澡堂子奔去。

    奥运会后,首钢就一步步进行着搬迁调整了。愿意去的可以去迁安、曹妃甸。岁数大不愿意出远门的可以买断,得一笔钱回家等死。像我这样年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或者留下来看墩(护厂安保员),或者就滚蛋回家,铁饭碗也成了流年逝水了。

    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就是我的母亲,她一辈子务农,老实本分的经营着这个家。最后老了,没挣得养老钱,却挣得一身养老病。一条腿已经因为早年的劳作,变成了弓形,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想起母亲那一瘸一拐的身姿来,我就感到痛楚,责备自己的无能。如今身陷囹圄,儿子不能忠孝两全了,想到此,我潸然泪下……

    每隔一会我会打开手电亮一会,以驱逐黑暗带来的恐惧。光亮在一次次的减弱,我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第一次发现光竟是这么的可贵,这么的让我充满安全感。我想,应该是光创造了生命的形态,让万物得以繁衍生息,指引着我们向前。可此刻,我却要失去它的指引,黑暗将要把我掳去,押向无底的深渊,我在等待着黑暗的审判。四周似乎有无数双锐利的眼睛在盯紧我,这些眼睛下面长着天车铁钩一样的嘴,它们披着黑色的羽毛,可头部却是光秃的,有耷拉下来的肉垂。它们是黑暗的使者,是来结果我的,似乎只等那微弱的光熄灭,它们便会得到命令一样,一拥而上,将我分食掉。

    再次打开手电筒,一丝微弱的光束即将被黑暗蚕食殆尽。我已经彻底绝望,我向黑暗投降了,等待被秃鹫们一拥而上的那一刻,它们中有的会啄食我的双眼、有的会拽走我的舌头、有的甚至把头埋入我的腹腔中撕扯着我的内脏……突然,我发现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尽头一闪,这一闪尽管不经意,但要亮过手电的光亮,却也似乎如同幻觉。顺着手电微弱的光束,之前被我抓下的青苔处,露出了一处井壁的圆形石刻,走进仔细观看,是个圆形阴文石刻,上面似乎刻着一条云中翻腾的龙。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种图腾,这个图像似乎有点似曾相识,我不禁用手摸了下挂在胸前的玉佩——它还在。我把玉佩摘下,借助手电筒那即将逝去的微弱光亮与井壁石刻进行比对,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我的挂坠是阳刻。

    我的玉佩也是有些来历的。那还是几年前我去爬翠微山的时候,路过一个柏树林,偶然看到一只大松鼠在树枝间蹦跳。松鼠的嘴里似乎衔着什么东西,闪闪发亮,如同一枚袁大头。我立马从登山包里取出弹弓子,摸了一粒陶丸子弹,拉满皮筋,只听一声,啪——松鼠不知哪里去了,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掉了下来。我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块圆形玉佩,大小有一枚袁大头那么大。玉佩上面有龙形雕刻,龙在云雾中穿梭,画面栩栩如生。自知得了件宝贝,便做成挂坠,一只挂在胸前。

    突然手电筒的光束闪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瞬间恐怖、绝望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我反复按着手电筒的开关,渴望它能够再为我照亮一次。重复按了一百多次,按到手指酸痛,手电的光再也没有亮起。我闭上了双眼,没有了光,此刻睁眼与闭眼的意义是一样的。忽然间,我产生了一种冲动——把自己的玉佩贴到井壁石刻上。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之前的方向还是熟悉的,我努力将玉佩贴在之前记忆中的井壁石刻上。虽然看不到,但我手中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的玉佩吸住。我知道,这这神秘的吸力肯定是来自井壁的龙形石刻,并且我也能够确定,它们已经完好的契合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脚面凉丝丝的。不好,井底突然往上冒水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水迅速的上涨,没过脚背,又没过了膝盖,又涨到了腰间,水不知从哪冒出来还在上涨着。是不是死神在玩我呢,把在井底困死我改成了溺死我,天啊!还是来个痛快的吧,这么玩吓也会吓死。水转眼已经到我的胸口了,忽然我转念一想,要是水能这么涨上去,说不准我还会有救呢。怎么说,我也会两下狗刨,借助水势,向上升,兴许就能升到井口。这时一丝“生”的希望在脑海里闪现。

    怕也没有用,我坚定起信念,等待着“水涨人高”,等待着水助我重见天日。水已经没到了胸前,又凉又压抑,让我在这狭小空间里感到胸闷、憋气……一会,水没过了脖子,我开始双脚离地,扑腾着狗刨起来。在黑暗中,我忍受着冰凉的井水,双手胡乱抓着井壁光滑的青苔,两只脚不停的摆动着,用尽我全身的力量,让身体保持漂浮,让嘴能够呼吸到这世间珍贵的空气。就在这万般痛苦的情况下,又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在不停的抓井壁光滑的青苔,可我手上的触觉告诉我,我并不是在上升,反而是在下降。先是开始涨水,然后井底开始下沉……

    想到此,在漆黑一片的井水里,我万念俱灰。随着井水一同下降,手指在井壁青苔上留下了一条无限向下的抓痕。手指端的触觉告诉我,我一直随着这井里的井水下降着。过了一会,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双腿变得僵硬,很快就要丧失摆动的能力。心想,也许我被编进了玩家的程序里了,这一定是一款虐人的游戏,而我就是那个被虐的家伙。想要死还不让死个痛快,还要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不成。

    双腿已经麻木,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就好像两根榆木桩子。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只有酸痛过后的麻木。没有了四肢的摆动,身体开始下沉。想我一个堂堂的炼钢工,今天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么一个荒郊野岭的深井里,苍天啊,我不甘心啊!

    我在水中匀速下沉着,之前憋的一口气差不多要用完了,十几秒之后我就会窒息而死。我曾经见过溺死的小孩,被打捞上来时已是满身的淤青、浮肿,等她姑姑哭喊着过来抱他时,已是七窍流血。后来听人说,溺死的人见到亲人会七窍流血的。一会后,我也将会是那个样子,但永远不会有人能找到我,我将会像屁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突然一阵憋闷,我下意识的开始喝水,咕咚咕咚……听人说,在水里喝水能顶呼吸用。喝了几口,果然有效。但我突然发现,老这么无休止的喝下去,肚皮很快就要涨破。我不想涨破肚皮而死,弄的下水满世界的飞舞,死也要留个全尸。想到这,我合住双唇,不再喝水,等待着自己窒息而死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一直在下沉着,可是一直没有到底,这个井似乎永远不会见底了。好吧,就让我葬身在这地球未知的孔洞里。我在水中睁开眼,似乎看到了水下的尽头有一丝光亮,也许我的大脑由于缺氧产生了幻觉,或许我已经死了,那里应该是等待我的天堂大门吧——突然,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