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泉是个安静的老人。人年纪越大就越沉淀，最后归于沉寂。朱清泉就是如此。他平日里的爱好就是下下棋，没有人陪就自己和自己对弈，那间草庐，那座雨亭，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仙宗宗主的住所，倒像是真正养老的地方。唯一让他能稍微活跃点的，也就只是拉着师弟师妹们打麻将赌博的时候了。但师弟师妹们都忙，这样的时光总是极少的。
所以他留给人的印象一直都很安静。
但现在他居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对，不是站，是跳。
请脑补想象一下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跳起来的样子。
他用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了声“这是？”然后就朝左右的长老们望去。他这一跳，除了欧阳灿之外，所有的长老都站了起来。
龙龟的神情比他还要诧异，那张僵尸脸在不停的抽动：“这是，这是……”
“极寒真意！”覃山终于将他们要说的话补全。
朱清泉一拍手，道：“对，是极寒真意！”
莫阿媚一直对唐小剑充满信心与希望，想象过无数种唐小剑翻盘逆袭的可能，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以至于说话竟没有太多的底气：“小剑他，他……居然领悟出了极寒真意？”
“哈哈哈！”覃山却是放声大笑，在莫阿媚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笑道：“莫长老，你这宝真是押对了！”
莫阿媚还在恍惚中，转念一想，真正押宝押对的人是你才对好吧？我可是一直看好小剑的……
龙龟道：“凌飞霞使出月之剑，唐小剑已是必输之局。但唐小剑却领悟出了极寒真意，这……必输的人便是凌飞霞了。”
覃山道：“凌飞霞没到归元境，本就是强撑着使出月之剑，她快撑不住了。”
朱清泉望了望天空，神情变得极为感慨，捋须道：“没想到我已到暮年，竟能看见渊龙宗崛起的希望，真是苍天眷顾。”
“是啊！”龙龟这个平时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僵尸脸的老人此时竟然眼中含泪，抓住朱清泉的手说道：“继百里之后，沈剑领悟出极寒真意，又有人进入了十级寒潭，创造蓝光冲天盛景。现在唐小剑又领悟出了极寒真意，师兄啊，这的确是宗门大兴之兆啊。”
覃山兴奋的说道：“宗主的决断真是英明，这次临时的外门大比收获颇丰。不，是收获巨丰！先是杀出了欧扬这一匹黑马，然后是谢兵展现惊人实力，刘天颖练成了无距步，紧接着凌飞霞使出了月之剑，现在！唐小剑居然领悟出了极寒真意！这，这！这真是难以形容，这一代的弟子居然有三人领悟出了极寒真意！”
朱清泉笑道：“外门弟子领悟出极寒真意，唐小剑算是第一人了。”
龙龟道：“宗主，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年事已高，膝下只有小熊一个真传，所以我想收唐小剑入我门下。”
“师弟，你这下手也太快了吧？”朱清泉笑道：“嘿嘿，说到年事已高，你高的过我？”
龙龟尴尬的笑了一下，抬头朝不远处的雪无痕望了一眼，又道：“宗主你已有百里，而百里是当之无愧的宗门第一弟子，就不要和我抢了。”
莫阿媚这时已晃过神来，立马说道：“恕我失敬，这件事不能龙长老你一人说了算吧？说到资格，唐小剑是我带进宗的，收他做亲传，我有优先权。”
龙龟道：“阿媚，你可不能和我争。你才收下了沈剑。你知道吗？要沈剑拜你为师还是我和覃师弟主张的，你还欠我一份情呢！”
莫阿媚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沈剑的事我自然是对两位师兄心存感激的，但唐小剑……”
“你们都不要争了！”欧阳灿终于站了起来，道：“唐小剑我要了！”
闻言，众长老都咋舌。
一直没说话的覃山说道：“师姐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谁说我不喜欢他？”欧阳灿认真的说道：“他毕竟是我百草园的准女婿，我只是对他要求严格。”
覃山喃喃道：“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说谁呢？”欧阳灿和莫阿媚同时朝覃山瞪去。
欧阳灿厉声道：“难道覃师弟也想插一脚？”
覃山连忙摆手，笑道：“这事我不和你们争。我这人嫌麻烦，有覃河那个兔崽子就够我受了。”
龙龟连忙道：“师妹你修的是青叶医圣的传承，小剑他不适合你。”
“怎么不合适了？论起打架，青叶医圣也不弱于其他真仙。师兄你不服气，要不我们打一场？”欧阳灿抖了抖衣袖。
“好了好了！”朱清泉压了压手，道：“修仙讲究仙缘，师徒情谊更讲究仙缘，这事我们说了都不算，看唐小剑自己吧！”
欧阳灿不服，道：“唐小剑和阿媚关系好，对我们不公平。有些事情，不能讲缘分，要用强的。”
“这事用不得强！”朱清泉道：“师徒心没到一块，就只是空有名分罢了！”
这时雷万里和几名长老走了过来，一名长老说道：“宗主师兄，好事不能全让你们堂座长老占了，也该给我们一些机会吧？”
一个女长老说道：“就是，我还没有关门弟子呢！”
雷万里说道：“既然要讲缘分，那我们都应该有资格，不能只让唐小剑在你们之中挑选！”
……
长老们争的吐沫直飞，青云梯下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唐小剑看似随意的一剑，斩了残影，碎了圆月，破了夜域，竟再一次毁了凌飞霞的月之剑。
凌飞霞用剑支撑着身体，鲜血从嘴角往下流，头顶上那朵花已只剩下了一朵空枝，她愤愤的看着唐小剑，眼中充满了绝望。
“你这是……”
唐小剑坦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突然间觉得神清气爽，灵力充沛，感觉自己的寒意能冰冻一切。”
听着唐小剑的描叙，凌飞霞愣了一下，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唐小剑在凌飞霞的全身上下打量，问道：“凌师姐，你还能打吗？”
“你！”凌飞霞咬着牙，似乎使出了极大的力气才把冰镜剑拔出来，突然又觉胸闷，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就这样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李正连忙跑到凌飞霞面前，手掌从她身体表面拂过，落下一些蓝芒。
“赶快来人，带她下去救治！”
台下顿时有人大声道：“凌师妹被唐小剑气晕了！”
看着一群飞上台的执事，听着台下的话，唐小剑很无语，喃喃道：“我真的只是很关心的问一句她还能不能打，哪有气她？”
直到凌飞霞被抬下场，李正才整了整衣冠，神情有些兴奋，却又有些复杂。尤其是当他朝唐小剑望去后，眼神竟变得有些深邃。对于他来说，今天也是此生难忘的一天。
他走到场中央，抓起了唐小剑的手，高高举起，喊出了之前已经说过了四遍的话语。
“三号台，唐小剑胜！”
顿了一下，他又高声道：“外门大比夺得头名者，唐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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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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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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