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战神已经审美疲劳？
所以在面对三界少有的美人之时，战神才能做到如此淡漠？
还有，据瑶池仙子所言，她是战神在人界厉劫时的宿主！
且战神喊她九妹，在人界称她为九妹之人，除了封无绪还有谁！
倘若战神就是封无绪，那战神对她的两次相救，便可以说的通了。
上次在瑶池边，战神未与她相认，或许是不想再忆起人界厉劫之事。
既然战神不想提及厉劫之事，那她便装作未听到两人谈话的样子，继续昏迷。
假装昏睡中的沐九初，只觉有两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面颊。
她无法继续装下去，只好掀起眼帘。
负手立于卧榻旁的战神弗熙，就这样落入沐九初的余光中。
“舍得醒了？”战神俯瞰着沐九初问道。
“被你识破了！”沐九初唇角微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回道。
就在沐九初假装昏迷之时，她消亡前的惨烈画面，有条不紊的涌入她的脑海。
或许是受到黑色漩涡中法术的波及，才会使她暂时丢失记忆。
“为何不让我跟师傅一块儿去了，战神将军可知，继续活下去对我来说乃是一种噬心的折磨！“
沐九初定定的看着上方的纱幔，眸光呆滞而空洞。
看着意志消极的沐九初，弗熙一改往日的冷傲之色，话语中满是自责与疼惜道
“怪我未护九妹周全，明知九妹有劫难，确还将九妹送回人界！若将九妹留在天界，或随九妹返回人界，一切便不会发生！”
听到战神的话，沐九初水瞳微动，语气似静止的湖面般平静
“此事不怪战神将军，因果循环，一切皆是不可逆转的宿命！”
“为救我这条贱命，害战神损耗万年修为！说来，该是我向战神将军道歉才对！”
喉头的腥甜似海浪般，一冲击着弗熙的喉头，又被弗熙一次次压退！
沐九初所讲出的消极之言，听的弗熙不由蹙起眉头“九妹一定要如此贬低自己吗？”
“我的命本就低贱，不但低贱，如今还是背叛仙门的罪人！”
两行清泪似不会枯竭般，顺着沐九初眼角流入双鬓。
看着卧榻之上无声落泪的沐九初，弗熙只觉心脏似被拧做一团。
他不由将手掌抚上心口，颀长挺拔的身姿亦随之佝偻。
接着，弗熙终是压制不住腥甜的冲击，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
听到弗熙吐血，沐九初呆滞空洞的眸子，瞬间涌入紧张的神色！
“封无绪！你受伤了！”沐九初慌忙起身扶住身形不稳的弗熙，语气肯定的说道。
沐九初自醒来后，便自顾沉浸在悲痛之中。
此时她才发现，弗熙面色苍白，显然内伤颇重的样子！
也是，强行自黑色漩涡中夺回她的心魂，又渡给她万年法力，怎会不受内伤！
都怪她大意疏忽，只顾独自悲伤，从而将战神忽视。
“九妹终于肯与我相认了！”口吐鲜血的弗熙，反而扬起唇角，眉眼间满是笑意。
“封无绪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受伤！沐九初的泪水则是越发泛滥，因此她讲话时不免带上浓重的鼻音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八大仙门，还害死了师傅与离千愁！”
“他们全都死了，唯独我一个罪人，却活了下来！”
“这种独自苟活的折磨，比无边地狱中的酷刑还要令我痛苦万倍！”
“为何不让我随师父而去！我不值得让你耗费万年修为去救！”
自记事起，沐九初便未流过眼泪。
未曾想，她积攒了十几年之久的泪水，却在几日间，几乎倾泻殆尽！
沐九初的眸子似两弯泉眼般，清泪源源不断顺着面颊流淌，使弗熙擦拭不暇。
看着身前自责、颓废、毫无求生意念的沐九初。
弗熙的脑海不由浮现出沐九初嚣张跋扈，唯我独尊的模样。
他只觉心口越发绞痛难忍，剑眉亦不由蹙的更紧了些
“若将上古血煞阵中之人换做我，我亦会与离千愁做出相同选择！九妹是我甘愿用生命守护之人，所以，九妹莫要再轻视自己！”
弗熙纤长的手指，抚着沐九初满是担忧之色的面颊。
他边用拇指指腹轻拭去沐九初面颊的泪水，边心疼的劝慰道
“仙门覆灭，九妹何错之有！”
“即使没有九妹，仙门与妖魔族之战，亦在所难免！九妹也是夹在仙门与妖魔族之间的受害者！”
“仙门虽已覆灭，但九妹还有我，我永远都是九妹的亲、人！答应我，今后莫再讲些丧气之言，振作起来好吗？”
弗熙说完后，又喷出一口鲜血。
他几乎用尽毕生力气，才逼迫自己说出‘亲人’俩字！
看到再次吐血的弗熙，一直无声落泪的沐九初，终是忍不住啜泣出声。
她抬手抹去眼眶中，遮挡住视线的泪水，而后，仰首看着面色苍白的弗熙，焦声道。
“我答应你！封无绪！我答应你！”
“你不要讲话了，快运气护住心脉，我帮你疗伤！”
弗熙任由沐九初将他搀扶到卧榻之上。
若说第一次吐血，是因身受内伤。
那此次，便是因心痛而吐血。
数万年前，一次与妖魔族交战之时。
天界老将军为他挡下魔尊一击后，便不治身陨。
老将军临终时，将瑶池仙子的终身托付于他。
他感念老将军舍命相救之恩，便应允老将军，娶瑶池仙子为妻。
既无法许诺沐九初正妻之位，又不忍让沐九初受委屈，所以，弗熙便将追求沐九初的心思打消。
待他相思难耐之时，远远看一眼沐九初便好。
所以，沐九初误闯天界之时，他才未与沐九初相认。
上次沐九初误闯天界，他便算出沐九初命有死劫。
本想随沐九初返回人界，暗中守护她。
却收到人界百姓的降除妖邪的祈愿。
反复推算确认之后，他决定先去除去残杀百姓的妖邪。
怎奈沐九初的死劫之期，却提前到来。
待他赶到之时，便看到沐九初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偶般，倒身地面之上。
任凭他如何在耳边呼喊，沐九初却始终不会对他作出回应。
亦就是自那刻起，他才知道，沐九初于他而言，远比他想象中重要！
于是，他无视天规，边承受着天雷之刑，边强行使用还魂术，将沐九初的心魂夺回！
“区区情劫，能耐我何！”
弗熙说完便投身轮回道中。
狂傲不羁的声音，却回荡在天界，久久不散！
想到此，一抹自嘲的弧度，在他唇角晕开。
原来，心、可以痛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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