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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安静不了的九楼

                      范肖禹的外公在五日后离世了,因为于果的点醒,他苦苦哀求妈妈留了下来,并在他外公意识略微清醒的时候,让肖清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恨和怨通通说了出来。肖清从刚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后来情绪大爆发,边哭边骂着瘫软在了地上。外公静静地听着女儿的控诉,眼泪却一刻不停地向外流着,最后,他抖动着双唇,亲口对肖清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外公没有办法清晰地说话,可这三个字,范肖禹听懂了,肖清也听懂了。

    外公短暂的清醒是回光返照,当晚,他就在肖清和范肖禹的陪伴下离开了人世。这么多年,背着沉重枷锁的肖清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卸下担子,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对于父亲的离世,她竟如此伤心,最终,在老爷子遗体火化之前,她凑到了他的耳边,冲他说“我原谅你,爸爸。”

    范肖禹因为此事触动极大,回到904后也不停地说着感受“爱一定要及时说出来,等到天人永隔了,一切都晚了,我妈现在就特别后悔,为什么最后的那一天,她没有叫出那一声‘爸爸’,让外公最终抱憾离世。”

    “你妈不叫爸爸?”梁小亿纳闷地问“那她平常怎么称呼你外公?”

    “老头,老爷子。这都是她心情好的时候的叫法,要她心情不好了,就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他,甚至会说他老不死的。”范肖禹感叹道“真的不能惹女人啊,我外公多怕我妈,只要我妈在家,他在自己屋里的马桶上撒尿都记得要将马桶圈放回去。”

    于果白了范肖禹一眼“第一,是你外公错在先,犯错就要承担后果,你妈真不错了,要是我,把家产抢到手后连老头都撵出去,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给他盖座庙,让他到里面去吃斋礼佛,给你外婆诵经祈福,超度亡灵。第二,你们男人上完厕所把马桶圈放回去是应该的好吗?没见过没礼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这样的于果绝对不是范肖禹认识的那个善解人意、热情大方的于果,这个义正言辞又有些心狠腹黑的于果让他只想低下他高贵的头颅,然后不停地说对不起。

    面对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范肖禹,易澄搂住于果,用一种看似极为抱歉实际自认为站在正义者一方的语气说道“rry,我们家果果就是这么暴脾气。”

    范肖禹立刻得出结论,这三个女人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难怪当他说他要到901来,问郭少科要不要一起时,他立刻摇了摇头,并且用了一个很烂的借口,他一个手拿着手机,另一个手卷起大量的卫生纸进了厕所,也不知道是早上已经大便过的他又要大便,还是要干其它的什么事情。

    范肖禹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准备告辞,梁小亿却问他郭少科怎么不过来?出去了?不善撒谎的范肖禹第一时间就摇了摇头,面对梁小亿询问的眼神,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在厕所。”

    “怎么会那么长时间?”梁小亿奇怪地问“你过来都半个多小时了。”

    “他,耗时比较长吧。”范肖禹说完这句话,仓惶地离开了。

    “我们永远都嫁不出去了,”等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于果说“我喜欢的不喜欢我,”她指着梁小亿,继续说“你喜欢的,不敢喜欢你。”她又指着易澄“这位喜欢的……”她吸了口气,撇撇嘴“算了,当我没说。”

    三个人回了各自的房间,易澄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于果打开电脑看起了电影,梁小亿捧着手机进入了麻将世界。这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吵吵闹闹的,只有自己回归到自己的世界中,整个世界才能得到些许的安宁。

    世界安宁了不到十分钟,楼道里又传来了吵架的声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从房间中出来,又挤在一处静静地听了下903这回吵架的内容,得,这回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儿媳妇是北方人,爱吃面食,上班之前交代婆婆买几个馒头当晚餐,可婆婆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饭,而且固执地认为儿子也喜欢吃米饭,所以也不知道是忘了买馒头还是故意忘了买馒头,反正晚餐的餐桌上没有馒头。两个女人斗了几句嘴,就将矛头指向了男主人,都逼着问他到底喜欢米还是面,其实男人从上大学起就在北方了,米面都可以,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不是米面的问题,根本就是这两个女人他偏向谁的问题,男人又不傻,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送命题,于是借口买东西遁了。

    两个女人只好为了米面继续吵下去。最终,左左忍无可忍,大喊了一声“我喜欢吃面,不要吵了。”

    儿媳妇不吵了,婆婆哭开了,说自己在家没地位,说孙子向着妈不向着她,说这个家没法待了,要回老家给老头除坟头的草去。正在这时,男人回来了,见他妈哭了,立刻不乐意了,揪着老婆非要让给他妈道歉,老婆不愿意,夫妻两又开始吵,好在这两个人都受过高等教育,还知道不能扰邻,再加上男人还有些理智,所以吵了几句后去冷战了,九楼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三个人吐槽了一句“无聊”,仍旧各回了各的房间。这回九楼安静了半个小时,外面又传来争吵声,三个人再次出了屋门,骂了句“有完没完”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吵架的不是903。这下,三个人来劲了,都涌到门口,一个轮一个地从猫眼上向外看去。

    外面仍是两女一男,年轻女人是陈子荷,还有一个年老的女人和一个同陈子荷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陈子荷一直没说话,她手中拿着钥匙,一度想开门进屋,可那男的却堵在门口还口出狂言,年老的女人则一把眼泪一句心酸话,句句在控诉陈子荷的不孝顺。

    陈子荷冷眼看着老女人,身子干脆靠在了墙上,她闭上眼,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最后,她无可奈何地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了老女人,说道“密码是浩浩的生日。”

    老女人和男人心满意足地走了,陈子荷叹口气,回了家。

    于果、梁小亿和易澄则面面相觑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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