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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以命相托

    “真伤脑筋!”

    亡命看她眉头紧蹙的样子,又给她倒了杯水。

    “别多想,要是真被找到了,大不了一死,他不会为难你的。”

    宓银枝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是死了,你妹可不会放过我。”

    亡命无可反驳,满脸愧疚。

    宓银枝也知这话戳中了他痛点,象征性的安慰了两句。

    “开玩笑的,一起混了几个月,也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妹了。”

    亡命本来还想感动一下,听到姐妹二字,情绪瞬间被压了下去,甚至有点想笑。

    嘴角忍不住抽搐。

    “哟,难得呀,居然看见冰美人儿笑了。”宓银枝打趣道。

    一旁的孔行之闻声,也轻笑出声。亡命恼羞成怒,一走了之。

    看着往厨房去的身影,又见日头当空,午膳时间快到了。

    宓银枝不经感叹“我这姐姐怎么越来越喜欢往柴房跑了,做饭有这么好玩吗?”

    孔行之淡淡道“银姑娘试试便知道了。”

    宓银枝转眸,看向孔行之,突然问道“你做的饭味道如何?”

    孔行之一噎,嘴微张,愣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萌。

    宓银枝笑出了声。

    “我猜味道不怎么样!”毕竟看不见,盐巴油水放了多少都不知道。

    听她调侃,孔行之浅笑,“姑娘可要尝尝?”

    “可别毒死我了。”

    “试试便知。”

    宓银枝随意道,“我可只有一条命!”

    孔行之闻言,突然收了笑,换上一脸正色,“姑娘可愿将这一条命,托付于在下?”

    “自己的命……”宓银枝微顿,突然反应过来孔行之话中深意。

    思绪又回到了棺材铺里。

    那不经意扫过的唇,落下的汗珠,紧贴的身躯……

    宓银枝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莫不是思春了?

    “呃…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在介意棺材里的那些事?”

    孔行之薄唇紧抿,显然有默认的意思。

    宓银枝松了口气,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你别在意,权宜之计罢了,本姑娘可没那般死板,早忘了个干净。”

    “你这样认为?”孔行之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压抑着某种情绪,不得宣泄。

    宓银枝喉头微哽,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干脆转移话题。

    “听说你在城里做私塾先生,不知道在哪个私塾呀,学费多少?”宓银枝扫视了一圈屋子,“按理说,做先生的,不该这么穷呀,这房子都有七八十年光景了吧?”

    对于宓银枝明显的转移话题,孔行之并未深究,顺着她的话题走。

    “在义学,都是些穷人家孩子,没钱上学。义学不收学费。”

    呃……

    所以,你这是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就花心思到别人那了?

    宓银枝眉梢挑得老高,不知道该说他仁义好,还是说他瞎逞英雄。

    自己都管不好还去救济别人!

    说实话,她觉着孔行之,怎么看不像是个大爱无私的。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他外表,宓银枝第一定义便是,表面谦恭有礼,实则冷淡无欲。

    却没想到是个心善的。

    “你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去管别人?”

    孔行之点了点头,“所以在考虑找点营生。”

    “不当先生了?”

    “你不是说做先生连自己都养不活吗,我现在还欠你十余两银子,若是不找点事儿做,这辈子都还不起。”

    宓银枝撇撇嘴,心道,我也没期望你还。

    这话宓银枝没说,钱财不外敛,在哪都是硬道理。

    “你这眼睛,治好可能要花个半年时间,不急。”

    孔行之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似乎对这个时间很满意。

    宓银枝满头黑线,他这是看出了她在拖延时间了吧?

    午饭过后,杨士真带着孔行之去学堂,亡命和宓银枝两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宓银枝瞪了一会儿就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亡命却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嘴角笑意浅浅。

    不一会儿,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便兰陵的三月,丝雨绵绵密密,经久不绝。

    孔行之回来的时候,杨士真撑着一把伞。

    大半在孔行之头上,自己淋了个透。

    两相对比,一个衣袂飘飞,风度翩翩;一个全身湿透,毫无形象可言。

    “你小子倒是有心,将来定是可造之材!”宓银枝由衷的赞叹。

    杨士真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随口道,“既如此,姑娘何不收我为徒,我定好好孝敬师傅!”

    宓银枝噎了一瞬,她可不想带个拖油瓶。

    于是摆了摆手,“这做人,切不可三心二意,学一行行一行,既要研习学问,就不要惦记着岐黄,小子可懂?”

    杨士真撇撇嘴,心道,不想收徒还尽找些借口。

    宓银枝可没心思跟他扯皮,拉过孔行之欲查看眼上的纱布。

    “我看看,湿了没。”

    “没。”

    宓银枝不信,上前看了眼,又摸了摸才作罢。

    “我看这雨,尽斜着飞,万一湿了纱布就不好了,最近还是少出去。”

    孔行之点了点头,敷衍的态度。

    宓银枝也知道,这私塾他是一定要去,不但要去私塾,还要去巫溪。

    孔行之在四坊,都是出了名的。

    他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有人注意着,要是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也不去巫溪的话,难免惹人怀疑。

    二日,宓银枝意味不明的看着孔行之打着伞出门了,满面愁容。

    恍惚记起某人似乎就差这么一把伞。

    那日,温月容只身离去之时,便是这样的绵绵细雨。

    那时,看他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忧愁。

    她想,若是能给他撑一把伞,是不是可以让他的忧愁得以慰藉?

    可她终究没有将伞送出,只呆站在廊下,看着那月白的身影消失在小圆门。

    “你担心他?”亡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阴阳怪气道。

    宓银枝怪异的看着他,“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他的背影还蛮好看。”

    亡命满头黑线,没想到他的妹妹这么花痴。

    “无聊!”宓银枝趴在桌上,眼眸微转,落在书桌上的一个盒子上,眼睛微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