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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千年皇朝、一夜颠覆

    看着嘴唇冻的有些发紫的男婴,李清阳面露慈祥,轻轻抚摸着他那稚嫩的脸庞。

    “孩子、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只要老夫存活一日,就会照顾你一天。”

    说着就将十年未洗的棉被,盖在了男婴身上,神神叨叨的说道。

    “小家伙、老夫要出去一下,你可要守好家,千万别乱跑哟!”

    来到墙角,蹲下身子就开始扒拉起来,将藏在土中的碎银给拿了出来。站起身来取下布满尘土的蓑衣,戴上有些破烂的斗笠。这天有不测风云,世事变化无常,准备这些物品,以备不时之需,拿上屋中微亮烛火,就匆匆下山而去。

    此次下山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让男婴能茁壮成长,准备去山下村庄购买一只母羊,道观内除了他这个寡人,就没有其它的活物。

    时间如流水,春去秋来,花谢花开,短短十五载,好似昨日梦境。

    李清阳终究敌不过逝水流年,弯了脊梁白了头,额头之上、眼角之间,全是岁月所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斜躺于院中藤椅之上,享受着生活,享受着宁静,端起一旁的茶水,细细品尝,惬意一笑,露出口中那仅剩的一颗发黄门牙。

    当初所收养的男婴,也已经长成五尺高的懵懂少年,那满脸的黑色胎记,已经被岁月磨去了一半,剩下的小半,高挂于右脸之上,其形状却越发狰狞,张牙舞爪很是唬人,越看越像那传说之中的神兽“龙”。

    少年一头如墨的发丝有些凌乱,半披半束着,斜飞的剑眉下,是那双从未改变的黑白双瞳,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些许未干的汗珠。

    如此俊逸的外表,却总是离不开腰间的一块铁皮面具,不是怕乱了那少女芳心,而是为了躲避不必要的祸事,如果真容现世,肯定会被大卸八块。

    少年一路小跑从山下而回,腰间挂着的铁皮面具叮当作响,有些不合体的蓝袍道衣,迎风招展。

    人还没有走进院子,便闻其呐喊之声。

    “师父、师父.....不得了啦,变天了、变天了。”

    打盹儿中的李清阳眉头微皱,睡眼朦胧的撑起年迈的身躯,看着径直而来,从身旁跑过,匆匆上楼的爱徒,倍感意外,小声说道。

    “三喜这小子被鬼迷了心窍吗?今日万里碧空,何来变天一说?”

    说起三喜这名字,寓意非凡,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李清阳下山买羊,路经山下村子时,恰逢三家同日办喜,当时他就灵机一动,便给男婴取了一个既好记又吉利的名字“三喜”。

    虽然名中带喜,可二龙观与喜无缘。在这太平盛世,百姓们安居乐业,求神拜佛者寥寥无几,师徒二人的日子,过得越发艰苦。

    此时跑下楼的三喜,肩膀上扛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而来,神色略显慌张,嘴角却一直微微上扬。

    在李清阳身旁站定后,昂首挺胸目露精光的看向了远方,仿佛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在等待着他。

    李清阳转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小子.......今天发什么疯?”

    “我.....咳咳咳!!!”

    三喜太过于激动,刚开口就被一口浓痰给打断,想都没想就将其吞下,润了润嗓子,神色激昂的继续说道。

    “师父、徒儿走了,务必照顾好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倘若我三年未归,那证明徒儿已经死去,请勿伤心,也勿挂念!”说着就紧握腰间菜刀,昂首挺胸的朝院外走去。

    他这慷慨赴死的表现,让李清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子鬼上身了?嗯......莫非一把菜刀走天涯?”

    反应过来的李清阳,气的浑身颤抖,撑起年迈的身子,紧跟着一个助跑,蹒跚老腿飞踹而出,直接命中三喜后腰,指着对方就是破口大骂。

    “你个鳖孙,老夫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说走就走?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就算要走,喝了老夫的喜酒再走也不迟呀.......!”

    “什么......喜酒?”

    三喜惊呼出声,没有想到师父居然还没有死心,那寡妇早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满足不了我”,不知师父是装糊涂,还是葫芦里卖药?反正他不看好这段姻缘,只好劝说道。

    “师父你听徒弟一句劝,那个寡妇玩的可花了,她真的不适合你。”

    李清阳老脸有些难看,好歹也是自己心仪之人,被徒弟说的一无是处,轻咳一声摆手说道。

    “先不说这事,你给我说说,此次下山回来之后,你为何这般惊慌失措,是有恶鬼出世了?还是有神仙下凡了?”

    三喜放下手中的包袱,来到树下,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一口,神情激动的说道。

    “师父,出大事了,世界要变天了。今日我下山途经茶舍时,听闻那飓风国一夜之间被人颠覆。其中逃出来不少皇朝余孽,听说有的已经逃到咱黑水国,我要去寻找这些残党,然后共谋大计..........!”

    听着三喜的述说,李清阳暗自乍舌。未想那平时怒吼一声,举国都要颤抖的皇朝,就这么没了?是内部争夺皇权?还是惹了可怕的存在?

    当他听到三喜说要共商大计时,眼皮就忍不住直跳,这个臭小子,本事没见长,胆儿倒是挺肥,一介凡人你能有何作为?老夫含辛茹苦的养这么大,可别抛尸荒野才好。

    李青阳越想越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混账东西,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连恐怖如斯的皇朝都被颠覆,你个毛都没齐的小子,能做什么?还不给老夫滚回祖洞,面壁思过去。”

    一听到去祖洞,三喜的眉头就一阵乱跳,心里直犯怵。因为里面存放着历代观主的遗体,总共七具。从道家观念来看,这些遗体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不足为惧。

    可诡异之处,就是其中存在着一具特别的遗体。它百年不腐,面容清秀,皮肤苍白且富有弹性。如不细看,定会以为是活人端坐于山洞之中。

    这具遗体是第一任观主的遗体,被李清阳称为老祖。当他带着蹒跚学步的三喜,第一次进入洞中时,老祖的眼皮突然上翻,微微睁开的白眼直盯洞外。

    当时他还以为是老祖大显威灵,连忙叩拜,并许下了寡妇心愿,换来的却是与寡妇疏远。

    直到后来他发现了其中原因,每逢带三喜进入祖洞,老祖的行为都会如出一辙。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以为是三喜那夜叉身份,惹来老祖不悦,才显灵于世。

    李清阳只好磕头认错,每次祭拜都不再带三喜进入洞中。只有他调皮捣蛋时,祖洞才会被提及,起震慑之用。

    就在师徒二人争执时,一行五人,毫无声息的从二龙观上空掠过。

    快要飞离二龙山时,五人之中的一位美妇,却是一声惊咦,轻声细语的说道。

    “有意思、有意思、未想这小小道观内,居然住着一位夜叉小子。”

    她的话语刚落,余下四人立马悬浮于空,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向,正在院中争执的一老一少,随后不假思索的朝院中落下。

    虽然他们有要事在身,不能做太多的耽搁,但眼下夜叉之事,更让他们上心。

    五百年前,这几人的家族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而夜叉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安逸的生活,将五人的老祖杀的神形俱灭,其它势力眼看他们没有老祖庇佑,纷纷群起而攻之,差点落得九族尽灭的下场,还好有血脉逃出生天,否则世间再无他们。

    对夜叉唾弃已经过去了五百年,而他们心中的血海深仇有增无减,眼看下面就有一个夜叉,视其为眼中钉、骨中刺的他们,又怎会放过这次虐杀的机会。

    院中,李青阳的好言相劝,没有唤回意气风发的三喜,头也不回的朝院外走去。

    “唰唰唰!!!”

    在三喜踏出大门的霎那间,五道身影从空中悄无声息的落下,将他团团围住,拦住了去路。

    三喜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

    “乖乖.....真的在飞?”

    惊叹过后开始打量起这五人,师父好像听说,这类人应该叫修道者,凡人称他们为半仙,只因他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不但能飞天遁地,还能移山倒海。

    这些人来这鸟不拉屎地方干嘛?总不可能找师父算命吧?他们的命可比师父硬多了,祈福?他们就堪比神仙,还是找半吊子师父祈福?难道....为自己而来?

    可自己一直都在这二龙观,很少出门,就算出去都带着面具,而接触的人也不过是山下百姓,莫非他们从天上路过,恰巧看见了自己?

    “对了、面具!”

    三喜急忙低头看去,只见面具挂在腰间,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滋生,立马让他警惕起来,眼看自己容貌已被知晓,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于是热情相邀。

    “五位神仙一路劳累肯定饿了吧?还随我到院中入座,我这就为你们准备一些吃食。”

    说着就朝楼阁跑去,此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五人只是随意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种感觉仿佛赤身裸体,被看了一个通透。而他们身上实质的杀意,想想就头皮发麻,仿佛身临绝境之中。

    “外面的人都这么可怕吗?算了我还是呆在道观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