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凌的梦境无比真实。
燃烧着烈火的广袤废墟，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炽热的火流从天而降。
荆凌每次在梦中醒来，都会出现在一片破碎不堪的城墙上。
向前方看，是望不到尽头的焦黑土地。
身后，则是在大火中燃烧的城市。
荆凌在废土上奔跑，可就算是跑到双脚流血, 露出白骨，也找不到任何幸存的生命。
萧舒有些头疼。
这样的梦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这并不是梦，而是眼前女子的前世。
“姑娘，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做的梦, 并不会影响到你今生的命运。”
萧舒算不出女子的前世, 但是大概有个猜测。
荆凌神色低落，“可是我每个晚上都在做梦，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我以为只要找出梦的来源，我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个问题倒不困难，萧舒笑道：“那你每天睡觉之前，找个大的宅子。”
“您是说，我睡觉的地方有问题吗？”
萧舒摇头，“绕宅子跑上三五圈，大概就能好了。”
荆凌翻了个白眼，“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很显然这个方法不太合她心意。
萧舒摊开双手，“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哄你睡吗？”
对于这个长相与定军仙帝有些相似的女子，萧舒说话时并没有多少的疏离感。
荆凌眉头挑起，“可我怕你不敢。”
此话一出，周边的小贩们顿时哄闹起来。
他们闲的无聊，觉得此事是个大乐子。
萧舒自然不可能答应，双手环抱，摆出了个谢客的姿势，明摆着是不想继续掺和。
有着一双血玉般双眸的俊俏女子轻哼一声，起身离开。
萧舒本以为这事儿到此为止。
可他没有想到，他在这座山脚下的城镇中住了几个月, 也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华山圣母这尊神明，但是对其他却一无所知。
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名为荆凌的女子每日都要来算上一卦。
有时候是算前途，有时候是解字，时不时的还要带着萧舒去给他家算一下风水。
萧舒心中清楚，她还在纠结那个梦境。
生活在此方世界的修士，越是修为高深，就越可能遇到这种情况。
萧舒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对这种事情也只能束手无策。
而且他怀疑此方世界又是大佬的战场，只想尽快破局，不愿在这个世界继续逗留。
“我听闻你一直在寻找华山圣母娘娘，”人流不多的摊位前，出现了一双白蟒似的腿。
萧舒低着头，先看了个心满意足，然后才缓缓抬头。
仍然是一身火红裙装的女子，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完全不在意萧舒的目光。
“怎么样？好看吗？若是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你不仅可以看哦……”
女子血玉般美丽的眸子中，有着婉转春情流淌, 像是一湖春水，撩拨的人心发痒。
萧舒叹息一声，“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帮你解决。”
荆凌也不生气，而是道：“是不是因为缺少了什么东西？我看你好像很关注那位华山圣母。”
萧舒点了点头，“差不多，我的确是想要找到她。”
荆凌细细弯弯的柳眉皱起，片刻之后道：“那你就跟我来吧。”
萧舒敏锐地意识到，眼前女子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沉思着，跟上了女子的脚步。
二人走进华山密林之中，走在前方的荆凌忽然抬手，一片云霞从地上升起。
“站稳了。”
萧舒心中暗道一声果然，眼前的女子的确不是之前的凡人女子了。
纯白色的云朵载着两人，向着华山深处飞去。
穿过密林、白云，一道阵法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多年以前，华山圣母突然消失，而此地便多出了这道阵法。”
“若说华山圣母如今可能在什么地方，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这阵法排斥一切外人，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荆凌按下云头，转头看向萧舒。
萧舒现在连一刻都不想耽搁，直接迈步向着阵法走去。
在荆凌诧异的目光中，萧舒毫无阻碍地走进了阵法。
眼前的景色刹那间变化，一片幽暗的地下空间出现在萧舒眼前，周围是澄澈的湖水，湖水中央有一座圆台。
身穿青衣的婉约美人坐在圆台上，背对着萧舒。
萧舒可不是刘沉香，他大步靠到圆台前，“三圣母？”
台上的青衣微微晃动，可是那女子始终不愿回头。
萧舒不解，继续喊。
又喊了十二三句，那女子似乎无奈了，终于开口，“别喊了。”
话语一出，顿时把萧舒吓了一跳。
只因为这声音是那么的耳熟。
萧舒试探着问道：“仙皇？”
青衣紫斗缓缓转身，脸色愁苦的无法形容。
“别跟我提那个混账玩意儿，把我叫过来打架也就算了，他和别人争斗，干什么要来祸祸我？”
萧舒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脸，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噗！噗嗤！
哈哈哈哈哈！
萧舒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眼前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紫斗仙皇，他觉得就算是在这个世界再死上一万次也值了。
只是笑着笑着，萧舒就笑不出来了。
他此刻浑无修为，纳戒也无法打开，亲眼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却无法记录。
“靠北！”
萧舒牙花子都在疼，他甚至觉得是紫斗仙皇已经算到了如今的一幕。
“你似乎在想什么无理的事情？”
对于眼前的青年，青衣紫斗同样印象深刻。
要知道当萧舒参与到这个世界的演化时，他也同样成为了轮回的一部分。
而萧舒最让人惊诧的，不仅是他在每一个轮回都做到了神憎鬼厌，更重要的，是他让轮回的规则都发生了改变。
青衣紫斗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萧舒。
他坐在海边的高崖上，背景是夕阳余晖，波涛如火。
青衣紫斗当时刚刚出世，涉世未深，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小猴子。
他看到萧舒孤凌凌的坐在山崖上，突然心生好奇，就这么靠了过去。
结果那混账第一句话，就吓到了他幼小的心灵。
俊朗脱俗，不似凡人的青年，支着右腿，回头微微一笑。
“你，想女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