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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奇冤 第十一集(2)

    巡抚衙门。

    大门旁冤鼓前。

    门差在打瞌睡。

    林钟英轻轻走上去,拿起鼓捶就狠命敲起来。

    门差被惊醒,大惊失色地说:“哎,你不要命啦?想干什么啊?”

    清安泰书房。

    “咚咚咚”传来一阵击鼓声。

    清安泰诧异地放下笔。

    衙役禀报:“启禀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清安泰:“哦,我这衙门前的大鼓已经静静几年没响了,是谁敢到这来喊冤呢?”

    衙役:“象是一个读书人。”

    “哦,来人,更衣。”随着清安泰一声呼唤,大丫鬟连忙走进来为清安泰穿戴官服。

    清安泰带着轻松与好奇整装,走出书房。

    巡抚衙门大堂。

    领班衙役:“升堂——”

    在衙役呼喊的堂威声中,清安泰走上大堂。他看见大堂中间跪着一个手拿诉状的中年书生,不由生出几分好感。坐下后,他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击鼓喊冤?”

    林钟英双手举起诉状:“平阳学子林钟英,家遭飞祸奇冤,斗胆恳请巡抚大人为民平冤除恶。”

    衙役接过诉状,又将诉状递给文案,由文案再转呈到清安泰手中。

    清安泰看了看状子,说:“哦,你家的事我知道。臬台大人不是专程到温州去问了吗?怎么又闹到省里来了?”

    林钟英实话实说:“是朱大人要学生来找他呈状的。”

    清安泰:“你找他没有?”

    清安泰点点头,对朱理处事认真,颇为赞许。

    林钟英:“学生去了,但朱大人叫学生回温州呈诉,他又把案子推给了温州府。”

    清安泰不悦,说:“怎么叫推给了温州府呵?这种事就应该归温州府管。”

    林钟英一听不对路,就急了:“禀大人,这朱宇泰是温州府委派到平阳的,他在学生家里对学生的老母幼女酷施非刑,洗劫财物,不是温州府授意,也是温州府默许。案子回到了温州府,温州府焉能为我主持公道?”

    清安泰:“胡说!一州之下,统治数县,出个把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也属难免。焉能都是地方首府授意默许?似你家这等事都要告到省府大衙,那平海寇、筑河防、筹军备、赈灾民这些国家大事,我们还有工夫问吗?”

    清安泰一面斥责,一面在林钟英的诉状上批道:“所控是否属实,仰温州府严查确询具报。”

    林钟英尚在考虑如何措辞答辩,一声“退堂”,清安泰已起身离座,待要上前喊冤,两个衙役的刑板早已把他牢牢地叉制住了。

    林钟英从文案手中接下清安泰批过的诉状,看了看,无奈地仰天长叹。

    按察使衙门。

    书房。

    一高一矮两个古玩界行家正在给朱理鉴定几件瓷器。

    高个子仔细看着博古架上的一件青花双耳浮龙罐,说:“朱大人的这件青花双耳浮龙罐,是宋代官窑无疑。无论是它的色泽,图案,形状,都是当时盛行的款式。”

    朱理:“哦,是真的就好,这是我这次在舟山买的,我生怕看走了眼。”

    高个子:“哪能啊,大人看它的胎沉与龟纹,造假做旧的功夫再高,这两样都是无法伪造的。”

    朱理:“那就好,有你这个行家过目,我就放心了。”

    矮个子:“大人,听说您新近得了一方珍贵的砚台,说是秦淮名妓柳如是用过的,上面还有钱谦益的题字?要是真的,那可就是绝品了!大人您拿出来让我们饱一下眼福啊?”

    朱理笑道:“谣传,谣传。那是前些日子一个外行送来请我给他鉴定的,那方砚台刻工和砚材都不错,但是件赝品,不值钱。我看过就还给他了,世上哪还有那样的好东西啊。”

    高个子:“哦,大人应当把它买下来。”

    朱理:“为什么?”

    高个子:“这样的东西,假的也值得收藏。”

    朱理:“啊,可惜,失之交臂了。”

    一幕僚走进来,把一张状子递给朱理,说:“大人,那个姓林的又来告状了。”

    朱理:“这个林钟英还没回去啊?”

    幕僚:“嘿,几乎天天要来磨上半天。”

    朱理:“可我现在有事,而且中午商会有个饭局,晚上巡抚清安泰找我有公务,我没工夫。再说,他的状子不是批过了吗?”

    幕僚为难地说:“他赖着不走啊,说等不到大人他就不走。”

    朱理甚是恼火,但当着客人的面又不便发作,就不耐烦地接过诉状,边念,边在诉状上草草批道:“此状前已批,着温州府秉公严查详办,该生遵批即可。”

    批完,朱理恼怒地对那位幕僚说:“你叫他回去找温州府去,温州府不办再说嘛,真是啰嗦。”不耐烦的心情,溢于言表。

    那幕僚怎敢再多话?忙不迭接过状子,小心地退出来。

    按察使衙门前。

    幕僚把朱理批过的状子递给林钟英:“按察使大人叫你回去找温州府去,温州府不办再说。唉,你害得我也跟着你受气。”

    林钟英仰天长叹。

    紫禁城乾清宫。

    宫灯明亮。

    夜晚,嘉庆在伏案夜读。

    大太监费云进来,轻声催促说:“时辰不早了,奴才该伺候主子安寝啦。”

    嘉庆:“等会,朕在看太子的功课呢。”

    “嗻。”费云退下。

    不一会,费云复进禀报:“启禀万岁,军机大臣苏也哈求见。”

    嘉庆:“哦,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传见。”

    费云:“苏也哈晋见啊。”

    军机大臣苏也哈兴冲冲晋见嘉庆:“奴才叩见万岁!”

    嘉庆:“爱卿平身,坐着说话罢。”

    苏也哈:“谢万岁!”

    嘉庆:“这么晚了,什么事?”

    苏也哈:“奴才今儿有大喜事要连夜告诉皇上。”

    嘉庆:“哦,什么喜事?”

    苏也哈:“阿林保传来捷报,白莲教漏网在逃匪首,前明朱室后裔朱洪竹在福建落网。”

    嘉庆大喜,放下手中书本:“哦,哈哈!”

    苏也哈:“朱洪竹落网是朝廷之幸啊。”

    嘉庆:“是个好消息,哦,阿林保说他打算如何处置此人了吗?”

    苏也哈:“皇上,阿林保说怕日久生变,已经将其一家十七口老少,全部在福州就地正法了。”

    嘉庆稍微一愣,随即宽心:“哦,哦,应当厚礼安葬。”

    苏也哈:“是的,阿林保已经将其一家秘密隆重安葬。”

    嘉庆击节赞赏:“好!”

    苏也哈:“此人一死,我大清圣朝,就永无大患啦!”

    嘉庆:“阿林保功不可没!苏也哈,拟旨。”

    苏也哈:“嗻。”

    嘉庆:“着闽浙总督阿林保之子玉琪进宫,随太子伴读,钦此。”

    灵溪台下村。

    庄以莅家。

    晚上。

    后院厢房里。

    庄正甸的母亲身着重孝,含泪服侍年迈的婆婆庄温氏安睡。

    庄正甸母亲突然看见床头柜上针线筐中有一根绳子,悲哀迟滞的双眼里,闪现出一种绝望的,坚定的神色。

    庄温氏躺在床上,敏锐地看了庄正甸母亲一眼,叹口气:“唉,正甸他妈,人已经死了,你再伤心有什么用?孩子,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正甸还不会理事,也没成家,我们这个家,还要指望你来操持啊。”

    庄正甸母亲哽咽着说:“娘,我知道。”

    庄温氏关切地说:“正甸他妈,你就在这里跟我睡一起吧,我们娘俩也好说说话。”

    庄正甸母亲:“是。”

    前院廊下。

    庄正甸身着重孝在打磨一柄短刀。

    特写:庄正甸用手指测试短刀的锋刃,月光下,短刀的锋刃闪着寒光。

    前院正房内。

    庄正甸在屋里脱下孝服,换上平日装束。

    接着,他拿出几件换洗衣物包好,把那柄短刀藏在身上,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后院厢房。

    庄正甸站在门口对里面说:“奶奶,我明天要出去一下,得在外面过几天。我娘要是问起来,你跟我娘说一声。”

    屋里,庄温氏说:“你娘就在我屋里,你爹才过头七,家里许多事都没安顿好,你现在出去做什么?”

    庄正甸:“奶奶,我得去青田走一趟。”

    庄温氏:“哦……你去那做什么?”

    庄正甸撒谎说:“我欠了别人的钱,说好这时候还人家的。”

    庄温氏:“哦,君子得言而有信,那你去吧。”

    庄正甸母亲:“正甸,你快去快回,一路上要小心,千万不能在外面惹事。”

    庄正甸:“娘,你放心,我知道。”

    凤池乡。

    夜幕下,青山朦胧。

    草丛中,流萤明灭。

    许鸿志墓前。

    周维逸在烧纸。

    许雪梅跪在墓前哭诉:“爹,你死得冤枉啊!我好后悔呀,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离开我家啊……”

    庄正甸来到许鸿志的墓前,与周维逸、许雪梅夫妇不期而遇。

    庄正甸心里一热,眼泪就落下来:“师姐,大师兄!”

    周维逸、许雪梅闻声,面露差异之色。

    许雪梅问:“你是?”

    庄正甸料想必定是多年不见,他们已经认不出自己,就说:“师姐,大师兄!我是庄正甸,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啊!”

    “啊,是小师弟!”许雪梅听他这一说,依稀认出庄正甸,不由一下把他紧紧拉住,大哭起来:“正甸,你长这么大了啊?小师弟,你也要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