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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现在是笑贫不笑娼,有钱才是爷。”

    第十章“现在是笑贫不笑娼,有钱才是爷。”

    一

    那天铁子邂逅老蔫不久,便离开了望月楼酒吧,干起了独闯江湖的勾当。不几天春玲也辞了工。铁子未来之前,她就打定了主意,在家里呆上个把月再回古城另找个活干,酒吧她不愿再干下去了。

    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常有痞子混混们撒酒疯欺负吧女。酒吧的老板是个女的,三十来岁,姓曹,人长得标致,精明强干。她让酒吧的员工不要叫她老板,叫她曹姐。曹姐一来不愿招惹那伙痞子混混们,二来怕影响生意,对此类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吧女受了欺侮也没人撑腰,若是奋起反抗,还会遭到曹姐的训斥,嫌她们服务不热情周到,怠慢了顾客。

    那是铁子在望月楼当保安后不久的一天中午,有个痞子手端酒杯,脚步蹒跚地来到吧台前,大着舌头对春玲说:“妹子,陪哥喝一杯。”把手中的酒杯递到春玲面前。

    此人是这条街一个地痞,叫赵溜子,常来酒吧喝酒,喝多了就撒酒疯。春玲认得他,不愿搭理他,转过身去,给他了个硬脊背。赵溜子却不干了,撒起了酒疯:“吆呵,给你点面子倒还拿起了架子。你知道你是干啥的么?吧女!吧女就是陪爷们喝酒睡觉的。今日儿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伸手抓住春玲的肩膀,把她扳过来,就往她嘴里灌酒。

    春玲没防备,被酒呛得咳嗽起来。赵溜子却哈哈大笑:“小模样长得蛮不错的,跟电影名星一样。伸手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流氓!”春玲大声斥骂,气得泪水都出来了。

    “六毛?太便宜了,我给你七毛。”赵溜子胡搅蛮缠,掏出一张钞票拍在吧台上,坏笑着:“让我再捏一下,这钱你拿去。”说着,又伸出那只猴爪子。

    这时站在门口的铁子闻声疾步奔了过来,见此情景,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抓住赵溜子的衣领,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随后一拳打了过去,赵溜子似一条麻袋,跌落在一张酒桌旁边。吓得那张酒桌的食客惊叫起来。

    铁子怒气不息,还要上前打时,被闻讯赶来的曹姐拦住了。曹姐不问青红皂白,训斥铁子:“你怎么能动手打客人呢?!”

    铁子刚要说明事情原委,曹姐摆了一下手:“不要说了,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事后的当天晚上,曹姐来到春玲住的房间。春玲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还在哭。曹姐沉默了半天,开口道:“哭够了么?不就捏了一下你的脸蛋么,值得这么哭吗?没见过指甲盖大个事,把眼泪擦掉,不嫌人笑话。”

    春玲抹去脸上的泪水。

    曹姐板着脸说:“不就那么点事么,大呼小叫哭天喊地的干啥,还叫你的乡党打了客人,今后我的生意还要不要做?当吧女,就得思想解放点。”

    春玲分辩道:“他每次来都欺负我,乱摸乱捏的……”

    “男人么,喝点酒都是那熊样。再者说了,这也说明你长得漂亮有魅力。”曹姐缓和了一下口气:“我也是当吧女的出身,我在你这个年龄,也是一枝花哩。”

    春玲抹干泪水说:“曹姐现在也是一枝花。”

    曹姐笑道:“咱们女人,有时就得凭脸蛋吃饭。我当年做吧女时,被人都摸过奶头哩。我就没喊没叫。男人就爱摸摸女人,咱就让他摸摸,又有何妨,身上也不会掉一块肉少一片皮的。咱又没跟他上床睡觉。话又说回来,只要他肯给钱,咱就跟他睡觉,怕啥哩。电视广告都说了,他好,我也好。”

    春玲没想到曹姐说这样的话,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曹姐笑她:“瞧你,这么说说还脸红。你是没见过世面,时间长了你就觉得没啥了。现在是笑贫不笑娼,有钱才是爷,没钱就是孙子。就说你吧,你不来城里,还不是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吗?嫁个揽羊的汉子能有啥好日子过?先前有个叫红霞的,在我这里干了两年,你猜猜挣了多少,说出来吓死你,挣了五十万!你来之前她辞了工,在南郊也开了个酒吧,当上了老板。”曹姐拍拍她的肩:“论模样你比她漂亮多了,论能力你也不低于她,她能当老板你咋就不能当老板?不过是时侯还未到。听曹姐的话,心眼放活泛点,该拿捏时咱就拿捏,该松手时可也要松手,不要是一根筋。好日子等着你呐,好好干吧,别砸我的生意。”

    曹姐走后,春玲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好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她家里穷,上有哥下有弟妹,嫂子是个厉害婆娘,哥拿捏不住她,一嫁过来就闹着要分家,说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按劳分配,不能吃大锅饭。嫂子认为是丈夫养活着这一家人,死活要分开过。爹妈为了息事宁人就同意分开过。她初中毕业,差两分没升上高中。她本想去上技校,可家里穷,她便毅然出门去打工。她端过盘子洗过碗,也在工厂干过活,活累也挣钱少。后来她到了曹姐的酒吧,待遇不错,吃住除外,每月拿到手的有八百元。她很满意这份工作,可就受不了那伙臭男人的欺负。曹姐“开导”她的一番话,犹如给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石头,泛起波纹。其实她早就知道酒吧好多吧女都在干那种事。她不愿干那种事,连想都不愿去想。干那种事不成了坏女人了么?如果在老家,不让人戳透脊背,也会让唾沫星子淹死。

    她正是心事稠心事乱的年龄。这两年她在城里开了眼界,加之她身边周围的女孩都有男朋友,那些女孩聚在一起常说些荤话挑逗她,她不去想风花雪月之事都不行,身边的诱惑太大了。可她有她做人的准则。她想,如果真要干那种事,就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干。自己心爱的男人是谁呢?那次回家的途中她被抢劫,幸亏遇到了铁子,才免遭不测。打那以后,铁子的影子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经过那场风波后,酒吧相安无事。这两个月她和铁子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可不久前,铁子跟她说不想干了。她忙问咋回事。铁子便把邂逅她哥的事说了,临了说想自己独闯天下,不说干一番大事业,但也不能一辈子只当保安,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她看得出,铁子是个胸怀宽阔抱负远大的男子汉,不但没拦他,反而支持他离开酒吧。

    铁子走了。她怕赵溜子那伙痞子混混们再来欺负她,便也辞了工。几经周折,她在一家名叫“美人佳”的发廊落了脚。

    现在的发廊和酒吧、洗足房、卡厅等场所都让人另眼相看,被视为红灯区。事实上也是如此。春玲从狼窝出来又进虎穴,也是无奈的事。此次她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一个最低道德准线:只卖艺不卖身,和男人说说笑笑可以,甚至可以让摸一下,但绝不跟男人上床。

    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很快就学会了美容美发的手艺,且技艺日渐精湛,出类拔萃。顾客一来就点名让她做头发。因此老板很青睐她。

    二

    铁子重回金翡翠,杨玉环送了他一套衣服,皮尔﹒卡丹西装,基督衬衫,金利来领带,一双匈牙利红牛皮鞋。他望着这套衣服,不禁皱了一下眉。他虽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但清楚这套衣服的价值不菲。

    “杨总是嫌我穿得太寒酸,辱没了你?”

    杨玉环笑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商城的员工都穿的是西装,你也不能例外嘛。换上吧。”

    铁子心里明白,自己老是一套夹克衫,不仅过时而且也很土气。金翡翠的员工都是杨玉环挑选出来的,女的个个靓丽阳光,男的人人帅气精神。他不能有损商城的形象,不再说啥,拿起衣服进了屋。时辰不大,他出来了,像换了个人儿似的。

    杨玉环一双美目痴痴地看着他,一脸的惊喜之色。站在一旁的舒芳更是惊喜不已,失声叫道:“哇,酷毙了!帅呆了!”

    铁子红了脸,觉着浑身不自在,特别觉着脖子别扭不舒服。他的衣领敞开惯了,猛地拴牛似的拴了个“布带带”实在有点难受。他左右转动着脖子,想松松领带。

    杨玉环笑道:“怎么,嫌这个领带颜色不好?那就另换一条。”

    铁子苦笑道:“我不是嫌领带颜色不好,是脖子难受。”

    “习惯了就好了。”杨玉环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替他抚了抚衣领,又把领带往紧系了系,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他只觉得那目光似一把麦芒撒进了他的全身。

    门铃突然响了。

    杨玉环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不离他的看着,半天,才转过身去开门。

    拉开门,是春玲。身后紧跟着一个壮实黝黑的小伙,显得十分拘谨。

    杨玉环认出了春玲,热情地打招呼:“是春玲,进来吧。”

    春玲很是诧异,她不明白杨玉环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警惕地看着杨玉环,第一次见面时的遭遇使她对这个年轻俊俏的女老板没有多少好感。

    “你是来找铁子的吧。”杨玉环却显得十分热情。

    春玲点了一下头。

    铁子急忙走了过来:“春玲,你来有啥事?”

    “铁柱来啦。进来吧。”春玲把身后的小伙拽了进来。

    小伙怔怔地看着铁子,口张了一下,却没叫出声来。他不敢认面前西装革履的英俊汉子。

    铁子看见弟弟第一眼,心忽地悬了起来,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铁柱,你咋来了?家里出了啥事?”

    老蔫几天前回了一趟家,铁子托他去看望一下父母。铁子的父母让老蔫走时把铁柱带上见见铁子。今日儿老蔫来古城就把铁柱带来了。他先把铁柱带到了“侠士”,临时有点急事就打电话叫来春玲,让春玲把铁柱带了过来。

    铁柱终于认出了哥哥,憨憨一笑:“哥,没出啥事。”

    铁子悬着的心放下了,嘘了一口气。这几年他虽然人在他乡异地讨生活,可一直惦念着家里,就怕家里出个啥事。

    杨玉环这才明白黝黑小伙是铁子的弟弟。她仔细打量,俩兄弟长相有五六分相似,铁柱比哥哥身体更壮实,却一脸憨厚之气,比哥哥少了几分精明英武。

    “铁子,让客人到客厅坐吧。”杨玉环热情地说。

    铁子心里明白,铁柱来找他,一定有紧要的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婉言道:“杨总,我弟弟可能还没吃饭,我带他先去吃饭吧。”

    杨玉环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明白他这是推托之词,也就不再强留。

    三人出了写字间,春玲知道他们兄弟俩有话要说,就告辞了。铁子带着铁柱进了一家高档餐馆。弟弟在家里吃的是粗茶淡饭,难得来一回古城,应该犒劳犒劳。他离家后,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了铁柱身上。父亲瘸了一条腿干不了啥,妹妹的死使母亲悲伤过度,落了一身的疾病。自己打伤了王根柱逃避在外,家里的里里外外就靠铁柱支撑了。几年不见,铁柱由一个少年长成壮实的大小伙子。面对弟弟,他有说不出的愧疚。

    推开镶着茶色玻璃的旋转门,兄弟俩相跟着进了餐厅。偌大的餐厅坐满了客人,尽是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和珠光宝气的女人,侍者举着托盘穿梭般的来来往往。如此场面铁柱哪里见过,望而却步。铁子牵着弟弟的手径直往里走,如入无人之境。

    铁子本想要个包间,可客人太多,已没有了包间。兄弟俩在餐厅一个角落坐下。一个服务小姐飘然而至,用托盘送上菜单,莺声道:“先生,请点菜。”

    铁子虽然在外闯荡了多年,但对吃还是很外行。他拿过菜单,不知该点哪个菜才好,最终点了几个价钱昻贵的菜,又要了几个铁柱爱吃的小菜。

    不大的功夫,菜上来了,满满的一桌子,十分丰盛。铁柱望着一桌子的酒菜,痴痴发呆。

    “吃吧。”铁子给弟弟面前的小碟里夹菜。

    铁柱拿起筷子不敢下箸:“哥,这桌酒席多少钱?”他虽然很少来省城,下馆子吃饭更是屈指可数,但听人说过,城里的东西比乡下的东西贵得多。

    “四五百块吧。”

    铁柱拿筷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哥,快退了,咱不吃了。”说着,站起身要走人。他实在没想到这么贵,顶得上一亩地的收成了。

    铁子把弟弟按倒在座位上,眼里有了泪花:“吃吧,哥还管得起你的饭。”

    “哥,还是退了吧,这么贵的菜我咽不下去。我爱咥(音:die 关中方言:吃)面,咱们咥碗扯面吧。”铁柱来城里找哥哥就是为钱的事。他不肯动筷子,他也明白哥哥在城里谋生很不容易。

    铁子此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该买这么贵这么多的菜,吓着了弟弟。他笑了一下,说:“买来的菜退不掉,这是人家的规矩。吃吧。”他率先动起筷子。

    铁柱听说退不掉,嘟哝道:“啥熊规矩!”也只好下箸。

    吃喝间,铁子问父母的身体可好。铁柱说,父母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铁子又问铁柱来城里找他有啥事。铁柱的脸涨得通红,吭吃了半天才说明了情况。

    原来对门二婶给铁柱提了门亲,姑娘人品相貌都不错,对铁柱也满意,只是不满意他们那个贫困的家。二婶传回话来,女方父母说,只要铁柱家能盖得起三间套厨房的混砖结构的平房,他们把女子就嫁给铁柱。说实在话,这个条件并不高,可铁子的父母却犯了难。铁子这几年捎回的钱不少,都让他们看了病,盖三间平房谈何容易!过了年铁柱就二十三了,村里和他一样大的小伙都抱上孩子了,可铁柱还没说下媳妇。大儿子一场婚变,加上又出了那桩事,别说媳妇没影,几年连家也不敢回。小儿子这门婚事说啥也不能黄了。老两口再三商量,决计让铁柱进城来找铁子想办法。恰好老蔫来看望他们,他们就让铁柱跟老蔫来古城找铁子。

    铁子问:“盖个三室一厅的平房得多少钱?”

    铁柱怯怯地回答:“省着点,四万也就够了。”这几年他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干活,懂行。

    “咱盖两层小洋楼。”

    铁柱一惊,怔怔地看着哥,以为哥在说笑话。两层小洋楼少说也得七八万块钱,他连想都没想过。家里现在只有三千块钱,女方的彩礼要八千,买几件家俱办个象样的婚礼少说也要一万多块。爹妈说了,只要铁子能把盖房的问题解决了,他办婚事这两万元向亲戚朋友借。

    “吃吧。”铁子把一块鱿鱼夹到弟弟的碟里,“吃了饭咱再说这事。”

    兄弟俩低头吃饭。

    吃了几口,铁柱抬起头忽然说:“王根柱的老子又升了官,当上了副县长。”

    铁子一怔,说:“共产党瞎了眼窝。”

    铁柱说:“狗日的权势更大了,你可要当心哩。”

    铁子随即笑道:“他不就是个副县长么,到了省城灰得跟狗一样。”又说:“不是怕爹妈担惊受怕,我立马回去看他把我的球能咬了!”

    铁柱急忙说:“你可不敢回去,王家人心毒着哩。”

    稍顷,铁柱叫了声:“哥!……”欲言又止。

    铁子看着他:“还有啥话你都说出来。”

    “爹妈说了,外边有合适的女人让你找一个,哪怕倒插门也行。”

    铁子的鼻子酸了一下,说:“回去给爹妈说,让他们多保重身体,别为我操心。”

    这时忽听有人大声喊叫:“铁子!”

    铁子转脸一看,舒芳笑盈盈地从另一张餐桌走了过来。她今日的一身打扮不同寻常,长发披肩,一袭墨绿色连衣裙,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隐约可见迷人的乳沟,白皙的脖子戴着一串翡翠项链。

    铁柱偷看了舒芳一眼,被她艳丽四射的美色震慑住了,慌恐得不敢抬头。舒芳也打量了铁柱一眼,铁柱一身过时的中山装,虽然崭新,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憨厚的土气。她没敢小瞧铁柱,她明白能和铁子坐在一起吃饭的人不可小觑。

    “这位是谁?能不能介绍一下。”

    “我兄弟。”

    “不象呀,是蒙我吧。”舒芳笑着说,其实她看出他们俩长得很象。

    “蒙你干啥。”铁子也笑了,“他叫铁柱。”

    “我叫舒芳,你哥的同事。”舒芳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向铁柱。

    铁柱涨红着脸,慌忙握住她的手摇着,疼得舒芳龇牙咧嘴,苦笑道:“你的手劲真大。”

    铁柱慌忙松开了手,神情十分尴尬。

    舒芳不想使场面难堪尴尬,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故做夸张地说:“哇,好丰盛呀。”

    铁子说:“一块吃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舒芳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似乎她是铁子的什么人似的。

    有了舒芳的加入,铁子的话稠了起来,俩人边吃边扯闲话。铁柱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全力以赴地对付这桌丰盛的饭菜。

    饭罢,铁柱说他要回家。他瞧着哥和舒芳的亲热劲,以为舒芳是哥的女朋友,打心眼里为哥高兴,不想当电灯泡碍哥的事。铁子说啥也不许他走。舒芳也十分热情地挽留铁柱,说来一趟省城也不易,明天陪铁柱好好逛逛,还说附近有家旅馆,老板是她的朋友,在那里给铁柱开个单间。铁子说,这样最好不过了。

    安顿铁柱住下,舒芳告辞,临走时问铁子回不回商城。铁子说,不回了。铁柱很是不安,说:“哥,你忙你的去吧。”

    铁子说:“没事,咱俩说说话。”

    是夜,兄弟俩共睡一张床,谁也没有睡意,促膝而谈,直到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