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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哥们,你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呀。”

    第十九章  “哥们,你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呀。”

    一

    铁子回了一趟家。他坐火车到了县城,等到天黑雇了辆蹦蹦车往家里赶。晚上十点半车到村口,他下了`车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回到了家。

    此前他接到了铁柱的电话。铁柱在电话里告诉他,家里的楼房盖好了,他的婚事也说妥了,结婚的日子订在了这个月的初八。这是双喜临门呀!他给铁柱说,他要赶在铁柱结婚时回家一趟。铁柱也希望他回来,但还是劝他不要回来,怕万一出个啥事。他也想到铁柱结婚时亲朋好友都要来贺喜,人多口杂,难免会把他回家的消息传出去,闹不好会把喜事搅黄了。可不回家他又心不安。思之再三,他决定等铁柱结了婚再悄悄回家一趟。于是,有了这次家乡之行。

    父母见到他又惊又喜。

    “你咋回来了?”父亲的口气似乎在埋怨,但一张老脸笑成了盛开的菊花。母亲笑着,却一个劲地抹泪。

    “赶紧把街门关上。”父亲叮嘱小儿子。

    铁柱关好街门。一家人把铁子迎进屋子。铁子看到铁柱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年轻女人,冲着他羞涩地笑,心里知道她就是铁柱的媳妇。铁柱对女人说:“珍珍,这是咱哥。哥,这是我媳妇珍珍。”

    珍珍麻利地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上:“哥,你喝水。”

    铁子赶紧接住,又放在桌上,从衣兜取出一个红包给珍珍。这是规矩,大伯子头一回见弟媳是要送红包的。临回家时,他就做好了准备。珍珍红着脸,不好意思接。父亲在一旁说:“你哥给你,你就拿上。”珍珍这才接了。

    珍珍长得不怎么漂亮,可五官周正,面色红润,身体丰满,一看就是那种勤快寡言的女人。铁子暗暗为弟弟感到高兴,也为父母高兴。家里有这样一个女人持家,他可以放心了。

    母亲和珍珍去给他拾掇饭菜。父亲告诉他,王根柱的老子当上了副县长后,就把一家人迁移到县城去住。李成仁还当着杏林镇派出所所长,先前还三天两头地来家查询他回家了没有。后来不知听谁说他在省城一个保密部门工作,还是个头,就再不上门来了。

    铁柱在一旁不住地憨笑。他问铁柱笑啥。铁柱说:“是我放出去的风,说你在省城的保密局工作,当着处长,腰里还别着手枪。我本来想说你当着局长,可怕吹得太大了没人信。起初还没人信,咱家一盖楼房大伙就都信了,现在传得整个杏林镇都知道你在外边把事干大了。”

    原来如此。铁子笑了,没想到铁柱还这么有心计,一句谎言就把那伙人唬住了,看来他们还是做贼心虚。他又想,铁柱给他吹大了名气,可自己说到底只是给别人当保镖,心里说了声:“惭愧!”

    是夜,铁子睡在父母的屋里。他挨着母亲睡着,父亲在炕那头打起了呼噜。他却没有一点睡意,感到似乎回到了童年,脑海里翻腾的都是孩提时代的事。母亲也没有睡着,在他耳边轻声问:“听铁柱说你在外边瞅下了媳妇?”

    铁子一怔,随即明白铁柱是把舒芳当成了他的对象。他不想让母亲为自己再操心着急,便将错就错地说是。母亲果然十分高兴,喋喋不休地叮嘱他要把硬脾气改一改,不要给家里再寄钱了,对人家女娃好一点,多买几件好衣服给人家。他连连说是。母亲又说:“听说城里人现在订亲兴三金啥的,你也要给人家女娃买,别让人家女娃说咱老韩家的男人不会疼女人。唉,按说你的媳妇要我和你爹来操心,可我和你爹都没本事,还要我娃自个给自个操心媳妇……”母亲的声音哽咽起来。

    “妈,你快别这么说了。”铁子的眼睛也潮湿了,“都是我不孝,让你和我爹受苦了。”

    “咋能怨你哩。我生了你们三个,最对不住的是你和小芸……”母亲落了泪。

    想起小芸,铁子的泪水也泉涌而出。好半晌,他抹去泪水:“妈,咱不说这些事了。”

    “妈也是老糊涂了,我娃难得回家一趟,我咋说这些伤心的事呢。不说了,不说了。”母亲擦干了眼泪,换上一副笑脸:“铁子,你几时把你媳妇领回来让妈看看。”

    “成。”

    窗外传来了鸡啼声,母子俩的话还没说完……

    铁子一觉睡到正午时分才起来。吃过午饭,杨玉环打来了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让他赶紧回来。他原本打算回家多呆几天,没想到才呆了多半天杨玉环就打电话催他回去。他问有啥事,杨玉环说电话里说不清,只是催他赶紧回来。他猜想肯定有十分要紧的事,不然的话杨玉环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催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他的工作性质,他不能不回古城。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呵。父母舍不得他走,但都催他快走,他们怕走漏了风声给儿子招来祸事。

    吃了晚饭,铁子告别父母,出了家门。铁柱送他出了村,这时十六的月亮爬上了树梢。兄弟俩在村口的十字路口站住了脚。铁子说:“家里就靠你和珍珍了,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

    铁柱说:“哥,你放心。咱爹咱妈的身子骨比先前硬朗多了,过几天我想出去打工。”

    “是缺钱花吗?”

    “也不是。我想出去多挣点钱。家里的活珍珍一个都不够干。”

    铁子明白他的心思,弟弟娶了媳妇不好意思再花他的钱,笑道:“你想出去就出去吧,闯一闯也是好事。”

    “哥,你几时再回来?”

    “说不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你回吧,我走咧。”

    铁子走了。他晚上回来晚上走,回也匆匆,走也匆匆。他心里很不好受,仰面问月亮:“我回家咋跟做贼一样?啥时才能正大光明地回家?”

    月亮无语。

    二

    第二天一大早,铁子返回了古城。刚出火车站,杨玉环又打来了电话,问他到了没有。他说到了,刚出火车站。杨玉环说:“你就在出站口等着,我让舒芳开车来接你。”

    时辰不大,舒芳就到了。她今天穿一身黑色皮夹克,戴一副十分新潮的太阳眼镜,站在宝马车旁,亭亭玉立,前所未有的英姿飒爽。铁子快步过来,笑道:“今天打扮得真靓丽。”

    舒芳莞尔道:“谢谢夸奖。”

    上了车,舒芳边开车边问:“家里好吗?”

    “楼房盖了,铁柱娶了媳妇,一切比我想象的都好。”

    “铁柱媳妇漂亮吗?”

    “一般。”

    “啥叫一般?”

    铁子看了她一眼,笑道:“跟你比,你是二班的,她是一班(般)的”

    舒芳笑了:“才回去了一天就学会贫嘴了。”

    铁子笑了一下,转了话题:“咱们老板叫我回来有啥事?”

    “老板在云南订购了一批货,要亲自去验货,让咱俩一块陪她去。”

    “哦,原来是这事。”

    回到公司,杨玉环在写字间等着他们。一看见铁子她歉意地说:“你回家不到一天就催你回来,真是对不住你了。这件事实在是太紧要了,

    公司购进了一批十分珍贵的翡翠珠宝手饰,让别人提货我不放心。我得亲自去。你和舒芳一块去,事情很急。”

    “几时走?”铁子问。

    “马上就走,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铁子这才发现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杨玉环脱去裙装,换上一身皂色西服,看上去英姿飒爽,十分干练。杨玉环关切地对铁子说:“你把衣服换一下吧。”

    铁子下身穿牛仔裤,上穿着棕色夹克衫。这套衣服是前天他回家时才换上的。他笑道:“去云南又不是找对象,换啥衣服呢。”

    一直绷着脸的杨玉环笑了:“不换衣服咱们就走。”

    三人匆匆去了机场。下午三时他们到了云南,前来机场接他们的竟然是汪国泰。汪国泰在侯机大厅一瞧见他们,就快步迎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同时伸出白胖的手:“杨小姐,韩先生,欢迎你们!”

    杨玉环和铁子都是一怔,相对而视,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汪国泰笑脸盈盈地说:“我们高老板临时有点急事,他让我来接你们的。”

    汪国泰旁边一位女秘模样的小姐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汪副总。”

    这笔生意是杨玉环跟高老板谈的,她没料到汪国泰现在做了高老板的副手。她只能不失礼节地跟汪国泰握了一下手。汪国泰又把手伸向铁子笑道:“我就预料到韩先生一定会来的。”

    铁子握住了他软绵绵的手,来了点恶作剧,使了点劲,疼得汪国泰咧起了嘴。他笑了一下:“请汪老板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汪国泰抽回手,没有把手再伸向舒芳。

    舒芳把这一幕瞧在眼里,偷偷地乐。

    汪国泰安排他们在皇后饭店下榻。第二天中午,高老板来和他们会晤,并带来了杨玉环订购的翡翠珠宝手饰等货品。杨玉环仔细验看,确信没有水货,便成交付款。

    休息一夜,第三天上午他们准备飞回古城。吃过早饭,汪国泰来到他们下榻处为他们送行。

    “我开车送三位去机场吧。”汪国泰殷勤地说。这两天他前倨后恭,热情有加,与在古城时的蛮横无理相比,判若两人。

    这笔生意谈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反而让他们三人都起了疑心。昨晚他们就商定好了,对方送的烟酒饮料一律不抽不喝,自己打的去机场。高老板也许是个正派生意人,可有汪国泰那种人给他当副手,就不能不防着点。

    杨玉环婉言道:“就不劳动汪老板的大驾了,我们自己打车去机场。”

    “那好,那好。”

    在饭店门前,铁子拦了一辆出租车。分手时,铁子要和汪国泰握别,汪国泰躲开他的手:“韩先生的手劲太大了,我消受不起。”

    铁子他们都笑了。汪国泰也笑了一下,冲他们一拱手:“恕不远送,欢迎你们下次再来云南。”

    铁子说:“也欢迎你再来古城。”

    汪国泰说:“我一定会去古城的。”

    铁子他们上了出租车,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汪国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冷冷一笑,掏出了手机……

    三

    汪国泰所在的城市距机场有四十多公里,其间有一多半是山路。

    通往机场的公路还是比较宽阔平坦,车行不到十多分钟就进入了山区。公路依山修建,另一边是数十米的山涧,坐在副座的铁子关照司机:“开慢点,下午两点的飞机,误不了。”

    司机减慢了车速。

    拐过一个弯,对面开来一辆运石头的大卡车。大老远的就传来隆隆的轰鸣声。如果把运石车比作大乌龟,出租车只能算个小甲虫。

    铁子一双目光紧盯着那辆运石车,叮嘱司机:“当心点。”

    司机不以为然地说:“不怕,这段路我常跑,前边有个采石场,经常有运石车。”

    这时,运石车已到了近前,车速很高,径直朝他们的车冲来。司机吓傻了,不知所措。铁子急扑过去,猛一打方向盘,运石车擦身而过,出租车颤抖了一下。铁子情知是挂了一下,猛地踩住了刹车,车子停下了。车前轮已驶过路沟,差一点就栽进了山涧!

    坐在后排的杨玉环和舒芳都惊叫起来,沁出了一身冷汗。司机的双手哆嗦,握不住方向盘,嘴里骂道:“狗日的会不会开车,差点要了咱们的命!”

    铁子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脸色变得铁青:“我来开吧。”和司机换了坐位,亲自开车。他扭头对舒芳说:“保护好杨总。”

    杨玉环这时脸色惨白,慌恐无措。舒芳一手提着装有玉石珠宝的密码箱,一手抓着扶手把,嘴里安慰着杨玉环:“杨总,不用怕,有我们呢。”一双乌眸回头张望,那辆运石车已经拐过了弯。

    出租车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发动机突然出了故障,熄了火。真是雪上加霜!铁子下车打开车盖修理,司机帮他捣鼓了半天,发动机能发动了,但故障没有完全排除,车速跑不起来。此地不可久留,将就着开吧。

    忽然,舒芳说:“后边有辆越野车,看样子是追咱们的。”

    铁子一瞧后视镜,果然后边有辆银灰色的陆霸越野车,车速很快。他情知不妙,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一种刺耳的叫声,车子向前猛地一蹿。

    约摸十多分钟,车出了山区,公路宽阔起来。后边的越野车加大了车速,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

    越野车很快超过了他们,冲到了前面,横在了公路中央,迫使铁子停下了车。越野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三条壮汉,打眼一看,都是练过武功的。

    舒芳疾问:“咋办?”

    铁子想调转车头往回开,却发现一辆帕萨特挡住了回路。车门开了,下来了四个人,都是一身皂衣打扮。铁子情知今日凶多吉少,黑着脸说:“快报警!”

    舒芳急忙拨通110,疾呼:“110,110!我们在去机场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这时那伙人冲过来,包围了桑塔纳。一个歹徒用铁棒砸破了车窗,第二下直捣铁子的脑袋。铁子一侧头,一把抓住铁棒,使劲一拽,铁棒到了他手中。

    “小舒,你保护杨总去机场,我打掩护。”铁子叮嘱一声,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挥手一铁棒打翻了一个歹徒。其他歹徒见他来势很凶,急忙后撤。

    舒芳一手提保险箱,一手拉着杨玉环,趁机下了车。铁子挥舞铁棒在前面开道。这时就听有人扯着嗓子喊:“先把男的干掉!”

    劫匪们挥舞着刀子铁棒团团围住了铁子。舒芳见此情景,把保险箱塞给杨玉环,奔过来解救铁子。铁子厉声喊道:“别管我,快走!”

    舒芳哪里肯走,奔过来一脚踢倒一个劫匪,其他劫匪吃了一吓,纷纷散开。铁子趁机冲出包围圈,来到杨玉环身边,喘着气说:“杨总,咱们是舍财还是保命?”

    杨玉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保险箱塞给铁子:“快给他们!”

    “你们快走!”

    这时劫匪们又追了上来,铁子拦住他们,大声叫道:“今日儿我们认输了,你们要的东西我放在这儿了。”把手中的保险箱放在了地上。

    一个劫匪跑过来,拿走了保险箱。可劫匪们并没有撤退的意思,为首的劫匪是个大鼻子,冷笑道:“韩先生,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今日儿我们可是财也要,命也要!”

    铁子道:“我们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啥要如此逼命呢?”

    为首的劫匪说:“你别问为啥,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是不是姓汪的要我们的命?”

    “给你说过了,别问这么多。你记住了,明年的今天是你们的周年!”

    “哥们,你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呀。”

    “韩先生,看你也是在道上混的人,规矩你应该懂吧。”

    “可你们坏了规矩。得财不伤命,你们不仗义哩。”

    为首的劫匪阴鸷地一笑:“不是我不仗义,是我们的雇主要你们的命。我也知道你是条汉子,你可别怨我们手黑。冤有头债有主,到了阎王爷那里你去跟你的仇家讨命去吧。弟兄们,上!”一挥手,劫匪们又冲了上来。

    事已到此,铁子也豁出去了,挥着铁棒一阵狂舞,有两个劫匪倒在了地上,可他也受了伤,后背被扎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服。这时,他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拼命与劫匪们搏斗,他想为杨玉环和舒芳争取更多的逃生时间。

    舒芳和杨玉环并没有跑远。杨玉环一直养尊处优,哪里经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吓得魂飞魄散,腿软无力,根本就跑不动。舒芳拉着她的胳膊往前硬拽,一手打手机,疾呼110。

    此时铁子犹如长坂坡中的赵子龙,勇猛异常,又有两个劫匪被他打倒在地,但终因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中。一个劫匪走过来踢了他一脚,冷笑道:“韩先生,起来呀,别装死狗了。”

    铁子腿上挨了一刀一铁棒,已站不起来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得意的太早,迟早我会收拾你的!”

    为首的劫匪青着脸命令手下人:“把狗日的扔到山沟喂狼去!”

    两个劫匪上前来拖铁子。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警笛声,劫匪们都大吃一惊。

    “不好,公安来了!”

    “撤!”为首的劫匪疾步向越野车奔去,劫匪们撇下铁子,架着他们的伤员,慌忙尾随他们的老大而去。

    舒芳和杨玉环赶了过来。舒芳扑在铁子身上疾呼:“铁子,你怎么了……”

    “挂了点花……”铁子咧了一下嘴,做了个笑脸。

    杨玉环急切地问:“不要紧吧?”

    “不要紧……”话音未落,铁子头一歪,昏了过去。

    舒芳和杨玉环流着泪呼喊:“铁子!铁子!……”

    这时警车到了,警察下来见此情景,急忙把铁子抬上警车。

    一声警笛长鸣,警车朝医院飞驰而去……

    四

    幸亏警车赶来的及时,铁子得救了。医生说再晚来半个小时,人就没命了。第二天杨玉环把铁子转到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刚歇了口气,商城的业务主管打来电话,说是有个客户来洽谈一笔生意,数量很大,在报价上相差悬殊,他做不了主,请杨总回来定夺。这时铁子早已苏醒,催杨玉环回去。杨玉环见铁子脱离危险,性命无虞,便留下舒芳照顾铁子,匆匆返回古城。

    舒芳日夜守侯在铁子的病床前,照顾得无微不至,困了就爬在床边打个盹,饿了就泡碗方便面对付一下。几天下来,就显得有点憔悴不堪。

    这天早晨,铁子醒来觉着膀胱憋胀,想喊舒芳拿便壶,却见舒芳爬在床前睡着了,心里油然生出感动和愧疚。他没有惊动舒芳,慢慢地翻身起来,用脚找着鞋,试探着往起站。脚好象踩在棉花上,腿也有点发软,但站起来了!他十分高兴,一鼓作气朝厕所走去。

    回来时,他看到舒芳正惊慌失措地到处找他。舒芳看到他急问:“你上哪儿去了?”

    “上厕所。”

    “你喊我一声嘛。”

    “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惊动你。”

    “你真格是的,跟我还客啥气,我又不是没给你接过大小便。”舒芳埋怨道。

    这时大夫来查房,铁子的主治大夫看见他下了床十分惊喜:“小伙子,能下床了?好!好!这就好。你刚送来时昏迷不醒,身上有六处刀伤,全身上下都是血,奄奄一息。当时我估计你要恢复过来至少也得两个月。没想到才两个星期你就能下床了。你的身体素质是超常的。”

    铁子笑道:“我这人命硬,砍上十刀八刀百不咋。再说了,也是你们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得谢谢你。”

    主治大夫也笑了:“你还得谢谢你媳妇。这些天她衣不解带地守候在你跟前,照顾得无微不至。小伙子,你有福呵,你媳妇不仅长得漂亮,心灵也很美。”

    铁子知道他弄错了,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张口,涨红着脸一个劲地挠头。他这副憨相把主治大夫逗乐了:“瞧你,一个大小伙子说这话还脸红。”

    病房的人都笑了起来。舒芳得意地朝铁子抛了个媚眼。

    查房的大夫和护士走了,病房只剩下了铁子和舒芳。铁子不好意思地说:“他们瞎说,你可别在意。”

    舒芳沉下了脸:“我在意了么?我看你才是在意了。”

    铁子一愣,说:“我在意啥哩。”

    舒芳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觉得我不配给你做媳妇吧。”目光火辣辣的,直灼铁子的心。铁子慌忙避开她的目光,讷讷地说:“你咋也瞎说哩。”

    “我瞎说了么?要不要我给你的春玲妹妹打个电话,让她来照顾你。”舒芳的语气既有酸味又有辣味。

    铁子有点恼了:“你别说带刺的话,她已经离开了古城。”

    “上哪儿去了?”舒芳感到意外。

    铁子摇了一下头。

    “她为啥要走?”

    铁子又摇了一下头。

    “她走时没给你说?”

    铁子还是摇摇头,神色黯然。

    舒芳感觉到了什么,急忙转了话题:“你快上床吧,刚才大夫叮嘱过,不要活动太多,当心挣裂了伤口。”说着搀扶铁子上床。

    铁子躺在床上,舒芳给他掖好被子,剥开一个桔子,坐在他身边喂他,他要自己吃。舒芳说:“别动,你是病人,我是病人家属,你得听我的。”

    铁子又红了脸。舒芳笑道:“你别怕,我不会赖着给你当媳妇的,我给你做妹妹行么?”

    铁子笑了:“你不嫌我辱没了你?”

    “只要你不嫌我辱没了你就行。”舒芳说着把一瓣桔子塞进铁子的口中。

    两人相视而笑,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