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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原来相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柳庚华不想跟父亲争辩,父亲对女人是失败的,他经历过的不能强加到自己的身上,他代替不了自己,他心里只想着赶快能见到施蓝图,可是看见汽车从繁花似锦的街区往着山外青山,寒水清浅的绕山小路,慢慢消失在喧嚣的城市里。

    柳庚华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窗外,寂寥的山村,飘摇的小草,水平如镜的小河,蓝图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吗?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我这样唐突的探访,会不会让她不快,会不会引起她父母的不悦?柳庚华一想到这些问题,就觉得头疼。

    为什么两个人的事情,非要牵扯出那么多的枝节末梢,这让他觉得隔在他跟施蓝图面前的不仅仅是靳和风的前情未了,还有一对没见过多大世面的父母。

    晕,柳庚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想:“自己还没跟施蓝图真正确定关系,却就要去见所谓的丈母娘了……晕死,晕死。”

    颠颠簸簸中,一路连拖带拉,终于出了山路,柳庚华下了长途汽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小城早已变得万籁俱寂的样子,仿若一座空城,他就这样凝视着小城的四周,岁月静好,他的心里,亦是宁静的,柔软一片。只是他还未曾察觉。

    偶尔有一两个夜宵摊点也只有守夜的摊主,双臂交叉挽着,瘫坐在凳子上,默然的看着偶尔经过的行人,柳庚华看看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了,他估计施蓝图已经睡着了,不敢给她打电话,也不敢发短信,他想:“明天给她一个惊喜,病会快点好也说不定。”

    于是他坐到夜宵摊前吃了一碗馄饨面,在医院附近找了一个比较像样的宾馆住了下来,说是比较像样,其实是跟所有的,附近的宾馆旅社比较得出的答案。

    在柳庚华的潜意识里,还是一个比较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有着浓厚的小资情调的柳公子,从他洗完澡,仍旧穿上自己的皮鞋,也不愿意穿宾馆的那种塑料拖鞋就能看出,粘腻腻的不舒服。

    柳庚华害怕会有皮肤病传染,比如什么香港脚之类的,每次看广告都会露出那个被细菌侵蛀得面目全非的脚丫子,柳庚华一股恶心涌上心头。

    这一夜对他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夜,视野放大。白色墙壁,苍白空气,一股发霉的味道清晰而厚重。他完全没有睡着,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视线彻底平直。

    不是因为不累,或是因为想着,要见到几个月未见的人激动的睡不着,只是有蚊子一夜的侵袭,让他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是一想到他就要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了,所有的烦恼终究是低估了柳庚华的承受力。

    “既来之则安之”柳庚华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念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终于沉沉的睡过去了。

    朦朦胧胧中,施蓝图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形,唇边的胡渣,参差不齐,颓废的斜斜伫立嘴边,再看那张脸,颇为熟悉进到梦里,旁边有短短的鬓角在随风的晃动,眉心纠结了川字条纹路,双眼朦胧的一张脸进到她的视野。

    听见的是熟悉的脚步声,接着,被子被掀开一角,伸进来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双手,再不见动静。施蓝图勉强的笑了,柳庚华看到这抹久违的笑容的,仿佛看见了往日她灿烂的笑靥,他觉得,此刻的施蓝图是美丽的,也是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

    柳庚华一眼瞥见施蓝图手上细密的针孔,密密麻麻的一片,知道她遭了很多罪,语气万分柔软的说:“还疼吗?烧退了吗?”施蓝图轻轻的吸气,此时只觉得虚脱,静默半晌,点了一下头。

    柳庚华见她点头安详的样子,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欢呼起来:“太好了,蓝图,担心死我了,我一夜没睡着,就担心你了。”

    他一激动把施蓝图的被子,抖落着掉下一半到床外面,柳庚华伸手去掖起被子的时候,施蓝图看见他手臂上呈现出一片丘疹般的红肿,施蓝图神情紧张的问:“怎么了,你的手?”

    柳庚华狼狈的笑道:“你们这的蚊子真历害,把我的血都吸光了,我差点没命来看你。”

    “现在什么季节,怎么会有蚊子啊,我这里跟本不挂蚊帐,窗子是打开的,也没见有蚊子呢。”施蓝图吃了一粒他递上来的提子。

    柳庚华气嘟嘟的嚷道:“哦,原来你们这的蚊子还欺生啊!!呜呜……”

    施蓝图被他可怜的样子逗乐了,说道:“叮你的蚊子说不定是母蚊子,看见你长得太帅了,不叮白不叮,呵呵……”

    柳庚华说:“看来人长得帅,连蚊子都不放过。”

    施蓝图说:“真不要脸,你去跟蚊子混吧,我才不跟蚊子一般见识。”

    气氛突然静寂,柳庚华呆呆的望着施蓝图,一语不发,就这样任凭目光跟着施蓝图转动着,嘴里痴痴的说道:“蓝图,你笑得真好看,你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施蓝图抬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只觉得他离她好远,低沉而缓慢的说道:“是不是听多华潇潇的娃娃音,换着听我的声音,又有别样的感觉?”

    “你想哪去了?”柳庚华尽量放松的口吻看着她,手里却攥紧了她温热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揣。

    “我觉得她不是一般的简单,女人的第六感不允许我那么肤浅。”施蓝图想努力维持一个客观的评价,然而事关自己,却又是那么的坚定自己的看法。

    柳庚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站起身,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随手扔到另一张床,床上的被单陡然起了个褶皱。

    他也放松下来,仍是那习惯,握住她的手说道:“华潇潇从小没了母亲,她是在父亲和哥哥的宠溺下长大的,她坚强而又敏感,任性而又脆弱,这次她遭遇车祸,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对她只是有内疚,别的什么也没有。”他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提子核,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他们像是在学校吃饭的时候,那些习惯仍存活着。

    “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她眼神就能看出。”施蓝图冷冷的说,却掩藏不住心中的怨气,她想到了机场那一幕,被华潇潇从手里抢走的百合花,在车上跟柳庚华眉目传情。

    柳庚华愕然,继而伸手揽过她的肩,打了这些针,她好像更瘦了些,滑腻的触感他多熟悉,像是玉的温润。

    他有点不忍心即将下去的对话,可是蓝图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怔怔的等待他的回答:“不管怎样,你总归是我的女朋友,应该理解我的处境,我还不能是我自己,呃……”施蓝图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沉默了,她跟他的相爱过程,总是和她印象中的有些差距。

    她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凉凉的说:“你的意思是什么?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是你的理想中的爱情?”

    她想到他一定不了解自己,终究还是怀了些希望,让他慢慢体味。不管这中间彼此经历了什么事情,生活就是这样残酷,你稍微一懈怠,从前认为不可能的都变成可能,现在的她愿意认真的找一个途径,把矜持都放下,她其实还是在乎他,她不得不承认。

    “算了,现在不谈这些,我的心终究会让你看到的,你该休息了。”

    这是一个能让施蓝图接受的借口,他们都需要冷静,需要时间去慢慢揣测对方,她看他熟悉的脸,棱角分明的线条,仿若认识了许久,这已经是第几次这么认真的算计着时间?

    门又被推开了,是施蓝图的父母,看见柳庚华,他们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景象,柳庚华慌乱的站起身,跟二老问好,施妈妈慈祥的盯着他看了一眼,转身过来又是一眼,看得柳庚华全身不舒服。

    相比之下施爸爸却要冷静许多,想起靳和风跟他提起的花花公子,他明显带着一丝冷淡,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所幸柳庚华还算见过世面,遇到这种情况,以不变应万变,循规蹈矩的该做啥就做啥,好歹也就蒙混过了第一关。

    离开家几天,施蓝图开机上网第一件事,就是把个性签名改了:“不倾城,不倾国,倾尽全力去生活。”

    爸妈看到笑容又挂在女儿的脸上,心里对柳庚华充满了感激,柳庚华在施蓝图父母面前仍是保持一惯的拘谨,手足无措的。

    施蓝图对着柳庚华喊道:“你在那搔首弄姿干嘛,还不帮我把行李搬上来。”

    柳庚华涨红了脸说道:“我哪里搔首弄姿了,我这是不知如何是好。“

    施蓝图才不管他的争辩,径直上了楼,柳庚华只能呆在楼下,看见施蓝图的父亲盯着他看,忙将目光收回,施父把柳庚华引到客房的时候,对着柳庚华说道:“你要跟我女儿谈恋爱,我不反对,可是我担心……”

    “我会好好待蓝图的,伯父你放心吧。”柳庚华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加入敢死队的敢死队员,随时准备为圣战奋斗,献身,那神情真是神圣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