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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开心的打工妹

    “先吃饭吧,以后你俩就跟着我干活,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准没错,我叫三华。”刚换一个新环境,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三华就让我们收拾卫生。

    这个饭店营业面积有二百多平米,老板是个五十岁手有残疾的人,老板娘四十出头,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嫁个残疾人,他家有一男二女三个孩子,三华让我叫他们二姨、二姨夫,哥哥、姐姐。

    三华是老板娘的外甥女,在这也算是个管事的,今年二十二岁,中等个头胖乎乎的,长得比较着急,家在农村住,因为不愿意种地在这当服务员,因为她胖,大家喊她“胖妞”。

    厨师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的,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姓方,我叫他方哥。

    切菜的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的,中等个,有点胖,姓李,我叫他李哥。

    做面食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白白静静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姓张,三华说这个就叫张姨吧。

    “我不想干了,你也和我一起走吧。”刚干一会活,那个女孩很突然说。

    “不,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吧。”不管我怎么挽留,她还是走了。

    “哎,白雪,咱俩关门吧,这么晚了也不会再有客人了,走,洗把脸睡觉去。”

    “他们都叫我胖妞,我也得给你起个外号,要不我太吃亏了。”三华让我和她在一个房间睡,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三华边脱衣服边在那坏笑着。

    这一天接触下来,我发现她是个爱说爱笑爱玩爱闹、是个很容易接近的人。

    “在咱们这,你岁数最小,你长得也小,你就叫‘小不点’吧,要不就叫‘小点’,‘点点’都行,恩,就这么定了。”看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华姐,我出来这几天我姐肯定急死了,我想给我姐写封信,叫她不要惦记我,你说行吗?”那几天在候车室里还没觉得怎么样,这刚有个着落就想起姐姐了。

    “过了试用期再写,万一要是在这干不长不是让你姐白欢喜了吗。”是啊,还不知道老板对我干的活满不满意呢,是不该太着急。

    “小点,看看这几件衣服你能穿不?”我刚去没衣服穿,老板家的两个姐姐就把她们的衣服给我穿。

    三华给我起的外号他们叫的都很顺嘴,都没人叫我的名字了。

    端午节那天,老板领着我们所有的人去公园玩。“点点,想吃糖人吗,去买几个吧。”见我一直在看糖人,老板拿几块钱给我,让我去买。

    “二姨夫,我不想吃,别买了。”我慌忙挪开眼睛,不再盯着那看。

    “去买吧,一人一个,小孩子都喜欢这东西。”

    我不是想吃糖人,而是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弄点糖稀,给我们浇各种各样的糖人,我拿着糖人出去玩,小朋友们都特羡慕我,那时候真幸福啊,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来,照相了,都站好,小点,上前边来,你猫在那谁能看见你呀,等相片洗出来,给你姐邮回去,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放心。”

    大家都很开心的玩着,我也藏起自己的不快,和他们说着笑着,玩着闹着,仿佛自己也很开心,其实我不开心,看着老板一家开心幸福的生活,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姐姐妹妹。

    “点点,过来,我给你梳个头。”三华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那年流行编辫子,各种各样的编法,她只要看见就会编,没事的时候就给我编各种辫子,把我打扮的比原来好看多了,他们都说我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我不小心把一盘菜都扣在地上,老板有些不高兴,虽说没难为我,我还是挺难受的,

    “点点,我教你切菜吧,切菜总比端着盘子跑来跑去的强,以后也能多挣点钱,看在你经常帮我洗衣服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的学徒费了。”看我不开心,李哥很为我打算的在逗我。

    这个李哥家是外地的,和我们一样住在饭店,因为平时他挺照顾我的,我就帮他洗衣服算是对他的回报吧。

    “开饭啦,炖蘑菇来啦,油着,慢回身。”三华端着一大碗菜往我们这边走,她总是那么快乐,只要干完活,她的嘴总是不停的说话。

    “哎呦喂,谁这么坏呀,又惹我们的点点不高兴了,是你吧?”她指着李哥。

    “小民岂敢,望女王殿下明察。”李哥摇摇头。

    “那一定是你了,方哥,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没事干嘛欺负我们这可爱的点点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三华放下菜碗就伸出九阴白骨爪抓向方哥。

    “女王殿下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女王恕罪。”方哥一边躲一边讨饶

    看他们那滑稽像,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样的玩笑一天不知道要开多少次,每一次都是花样百出的,乐得我肚子疼。

    “来,点点多吃点。”三华不停的给我夹菜。

    “点点,这块肉好给你,看看还是李哥向着你吧?”李哥把一大块鸡肉放进我碗里。

    “来,点点,吃块黄瓜,肉吃多了胖人,吃点青菜打打油。”方哥在那笑着给我夹黄瓜。

    不知道是可怜我,还是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这的人对我都很好,都很照顾我,在这我过得很开心。

    “方哥,你看你也太能吃了,啃了这么大一堆骨头,少吃点吧,给我们留点,你看我还一块也没吃呢。”我把骨头都放在方哥旁边,故意打趣他。

    “唉,小不点呀,小不点,你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吃东西也太狼虎了吧,怎么能连骨头都不吐呢?这样子以后谁敢娶你呀?完了完了,你肯定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看谁养活你。”方哥不慌不忙的像是说真事一样在那挖苦我,好像很苦恼似的唉声叹气的,逗得大家直笑。

    “没事点点,你别怕,嫁不出去正好陪姐姐我作伴,到时候咱姐两自己开个饭店,一样过好日子。”每次他们拿我取笑三华都帮我解围。

    “不行啊,三华,你和点点两个女孩开饭店会被人欺负的,到时候还雇我,我既能切菜又能炒菜,还能当保镖,同时还能兼职给你两打经,多好啊,我就收你们一份工钱,你们可谓是一举四得呀。”李哥又在那跟着起哄了。

    “那张姨就给你们当老妈子,给你们洗洗涮涮收拾屋子。”见我们疯的这么开心,一向不爱说话的张姨也笑着和我们疯起来。

    “哈,你个大小伙子老围着两个大姑娘转,你是不是看上哪一个了?从实招来。”不知怎么的方哥在一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开心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小点,到今天你来了正好一个月,这是你的工资。”早上二姨夫叫住我,递给我一个信封。

    在接钱的一瞬间,我的心跳得飞快,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这可是我的第一桶金,是我用双手劳动的成果,意味着我长大了,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用再依靠别人。

    “看把点点激动的,第一次开资太兴奋了,是不是不知道这钱怎么花呀?”见我这模样,二姨夫忍不住笑了。

    “走点点,我领你买东西去。”中午收拾完三华不由分说拉起我就往外走。

    她左挑右选的帮我花最便宜的价钱买了两件内衣,一件半袖,一条裤子和一双鞋,买完这些,我这一个月的薪水花了大半,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这可是我自己挣来的,花着心安理得,就是舒服。

    “三华姐,这件半袖你穿能好看。”

    “恩,我试试,要是好看我就买了。”

    “姐,你穿着还真挺好看的,这件我付钱,你对我这么好,我就给你买件衣服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吧。”我特想表示一下对她的谢意。

    “那可不行,你一个月就挣那点钱,我可不忍心让你花。”她抢回我已经递给售货员的钱,坚持自己付钱。

    “点点,等以后你挣钱多了再给我买,今天你就别费这份心了,你就是打死姐,姐也不会要你的钱。”

    “撤,走人,回家喽。”付完钱她还不忘很潇洒的来这么一句,拉起我就往外跑。

    她呀,哪像个二十多岁的人,简直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小毛孩。我们吃着雪糕、跑着、玩着、笑着,真是开心啊。

    “哎,三华姐,你都二十二了,怎么还不找对象?”晚上没事我们趴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我趴在她耳边小声的问。

    “点点,我有对象。”沉默了半天,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骗人,他在哪呢?我都来一个多月了,一回都没看见他来找你。”

    “真的,点点,我真有对象。”一向活泼开朗的她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我感觉她很失落。

    “那他在哪呢?是干什么的?”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

    “他出事了,判了六年,在劳改队呢。”

    “那年,我十九岁和他在一起修路,他总照顾我,一来二去的我就有点喜欢他了,他也说喜欢我,可我家里硬是别着不同意,我背着家里偷偷的和他走了,在他家呆了一个多月,我爸妈找到那说不管我们的事了,但必须正儿八经的结婚才行,我以为他们说的是真的,就回来了,等着他来娶我。”她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了。”我忍不住好奇心,打断了她的话,急急的问着。

    她叹了口气:“我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他来,很着急,想去找他,却被我爸我妈拦住,叫我死了这个心,然后就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去。后来,我听说那天我走后,我家人把他家砸个底朝天,叫他别再来找我,他心情不好喝了点闷酒,和人打架把人打伤了,判了六年。”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很快淌到耳朵里,再滴到枕头上。她一动不动的在那回忆着,任凭眼泪怎么淌也不去擦。

    “你去看过他吗?他现在怎么样了?”看她那样子我心也酸了,急忙帮她擦眼泪,毕竟是年龄小,她越是这样,我越好奇,很想知道结果,没想过要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进去了,我妈也让我出来了,我去看过他一次,他不让我等他,说是怕耽误我的青春,他说他给不了我幸福,叫我以后别再来。我第二次去看他,他死活都不见我,以后我就没再去看,我给他写信他也不回。”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了,而且哭的唏哩哗啦的。真想不到平时快乐活泼的她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和情怀。

    “三年了,我等他快三年了,我每个月都给他写一封信,可是他还是不同意我等他,你说我该怎么办?点点,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受她的感染我也有了想哭的冲动,我想劝劝她,叫她不要难过,可有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三华姐,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好难受,我都想哭了,只要你真心等他,他会被你感动的,他要是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会难过的。”

    看着她的模样,我想起了周艳和王铁军的那段情,想起了周艳那哭的通红的眼睛,那要杀人的劲头。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将生死相许!”

    “三华姐,你没听【新白娘子传奇】里唱的情也空空,爱也空空,愁也空空,恨也空空。情仇爱恨,伤心伤身,没完没了,伤己伤人。”我在那南腔北调的唱起来,我想让她笑。

    “唉,真不知道情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哭,让人笑,能让人振作,也能让人毁灭。三华姐,爱情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我有点半信半疑的问。

    “点点,你还小也许你还不能理解,等你有了喜欢的人,而他又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见我这么卖力气表演,她有些啼笑皆非,抿了一把鼻涕,哭得很狼狈的脸上又有了笑模样,可那表情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那是什么滋味呀?我很好奇。”

    “让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睁眼睛他在你眼前晃,你闭眼睛他还在你眼前晃,你干什么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就想马上见到他,一会也等不了。”

    “哦,就是那个‘茶不思,饭不想,度日如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什么‘坐立不安,心烦意乱’啦,对吧?真会有那么难过?”

    “死丫头,人不大,懂得倒是不少,不信你试试,看你心难受不。”她用手指使劲的点着我的脑门。

    “都说我是不爱种地才出来干活的,其实我是不想看见我爸我妈才出来的,一看见他们我就烦,心就难受,你们都说我开心快乐,其实我那都是装出来的,我没事就唱歌,说话,我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我就会想他,就会难受,我不想再继续品尝孤独、寂寞的滋味。”

    原来,很多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每个人的心上都有一道伤口,盖上布以为不存在。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不要做个多情的人,我不想像他们一样,被情所伤。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把自己的心层层包裹起来,包得像个堡垒,坚不可摧,还裹上“刺槐”,谁碰我就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