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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再遇张警察

    秋风萧瑟,叶子一片片落下,带着一丝丝的遗憾,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她们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翩然落下。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已经是深秋了,马路两旁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雨滴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分外的凉。我用哥给我的见面礼买了过冬的棉衣,却总是捧在手里舍不得穿,每次看到都会觉得格外的温暖,都会想起哥,我都会笑出声来,每次被大姨看到她都笑着说我是个小傻瓜。

    于是,每天我都是本本分分的干自己该干的活,安安静静的数着指头过日子,总希望时间可以如流水般飞逝而过,期盼着哥早点回来,我们好回家。

    “小雪,这也快过年了,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日盼夜盼终于盼到哥进修完,拿着二级厨师证回来了。

    晚上,张哥和我们一起吃饭,说是为我和哥践行,我们再一次为上天的意外安排感慨着,兴奋着。此时,我不再埋怨命运的不公,不再怨恨上天的薄情,我觉得够了,能和曾建华再次相遇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足以抵消我曾经受的苦难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人应该懂得感恩才会觉得幸福、开心。

    “哥,快过年了这挺忙的,我要是走了,大姨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会也没法再找人,你先回去吧,等过了腊月二十五我就回去,到时候你去接我。”

    其实我很想和哥一起回去,可大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也不能在她最忙的时候走人,我不能这么自私没良心,让她一个人挨累,做人得知恩图报才行。

    “好吧,小雪,到时候我去接你,这是我单位的电话,要是有什么变动,你就打电话。”哥沉默了半天有些黯然地说。

    “我说花子,你至于这样吗?小雪也就是晚回去几天,你至于这么不开心吗?得了,小雪,你还是和她一起回去吧,省得你哥这么郁闷,大姨那里不行就让我妈去帮几天吧。”张哥看出哥的失落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挖苦他,最终我还是没和哥一起走。

    “小雪,回去前千万记得给我打电话,在车上别睡觉也别乱跑,别和陌生人乱说话。”临走前,哥不停的叮嘱这叮嘱那的,那感觉分明就是个碎嘴老太太。

    哥回来又走了,这一次我一点也没有难过,相反我很开心,人都说只要心里甜,盐水泡饭也不咸。因为心里有希望,有念想,我不再把旅店的活当做是一种负担,每天都很开心的干活,过日子,只盼着时间快点过,我好回家,和哥团聚。兴奋啊!真的是很兴奋啊!这哼着小曲过日子就是爽啊!我想,我这样可以告别那些以泪洗面的生活了。

    “大姨,今天是腊月二十五了,太棒了,我要回家喽,我终于盼到腊月二十五了,我要回家啦!”

    早上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抱着大姨又叫又笑的,收拾好东西,等着晚上的火车,想着哥会去接我,我心里这个激动啊。这时间过的怎么就这么慢啊,一整天我都是眼睛盯着挂钟不停地看,如果可以我真想来个拔苗助长,用手扒拉表针帮它快点走,我恨不得自己长一对翅膀马上飞回去,煎熬,真是煎熬啊,真是度日如年啊。

    再见了,白城,我走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但我还会想你的。终于熬到上车时间了,来时的种种不停的回映在脑海里,心中有无限的感慨,我紧紧的攥着车票往检票口走去,生怕票会自己长翅膀飞了。

    火车缓慢的行驶在村庄与荒野间,看着夜色笼罩的大地,我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了那个与哥相遇的夜晚,那天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只是我却不再害怕,相反,却觉得很幸福,如果没有那个夜晚,我怎么会与哥相识,于是,我很开心的笑了。

    “起来啦,睡觉的都起来了,把你们的入境证都准备好。”我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不能自拔,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吆喝声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阿尔山属于边境,想去那要有入境证明或者是边防证,每次火车快到武叉沟的时候就开始检证,没证的人都会在那被赶下车,弄进边防检查站接受调查。我有点害怕,因为我什么证都没有都没有,有的只是主意正。

    “把你的证拿出来。”一个高个子乘警大声的对我喊着。

    我的天啊,我每次坐车都没人管我,这次怎么就和我要这个证了呢,老天怎么可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呢?

    “没有是吧,往前走。”乘警毫无表情也很不人性的使劲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前些摔倒,好在旁边有人扶了我一把,我心怀感激的对那个人笑了笑,随着那些没证的人向前走去,到车门处,随着人流走下车。

    “都别乱动,按顺序排队走。”

    刚下来就见几个警察全副武装、手持枪支、戒备森严的在那守着,然后押着我们向边防检查站走去。看他们那阵势我觉得很可笑,好像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们大约二十多人,都被送进一个很大的办公室,一个又一个人被叫走了,再也没回来,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

    “姓名,年龄,家住哪里,要到哪去?”我在那又急又怕的等了很久,终于有两个人来问我话了。

    “我叫白雪,17岁,家在伊尔施,我想回家。”我如实地回答。

    “哎,你去把张处长叫来,他以前在伊尔施了,看他认识不。”那个人应声去了,这个警察也没再问我什么紧张的话题,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你是车站那个老白家的小姑娘吧?你还认得我吗?”一个个子高高的警察进来直接就奔我来了,问我这些话显然他是认识我的。

    “你是那个张、”我在那张了半天也没张出个一二三来,因为我只知道他姓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职务。

    “你姓张对吧?你怎么会在这?”

    哇塞,这回我可不怕了见到他我觉得有些以外的惊喜,这回我可不怕了,他肯定会放我出去的,因为他就是两次帮我的那个张警察。“我工作调到这来了,当然就在这了,你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在白城干活了,过年了我要回家,没有入境证被撵下车了。”我没敢说家里发生的那些事,其实我是不想更不愿意说起家里的那些事。

    “小李,这个小孩我认识,是个挺可怜的孩子,她不会有什么问题,让她过去吧。”

    那两个警察走了,只剩我和他在这,他说听说父亲的事了,又问了我很多关于我家的事,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为自己的好运而感到庆幸。

    “你有钱吗?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你要是有钱就去旅店住一天,明天起早再回去。”见我有些戒备的看他,他很耐心的跟我解释着。

    “有,我有钱,去旅店怎么走啊,我找不着,我可以打个电话吗?”此时已经是早上八九点钟了,我想,哥肯定要去接我了,接不到我他会着急的,想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放心。

    “就用这个打吧,多少号?”

    他按照我说的号码拨通了电话然后递给我,那边告诉我,曾建华已经去火车站了,我只能是让那个接电话的人转告哥说我平安,明天到家。

    “我让他们送你去旅店,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你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你,我叫张鹏。小李,你叫个人把她送旅店去吧。”他回身去叫那个警察。

    “去吧,到那吃点东西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家了,以后就别乱跑了,在你姐姐身边找个活干吧,一个人在外边多危险,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有事来找我。”

    张处长走了,我被那个小李送到旅店,吃了早饭后我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后没事做就和那里的服务员说说话来打发时间,只盼着时间快些过去,我好回家。夜里三点多的火车,起来后发现停电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回家的热情,于是我摸黑穿好衣服,大着胆子在夜色里向车站跑去。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终点站,伊尔施车站到了,下车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列车员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起身拎起皮箱,随着人流向车门走去

    我想,我和曾建华五年前的那次意外的相遇,正是为了我们的现在和将来埋下了一个伏笔,这一切注定会给我留下一个永久的既美好而又伤感的回忆,将会是我心上的一道深深的,无法抹平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