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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千金散尽还复来

    “哈哈,你们不知道,那傻书生有多笨,小爷三言两语就将银子骗到手了……”

    “豆饼哥好厉害!”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

    豆饼甩着荷包,得意的享受着周围孩子崇拜的目光。

    “吧唧!”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小手陡然伸出,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谁啊敢啾小爷……”

    豆饼刚要开骂,扭头看清了来人不由得脖子一缩。

    “唐……唐恩公。”

    “好你个豆饼,不偷现在学骗了是吧!”

    唐鼎板着脸。

    豆饼赔笑。

    “嘿嘿,不是,唐恩公,你说我一个小乞丐,不去偷又不去骗,拿什么吃饭呢?”

    “你还有理了是吧?”

    “哪有?”

    豆饼求饶:“唐恩公,有话好说,你先撒开好不,真疼!”

    唐鼎摇摇头,松开了耳朵。

    “你呀,就不能学点好的?”

    “我也想啊,可条件不允许嘛,要不我不钱还给那穷书生?”

    “拿着吧!”

    唐鼎扫了一眼,几个孩子那脏兮兮的脸蛋,不由得长叹一声。

    “唐恩公啊,你今天来找我干啥?”

    “你不是说想学好没机会嘛。”

    唐鼎眯眼笑道:“巧了,我正好有个差事给你。”

    “干啥?”

    “当书童。”

    “啥?书童?”

    豆饼瞬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般。

    “不去,要读书还不如去当乞丐呢。”

    唐鼎:“……”

    “包吃包住,给月钱,干不干?”

    “不干,当书童哪有当乞丐来的自在,唐恩公,你就别管我了,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

    “好吗?”

    “不好吗?”

    唐鼎:“……”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一辈子在这条街上头蒙拐骗吗?等以后你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之后呢,难道你像让你的孩子像你一样这一辈子居无定所,遭人白眼吗?”

    “唐恩公,你别说了!”

    豆饼噘嘴:“可读书太难了,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豆饼,从来没有人天生就是什么料,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唐鼎郑重拍了拍豆饼的肩膀。

    豆饼眼珠子转了转。

    “好吧,你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这书童我可以去试试,但事先说好啊,就是试试,不行我可不干。”

    “好,试试就试试嘛。”

    唐鼎幽幽一笑。

    等进了我家门,还想跑。

    “对了,豆饼,再帮我一件事。”

    “啥?”

    “我开了个工坊,需要招人,帮我宣传一下。”

    “嘿嘿,这事儿找我就对了,瞧好吧您了……”

    豆饼抬手吹了个哨子,一群小孩四散而去。

    ……

    酒馆。

    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热情的拉着文士。

    “先生,没想到能你我能在此地相逢,这是缘分啊,走走走,这顿饭我请定了。”

    “多谢!”

    文士挠头:“不过你究竟姓氏名谁是哪家的子弟,为何我丝毫不记得了呢?”

    “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相逢即是缘嘛,老板,把你们店最贵的菜都给我上一遍。”

    “好嘞您!”

    “这太破费了,不好吧!”

    “诶,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来,宋先生,我敬您一杯。”

    酒菜上齐,书生一顿狼吞虎咽,吃的肚子溜圆。

    “宋先生,我去趟茅房啊,您先吃着。”

    “嗯,慢行。”

    文士点头,自顾饮了起来。

    “切,真是个傻子!”

    书生冷笑一声,转身朝着柜台而去。

    旁侧饭桌,唐鼎看的连连啧舌。

    一天能被人骗两次,这老者也是个人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文士喝到兴起之处,举杯对日,轻颂诗篇。

    唐鼎起身坐到了他对面。

    “老哥,还吟诗呢?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啊。”

    “啊?什么时候?”

    文士一愣。

    唐鼎:“就在刚才,以及刚刚才。”

    文士:“……”

    他笑着摇摇头。

    “无妨,既然已经被骗了,现在多说无益,到不如纵情诗酒,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文士说着,再次吟了起来。

    唐鼎:“……”

    “老哥心态真强。”

    “话说,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在骗你?”

    “人行善恶,皆有因果,非心之失,非人之过。”

    文士摇头晃脑。

    “您境界真高。”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先生,您的饭钱该结了吧?”

    “多少银子?”

    “二十两。”

    “稍等!”

    文士放下酒杯,将银钗从荷包里取了出来。

    “先生,您逗我呢?”

    老板脸色一沉。

    “咦,这银簪怎么变木簪了?”

    “你到底有没有钱,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莫急!”

    文士将木簪收好,随意笑道:“我行囊中还有些细软,老板尽数拿去便是。”

    “这都什么玩意,值个屁的钱。”

    老板暴力的翻起了行礼,不悦的将几本书砸在地上。

    “哎,圣人之道,岂可轻弃,此物万金难买。”

    文士掸了掸尘土,小心翼翼将书卷抱了起来。

    “老头,这些东西可不够抵债啊!”

    “还不够吗?”

    “你不是还有头驴吗?要不就用驴子抵债吧!”

    “嗷呜……嗷呜……”

    门外,驴子叫了几声。

    文士皱眉。

    “驴兄,没想到你我同路三千里,今日便是缘尽之日。”

    “罢了,罢了,你们牵去便是。”

    文士掩面,不忍在看。

    老板眼睛一亮:“牵驴。”

    “慢着。”

    唐鼎开口。

    “小子,你有意见?”

    “啪!”

    唐鼎掏出一锭银子。

    “他的饭钱我付了,你有意见吗?”

    “没,没,两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两位雅兴了。”

    老板收了银子,一脸赔笑。

    “驴兄啊,驴兄你碰到好人了啊!”

    文士拱手。

    “我替驴兄谢过公子了。”

    “无妨,我只不过是替人还债而已。”

    唐鼎笑了笑。

    “无论如何,公子救驴之恩,老朽铭记于心,可惜老朽身无长物,这几本书便赠与公子了。”

    文士将书卷递于唐鼎。

    “先生不是说圣人之道,不可轻弃吗?我怎能夺人所爱?”

    “呵呵,书已在我心中,道亦在我心中!”

    文士笑了笑,起身倒骑着驴子离去。

    看着那潇洒的背影,唐鼎啧舌。

    “这人是真傻,还是在装疯卖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