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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秋月和尚

    天寒地冻,雪停风更急。

    黎明时分,魏四才出了肃宁县城,四下银装素裹,苍茫萧瑟,路被雪掩,他却不知该行向何处。

    自古京城多名医,魏四突然想到了这,认准方向,快步行去,怀中的魏君侠,悄无声息,他不敢去看,唯恐会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行到晌午,魏四全身酸痛,又饿又渴,恰好前方有一座茶棚,茶香远远就飘了过来,魏四摸了摸怀中的银子,大步走向茶棚。

    茶棚外,有一人盘腿坐在地上,身上落满了积雪,只有面部无雪,面如玉,写满悲悯,像个戴着佛陀面具的雪人。

    魏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正欲离开时,却听那“雪人”开口道:“施主怀中可有一病危的婴孩?”

    魏四全身剧颤,失声道:“你如何知道?”

    “雪人”猛地站起来,身上的积雪,纷纷掉落,现出了其真面目,却原来那人是个和尚,身宽体壮,肥头大耳,俨然弥勒佛的翻版。

    那和尚双手合十,恭声道:“贫僧只是闻到了一种味道,若施主信得过贫僧,请将孩子交给贫僧,贫僧当保她性命。”

    魏四感觉这和尚有本事,忙问道:“大师,不知女得了什么病?”

    和尚缓缓摇头,叹道:“不是病,而是中了毒,贫僧正是闻到了那种毒的味道,才能知晓孩子的生命已然垂危。”

    魏四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扑通跪倒,磕头道:“求大师救命,求大师救命!”

    和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你我相遇,那就是缘,贫僧不会见死不救,只是那解毒的药,只长在极寒之地,若施主肯信贫僧,贫僧带孩子去寻药。”

    魏四立即头道:“好,那就有劳大师了,但我也要一起去。”

    那和尚凝视着魏四,半晌才道:“施主一身杀气,显然要去报仇,当真忍心祸害了这襁褓中的孩子?”

    魏四心中诧异,敢情这和尚还会看相,而且看得很准,想想其话也不无道理,便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那和尚笑道:“敢问施主如何称呼?这孩子可有名字?”

    魏四道:“我叫魏四,女叫君侠,大师救活君侠后,能否让我再见见她?”

    那和尚微笑道:“你是孩子的爹,孩子当然还得还给你,但这毒很奇特,解之不易,五年后,我们在京城秋月寺再会。”

    魏四从怀中取出孩子,孩子还在昏迷中,身上被冻得发紫,那和尚忙从身上掏出一块丝巾,裹在了孩子的身上。

    那和尚接过孩子,道:“这是雪蚕丝所织,冬暖夏凉,看着很薄,决冻不坏孩子。”

    魏四只是在赌,不忍多看孩子,转身抹掉眼泪,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那和尚将孩子裹进宽大的僧袍里,单掌行礼,沉声道:“贫僧秋月,救人要紧,贫僧先行告辞,施主请多保重。”

    秋月和尚走了几步,似又想起什么,转身道:“施主,贫僧看你可成大事,但万万不可误入歧途,若施主信得过贫僧,施主可往应天府投奔海大人,就是秋月和尚让你来的,海大人定会收留,跟着海大人,施主当可为国效力,实现抱负。”

    魏四心中一动,颤声问道:“海大人是海瑞海青天吗?”

    只一眨眼,眼前便没了秋月和尚的踪影,有冷风吹过,寒到魏四的骨子里,魏四面色铁青,直如撞了鬼。

    茶棚的茶博士,此刻才敢哈腰出来,悄声道:“这位客官,那和尚可是个怪物,他花了十两银子,在我们茶棚外坐了三天三夜,一直没有动过,这冰天雪地的,竟然没将他冻死,你怪不怪?”

    听茶博士这么一,魏四反而放下心来,茶博士所,无非证明秋月和尚是个奇人,如此君侠反倒真的有救了。

    魏四身上还有几文钱,只了一碗粥,喝过后,全身温暖,舒畅有力,向茶博士打听应天府的方向后,全力赶路。

    秋月和尚是个奇人,其所指的路,必定是条明路。

    一路南下,天气越来越暖,花开如锦,一下就从冬天走到了春天。

    魏四接近应天府城时,已经到了十月,在南国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但靠近应天府,他的心就越紧张,之前有了太多期待,惟恐到时要面对的是无尽失望。

    十月初一,家家户户送寒衣,严冬至,为死去的亲朋,烧寒衣,好让他们在另个世界,安安稳稳过个暖冬。

    天又黑,新月隐,魏四走在官道上,到处可见火光。

    阴风冷,空气凝,仿佛真的有鬼魂来到人间,取走那些属于他们的寒衣。

    城门已关,入城无望,今晚又要在野外露宿,魏四不敢呆在城门附近,只怕会引起守将误会,顺着一条道走下去,竟是遇到了一座破庙。

    破庙塌了半边,好在还有半边,可以遮风挡雨,魏四靠在稻草上,啃着发硬的饼,本来他有幸福美满的家,只因他好赌,这才沦落至此,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但不杀骆彪,他寝食难安。

    陡然有嘈杂脚步声传来,听着有不少人,正朝破庙这边赶来,魏四吓了一跳,想走已是晚了,情急之下,躲进了稻草里。

    那些人并未进庙,而是在庙外停下,窃窃私语,听不大清在什么。

    夤夜,破庙,碰头,魏四料定,那些人所图绝非善事。

    突然有人进入破庙,魏四忙屏住呼吸,听其脚步,仅有两人,脚步散漫,不像是进来查看。

    只听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杨兄,不就撒个尿,干甚非得到这破庙里,难不成你害羞?”

    又一个清冷的声音笑道:“这漆黑一片的,我害什么羞啊,赵兄,我叫你来,只是有几句话,想私下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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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着走到稻草这边,脱下裤子就尿了出来,阵阵热浪袭来,魏四差暴走,好在他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若被发现,多半会杀了他,不管尿味多重,他总算还能忍住。

    那姓赵的低声问:“杨兄,可是行刺海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