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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赐名忠贤

    晨风柔,若柳丝。

    海瑞的话,却如利刃,只听他道:“但文轩太过迂腐,不够机灵,这件事他做不来。”

    刘文轩的心,如被刀刺了一下,阵阵作痛,却不流血。

    南宫月凝眸沉思,久久不语,看海瑞又剧咳起来,便道:“海大人,你的身体如何,你最是清楚,你不将地图给我,难道是要给拜火教?”

    海瑞面露苦笑,叹道:“南宫姑娘,你莫用激将法,逼不得已时,我会交给你,太祖皇帝就是出身明教,相较拜火邪教,我更愿意相信明教。”

    南宫月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海瑞的弦外之音,眼下还不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无论她什么,或是做什么,海瑞都不会将地图给她。

    刘文轩黑着一张脸,失魂落魄地走出府衙,望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心头堵得跟皇宫大门似的。

    遽然一队人马,耀武扬威地行来,街上的百姓,纷纷躲让。

    长枪森寒,甲胄光耀,护着正中的一轿子,轿子简朴,但阵势极足。

    轿子在府衙前停下,一人下轿,身穿官服,体宽膀圆,腰佩长刀,行进间,尽展威风。

    刘文轩见状急忙迎过去,跪道:“文轩参见王大人。”

    那人微笑道:“文轩,不必多礼,起来吧!”

    此人名叫王用汲,乃应天府佥都御史,官职虽比海瑞低,但其朝中有人,饶是海瑞,也不敢对其无礼。

    刘文轩起身道:“多谢大人,不知王大人此来何事?”

    王用汲轻叹一声,低声道:“是这样的,有个老妪,到我府上闹事,海大人逼死了他的独子,求我为她主持公道,我觉得这件事甚有蹊跷,特来找海大人商议。”

    刘文轩暗自叹息,该来的终究要来,怎么躲都躲不过,当即带王用汲到正堂用茶,并匆匆去后院请海瑞。

    此刻在海瑞房中,魏四有紧张,不是因为海瑞,而是因为南宫月。

    南宫月站在一边,如一尊煞神,散发阴气,震得魏四浑身不自在。

    海瑞笑看着魏四,问道:“魏四啊,你为何要改名?”

    魏四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就是觉得魏四这个名字,太晦气了,想换个,海大人,就请你给我赐个名吧。”

    海瑞头,沉思片刻,道:“不如就叫忠贤吧?”

    魏四喜道:“忠贤?魏忠贤?好,好名字,多谢海大人。”

    海瑞捋髯笑道:“宋人罗大经曰:‘故忠贤才识之士,谓之寳臣。’我看你为人机灵,箭法又准,当可投军报国,这‘忠贤’二字,喻为忠诚贤明,望你成为国之寳臣。”

    听海瑞如此夸赞,魏四感激涕零,急忙跪下磕头,从此他不再叫魏四,而是魏忠贤,只要跟着海瑞,必能成为国之寳臣。

    海瑞端起茶碗,呷了一口,笑道:“忠贤,起来吧!”

    魏忠贤才刚站起,刘文轩就走了进来,到海瑞耳边低语几句,海瑞脸色遽变,猛地又低头剧咳起来。

    过了片刻,海瑞才起身朝外走去,魏忠贤心念一闪,也忙跟在后面,刘文轩扭头看了一眼,并未什么。

    正堂里,只有王用汲在用茶,看到海瑞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寒暄过后,海瑞正色问道:“王大人,那魏四当真不是杀申三娘的人?”

    王用汲摇头道:“不是,当晚魏四只是抢了申三娘的钱,杀人者其实是陈安,已经被孙捕头抓获,就关在大牢中。”

    刘文轩急忙道:“海大人,这事都怪我,孙捕头抓陈安来找你,是我拦下来的……”

    海瑞摆手道:“文轩,不必揽责,断错案的是我,不是你,只是可惜了魏四,好端端的一个人,就那么……他的家在哪,我们现在就过去。”

    王用汲叹道:“海大人不用去了,魏四的家人,已经全被杀了,就连那陈安的家人,也都一夜惨死,我看一定是有人摆了局,故意引大人入彀,想要对付大人。”

    海瑞脸上升起迷雾,又问:“那申三娘呢?”

    此刻只见孙捕头急步走了进来,答道:“回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城中并无申三娘此人,之前陈安盗走了申三娘的尸身,我去抓捕时,恰遇申三娘诈尸复活,后来回想,我觉得那申三娘武功高强,或许就是设局人。”

    刘文轩道:“如此来,这个局从魏四输掉玉佩就开始了,魏四是在不知情中参与了进来,而陈安会盗尸,想必是同伙,只要……”

    孙捕头陡然跪倒,请罪道:“海大人,陈安才刚关进大牢,就死了,我就是来这件事的。”

    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陈安一死,就断了线索,只余下申三娘,但申三娘行迹成谜,如何去找?

    若申三娘真的是设局之人,那这一局环环相扣,密不透风,着实厉害。

    王用汲突然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这些恶贼,摆明了就是要毁海大人的声名。”

    海瑞道:“真的只是这样吗?”

    他面露苦笑,心中却想,想我海瑞,烂命一条,若有人想要,拿去便是,至于声名,于我更如浮云,只怕他们还是为了地图,看来真如南宫姑娘所,已经没有时间了。

    王用汲又道:“海大人,我即刻调遣一队人马过来,那些贼子,一计不成,只怕还会痛下杀手。”

    海瑞笑着摇头:“王大人,不用麻烦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已经老糊涂了,在衙堂上逼死无辜的魏四,已经没脸再为官,我这便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

    堂上众人,闻言大惊。

    王用汲急道:“海大人,你这是……”

    海瑞叹道:“我意已决,你们都不要再劝了。”

    魏忠贤看众人都不话,大声道:“海大人,你若辞官,不正中贼人奸计吗?依我看,我们不如抓住申三娘,逼问出幕后主使,将他们一网打尽。”

    孙捕头附和道:“这位兄弟得对,请大人放心,我定擒回申三娘。”

    海瑞望向魏忠贤,笑问道:“忠贤,你因何断定还有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