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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说不尽悲凉

    人生总要经历几多磨难,人生有经几多砺练。

    可是,苏妃孤身在外十年中,有八年是在生存极限中煎熬着,一个十三岁小女孩,要学会像变脸似的,得会两张面孔。

    苏妃阻止了于文龙关于清江两岸女人故事,她要在两天中,向助手、好友、恋人于文龙倒出她心里积压三年的苦水。让马上要离她而去,到省城任职的于文龙,彻底了解她的十年都市艰辛历程。苏妃向于文龙又说起那段悲凉往事;她每天早晨起床后,先收拾小砖屋里卫生,弄点吃的添饱肚皮。为了不给北方集团总裁大姑父的脸面抹黑。她要刻意的洗漱干净、化好学生妆、换上新衣服,拿上书包。

    一切准备差不多后,要再照一下镜子看看仪表还有没有缺失。她们班大多数同学的这些琐事,都是保姆去帮助做,也有得是父母去帮助弄好。苏妃是一个人独占两间砖房,不要说有人帮忙。曾因家里没存粮,连老鼠都望门长叹扬长而去。

    收拾完一副贵族子女模样,锁好房门,去到姑父赞助的那座贵族子弟学校上课。午间那顿高餐她必须要免掉,吃上一顿午餐,她要在夜班擦上15人皮鞋。少年苏妃她也只好望午餐而兴叹了,有同学问她为什么不吃午餐?她一笑回答:哎,小心吃成胖子找不到好老公。

    放学时,多数同学是家人派车来接。可她苏妃却享受不到这样待遇,她要挤公气回到姑父诗圣文给她买的小砖屋里。脱掉那身学生装,换上工作服。

    先弄点吃的,然后该去打工地方上班。八年里她做过十几个工种,换过好几个老板。上大二的时候,在贵族子弟学校认识的李达接纳了她。她才像红军长征走出沼泽地那样,脱离了生活困境。

    前几回说过苏妃和于文龙两人,在人工森林里说了一个上午,说出了毕业时的失恋,不懂事时候,惹下塌天大祸。至于和亲骨肉姑姑苏运桃之间,产生永远不可愈合的心灵伤痕。那只是苏妃艰难痛苦人生的开始,是那次事件,让表姐诗奇,一直不肯原谅她。

    十年艰辛困苦,她又不想让学业受丝毫影响,必须要付出常人几倍的辛劳。接连不断的打击,对一位十几岁孤身在外小女孩,残酷的社会存在的现实,向她发出致命挑战!

    她埋藏心里几年的往事,总想找机会说给于文龙。可是话到舌尖又一次次往后拖,现在,在苏妃的潜意识里,于文龙像是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今天是下了决心,要在他出去前两天说清楚,她不能让心上人带着许多猜疑,也许于文龙会更深层的了解她苏妃到底她是人是鬼?

    那天两人用过午餐,于文龙听到苏妃讲到爹爹苏运来把她打死后,头不回眼不睁的时候走掉了,于文龙哭成泪人。

    又听到小弟哭唤我那段时,于文龙险些哭出声来。他才强烈要求苏妃,给她讲一段柬玲玉的故事,缓解一下因过于悲伤,而体內产生酸碱失衡,于文龙一说就没头没脑。

    在于文龙非要插一段緩解故事中,两人又在情怀颠峰中得到一次爱的釋放,事后又双双对天发誓。苏妃对天发誓是不该让纯洁友谊沾染上色彩,做一生最好朋友,不做差劲夫妻。其实,两人都够单纯可爱的,也不合乎大自然规律。这个花般红尘,找不到那样清纯范例,她们也无法抵制客观规律,因为她俩也是凡人。

    于文龙还要继续他的凉山女人诉说,确被苏妃制止住说:“算了吧我的于大助理,这些故事以后慢慢讲。这两天必须把我的身世让你全弄明白,你该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比你于文龙命还苦的人,但活的并不差。你把饮料再拿出几听,打开边饮边听吧。”

    上一年她被爹爹两大巴掌险些打死,出院后二老心里产生隔阂,爹爹搬到大姑父诗圣文在宋家洼子那座房里住。对她们娘仨根本不闻不问,整天和那些农工们混在田里,那个家里留下一位男光棍儿做饭洗衣。

    她们娘仨这头的家,妈妈一人只好担起重任。那时候的小弟苏振才七岁,也开始入学。她是十一岁,出院回家后不敢看爹爹那张面孔,更不敢看他一掌能至她死地那双手。整天跟在妈妈身旁,生怕爸爸那双大手再抡过来。不过,爸爸对这个家也负责一些琐事,柴米油盐还是过问的。其它也用不到他老人家去操心。

    爹爹把钱财看的比命还重要。除正用外,从来不乱付给任何人的。人民币是他老人家第一生命。苏妃十二岁时候,只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妈妈要去清江市农资公司,买喷灌用水喷头配件,妈妈特意选的星期天,能把她带在身边,是怕她再遭爸爸的大巴掌。妈妈万万也不会想到,她这次出差是最后一次离开这个家,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最后给她的余爱。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在哪天走上的是不归路。

    那次清江之行,与次日清晨出了车祸。一辆烟红色桑塔纳,迎面向她和妈妈直接冲来,她被吓呆了。妈妈用力将她一推,她被推到很远,一股强大反作用力,妈妈却倒在轿车轮下!

    那天妈妈用力过大,将苏妃推出一丈多远也摔倒了。因去年头部遭爹爹两掌重创,落下病根,当场也摔晕了过去。

    她被围观的好心人,和一位过路的卡车司机,一同把她抱到车上送到清江市医院。这次摔的旧病复发,又昏迷了三天。三天里医院特护病房里的她,成了沒人管的孩子。她一个人在昏迷中,在医院特护病房,又待了三天中爹爹一次也没到医院里来看她。那时她苏妃在爹爹心中,早已是抹去女儿位置。他更深一步相信了算命先生的卜卦准确率,相信王大仙人的预言——妃妃命硬,先克父母后克夫。

    爹爹把妈妈安葬同时,给省城大姑父诗圣文去过电话。后来听说姑姑苏运桃和二表姐诗奇在家门口又放了一挂鞭炮,说是驱邪。意思是怕妈妈横死的冤魂,进入她家门中。

    大表姐诗恩抱着爸爸诗圣文哭成泪人、痛不欲生。然后,大姑父和大表姐诗恩驱车来到清江市医院,大表姐诗恩在医院病房里看到苏妃,附在她身上痛哭。上次昏厥七天是小弟苏振把她去天堂路途中叫回来。这次她去地府门前去诉冤情,被大表姐诗恩唤醒。

    苏妃和于文龙在万亩人工林里、也称东山林海,还在倾诉苏妃青少年时代的心酸往事。说到了那次车祸对她的伤害,不单是身体遭到重创,在她少年心灵中更承受不了的是,从住院到被大表姐接走,爹爹一次没去过医院,更不用说问过伤势如何。

    在她昏迷第三天的下午,是大姑父诗圣文,还有大表姐诗恩从省城赶到清江市,去医院找到了无人监护的她。是清江市中心医院医务人员,按时去护理一下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小女孩。爹爹没有去医院看她自有他的几个充分理由。一是她苏妃败坏了大姑苏运桃的好名声。二是听算命先生说他大女儿命硬,不单是克死妈妈、还要克死爹爹和弟弟,所以扬言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可笑也好,可悲也罢。一个没文化的农民,为了解脱经济负担。他竟然会找出一点理由、去断送将又一次要一命呜呼的女儿,也真算了不起!她不恨爹爹,他不要她一点也没错。

    大表姐在一次和她聊天时,大表姐诗恩笑着说:“呵呵,妃妃呀!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在没人照管你、一个十多岁小女孩,又是一个人在一间病房休克三天多,愣是又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定有后福啊。”

    事后听大姑父说,他和大表姐先到宋家洼子家里,苏妃爸爸在家忙完农活躺着呢。大姑父气愤的对爸爸说:“运来大哥,孩子在医院里躺三天多,为什么你不去看看?嫂子已经入土安息了,你不该不去医院里照顾妃妃,在这个世上妃妃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在家里躺得下去吗?”

    爸爸反驳大姑父意见:“医院有医生照看着,我去又有什么用?”

    诗恩姐和大姑父气的七窍生烟,大姑父长叹一声道:“运来大哥呀!天下为父者万万千,你苏运来可创下人间奇迹了!去年的暴力对待妃妃,咱却放到一边不去论短长,哪有对待亲生骨肉这等狠心的呢?”

    爸爸一声冷笑说:“呵呵,妹夫,你没有搞错吧?这次妃妃住院可是车撞的,又不是我打的。就应该撞人的车花钱治病,我去能怎么样?我去只好乖乖地给拿出一大笔医药费。”

    “大哥,你除了钱,脑子里还有点亲情吗?”

    “哎,还别说什么亲不亲情的。我不去看妃妃,只有我不去的道理。不是我的行为让她受到的伤害。也不是我送进去的,反正与我沒关系,医院爱找谁找谁去。”

    归根结底爸爸是怕付医药费,他的观念是谁送去的谁给掏钱。最主要的是她妃妃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免得生小弟时拿出五千元超生费。大姑父气坏了,一看她爸油盐不进,说了几声很难听的话:“大哥呀大哥,我真沒想到你也会这样沒有一点人情味儿。走眼啦!走眼啦!我也是忘了一件大事。你苏运来和苏运桃真是亲哥俩,都一个徳性!所以都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大姑父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大女儿诗恩,驱车赶往清江市人民医院。到医院大姑父承担起家属的一切责任。大表姐在她床边哭泣的涕如雨注,在她的潜意识里,隐约是妈妈喊她起床声音:“起床吧妃妃、该吃早饭了哇,妃妃快醒醒吧。太阳老高了还睡懒觉,快醒醒妃妃,姐来看你来啦……”

    被大表姐一连串呼唤声又召喚了回来,那一瞬间她的头象炸开似的疼,两眼看什么物体都黄噔噔的、灰蒙蒙的、而且像烟花那样直冐金星……

    于文龙有些心烦意乱的插上一句:“喂!苏妃,咱能不能别去医院呐?那咋又进去了哇?我说苏妃啊?你能不能说几样让我高兴点的事啊?愁死人了,刚出来几天又进去了?”

    “唉,于助理,你睁开慧眼看看我的过去到现在,你的苏妃镇长有过多少高兴的事啊?你让我把这段讲完以后,也许你会觉得,有比这些更不高兴的事呢。”

    “还要我的眼泪呀?”

    “你呀,耐点心吧。你要再没兴趣听下去,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倾听我诉说的人,也就沒有能理解我苏妃的人了。”

    “好吧,你最好说点让我心里高兴的事。”

    “听听吧我的于大助理,在这个如万花筒般世界上,我还有这样的一位种粮大户、百万富翁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我还有这样一位富家子女,总裁的妻侄女。实际生活如乞丐一样的、公主学子呢。”

    “没有那样失落吧?”

    “那段故事我要讲出来,也许你会擦湿所有手帕的,唉,文龙,你就当,今天又回到五十年前的忆苦思甜大会场上好吗?唉,亲爱的于文龙同志,让你搅合的,我都忘了,我说到哪里了哇?”她被大表姐一连串呼唤召喚回来,那阵她的头真象炸开似的那么疼啊!觉得两只眼睛看到什么物体都黄色的、灰色的、而且还冐金星星,心里烦的历害。

    稍稳定一会儿有所好转,当她看到大姑父和大表姐时,一切都明白过来。她勉强支起身子抱着诗恩痛哭了一大阵,沒用表姐诗恩解释,她基本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还是不肯原谅她这位倒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