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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宴无好宴

    傍晚,盛长桢一行人进了禹州城,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投宿。刚刚用过晚饭,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前来求见。

    那小厮满脸堆笑,朝着盛长桢跪下行了一礼:“这位大人想必就是六元无双的盛修撰吧,小人是禹州知州府上的下人。”

    盛长桢有些错愕,这禹州知州耳目还真是灵通。盛长桢为了不招摇,一路上都是便衣简袍,这位知州大人居然把盛长桢的行踪探了个明明白白。

    只不过盛长桢的行程本就是光明正大,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盛长桢沉声问那小厮:“不知知州大人有何见教?”

    那小厮眼活手快,递上请帖:“见教不敢当,是我家老爷听闻盛修撰驾临禹州,十分欣喜,与禹州一干老爷们在迎春楼设宴,为您接风洗尘,还望盛大人赏光。”

    盛长桢倒是知道禹州知州名叫李鉴,但他与这位李大人素不相识,这禹州知州莫名其妙的热情,实在是让盛长桢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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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鉴毕竟是一方知州,正五品的主官,论官职还在盛长桢之上,他来相请,盛长桢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总不好无缘无故就与之结怨。

    盛长桢思索片刻,应承道:“既然知州大人盛情相邀,盛某自然要去,你回去替盛某多谢知州大人。”

    那小厮走后,盛长桢在房中踱步了一会,叫元真唤来了包大。

    “包大,这一路上你可注意到有谁跟踪我们吗?”

    跟踪?

    包大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回想起来:“咱们一直都很低调啊,盛少爷你脱了官袍,兄弟几个的兵器也都收起来了,又怎么会有人跟踪呢?

    而且进城之前,道路上人烟都很稀少,可以说是一览无余,也没见有人跟着咱们啊。”

    遣走包大,盛长桢沉吟片刻,有了猜测。应该是进禹州城之后,被人给看破了身份。

    看来这位李知州在禹州还真是根深蒂固,眼线密布啊。

    盛长桢不禁有点可怜起赵宗全来,自己不过是个过客,就受到李鉴如此“招呼”,而赵宗全则在禹州十数年,有多憋闷可想而知。

    ……

    次日,盛长桢带着元真和包大两人来到迎春楼,至于其他家将就留着客栈休息。

    迎春楼是禹州最高档、最有名的酒楼,位于禹州城中最繁华的街道,称得上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盛长桢一踏入酒楼,还当是进了一座园林。宽大的庭院中回廊九曲,鸟语花香。院中几栋小楼别致精巧,不时传出淡淡地琴声。

    哟!还挺雅致。

    盛长桢暗嗤一声,倒也没有太惊奇。

    在汴京的时候,包景年早就带着他逛遍了汴京城的大酒楼,那才叫一个气派宏大,意境幽然。这迎春楼也就能在禹州脱颖而出,比起汴京的大酒楼来,就不值一提了。

    沿着白色鹅软石铺就的小路,穿过一小片竹林,就到了一处红色小楼。

    这座红色小楼被知州李鉴常年包下,门口站着两个李家的家丁,看向过往之人时,一脸的凶横傲慢。

    元真抢先一步,取出请帖。那两个家丁立马变了颜色,卑躬屈膝、满脸赔笑地将盛长桢请了进去。

    盛长桢一进门,就看见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桌边还坐着十来个锦衣玉带,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人见盛长桢到来,起身拱手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六元郎吧,李某久仰大名啊。来来来,快请上座。”

    李鉴引着盛长桢落座,为盛长桢介绍在座的禹州官员。

    落座后,盛长桢一眼就看见了赵宗全。

    赵宗全坐在通判边上,他本是勉强来赴宴的,因此有些意兴阑珊。

    看到盛长桢进门,赵宗全十分惊讶。没想到昨天在田边相谈甚欢的年轻人,居然就是这次酒宴的主角,盛长桢。

    盛长桢朝他微微一笑,赵宗全愣了一下,明白此时人多嘴杂,不是叙旧的时候。

    李鉴举杯道:“盛修撰年轻有为,酒量必然不俗,这迎春楼自酿的好酒,清淡醇香,请盛修撰先满饮三杯。”

    盛长桢也不扭捏推辞,唰唰就是三杯酒下肚,然后翻转酒杯,出示给在座众人看,示意自己已然满饮。

    李鉴见状,朗笑道:“盛修撰果然爽快!来来来,添酒,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在座一众大小官员轰然应诺。

    酒过三巡,众人就喝得满脸通红,酒气冲天。盛长桢此时像是也有了些醉意,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见盛长桢已经醉了,李鉴与身边的通判郑昌相视一笑。

    “啪啪啪!”

    郑昌拍了三声掌,一个浓妆艳抹、衣带飘飘的美人儿就翩跹而至。

    郑昌环视场中,玩笑道:“咱们这次是给盛修撰接风,故而只为他准备了节目,各位大人可不要嫉妒啊……”

    在座众人哈哈大笑,酒桌上的气氛放得愈开。

    那美人掩齿一笑,直奔盛长桢而去,扭着柳腰就要坐到盛长桢的大腿上。

    盛长桢此时醉醺醺的,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兀地一弯腰,好像是要捡什么东西,却把那正要坐下的女子给拱了出去。

    那美人哪有防备,一屁股摔了个大马趴,还把桌上的酒壶给带倒了,再无半分撩人的媚态。郑昌坐在边上,被洒了一身的酒,好不狼狈。

    美人坐在地上,想要落泪。但场中都是禹州的大官,她哪敢造次,想哭也只能憋着。

    李鉴见状,挥了挥手把那美人遣走,然后干笑道:“盛修撰还真是不解风情啊,如此美人,却是枉负了。看来盛修撰是真的醉了。”

    在座众人倒也不以为意,只当是盛长桢醉过了头。只有被洒了一身酒的郑昌青着脸,一言不发。

    李鉴叫来几个家丁,让他们送盛长桢回去。

    赵宗全一直在角落里不声不响,此时却是自告奉勇,要送盛长桢回去。

    李鉴稍一迟疑,还是同意了。

    本来赵宗全还以为盛长桢在席间是装醉,结果盛长桢一路上都是醉话连篇,酒气直喷,还得赵宗全扶着才能往前走。

    “看来是真醉了。”

    赵宗全叹了一口气。

    到了客栈,赵宗全扶盛长桢回到他下榻的房间。

    进了门,一路醉醺醺的盛长桢突然直起了腰。他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闪,笑吟吟的看向赵宗全。

    一路随行的元真关上房门,就和包大在门外守候。

    包大时刻记着包景年的吩咐,对盛长桢很是关心,便对身边的元真道:“元真,盛少爷的酒量也太差了,以后你还得看着点,让他少喝些酒。”

    元真神秘一笑,问包大:“你家包少爷酒量怎么样?”

    包大自豪道:“禁军里十个壮汉一起上,都喝不过我家少爷!”

    元真嗤道:“回去问问你家少爷,敢不敢和我家少爷拼酒?”

    包大愣了好一阵,终于反应过来:“不会吧,盛少爷真有这么能喝?”

    元真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包大,不再理会他的追问,专心当起门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