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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真正的盟约

    众人重新落座,依旧没有什么好位置,阳光依旧从楼外洒进来,照得满堂明亮,可气氛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一开始的陌生人,仅仅是短暂时间的危机共度,最初的冷淡就有了明显的融解。当然,马恩也听了之前众人之间的冷嘲热讽,但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没有思想的碰撞,人与人的沟通就无法深入,一见如故的例子放在大范围的比例中,实在太罕见了。

    因此,马恩一点都不为众人之间的合作感到担心。现在情况确实不妙,自己等人很可能已经面临敌人的先发制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也没有人死掉,这种不利完全可以化作有利。马恩时刻注意着众人的表情变化以及彼此之间的气氛转变。他的表情很严肃,但内心中,却没有他人想象的那么紧张。

    “好吧,敌人的事情肯定要说,但我们先弄妥我们的事情。”马恩掏出“抽不完的香烟”,向两位女士询问道:“介意我抽根烟吗?”

    “给我一支。”乌克兰女人如此说到,坐在她身边的键盘手看起来也没什么反感的情绪。

    警视正自然不会拒绝,他不知道马恩的香烟是什么牌子,但抽起来和普通的香烟有微妙的差别,他抽惯了高等货,认定这些香烟价格昂贵,不免就问了一句。但马恩只是说:“朋友送的。”

    事实也是如此,这可是他去年结缘神事件中得到的奖励。疯狂科学家不知道用何种外星科技,变出了好似藏着无穷无尽香烟的烟盒。这就是对他救下御手洗教手的谢礼之一了。唯一让马恩可惜的是,这位只剩下一颗大脑袋的疯狂科学家也借此彻底还完了人情,让他一直都没有继续打扰的借口。如果这一次事件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不仅难说话,还会欠人情。

    ——那位朋友的人情债可不好还呀。

    马恩对此还是有点苦恼的。

    “感觉……马恩先生,你不会也给这些香烟加药了吧?”佐井久之有些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上次要过却没有抽的香烟。他不是特别喜欢抽烟,但也不是不能抽,要攀谈交情的时候,展现太多的个性也不是他的办事风格,不过,或许是第六感,或许是“旋律’,亦或者是马恩之前的动作留给他太深刻的印象,让他总觉得这位马恩先生最喜欢用的手段,就是各种古里古怪的药物。

    传说中那些免疫所有药物副作用人只是在传说中才会出现,哪怕聆听“旋律”,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力量,他的这个身体依旧是人类的身体,仍旧会受到药物影响。说真的,哪怕马恩先生没有更多的力量,仅仅是对药物的使用,就已经让他觉得很精明了,而且,也有点忌惮。

    ——能够拥有并使用这么猛的药物,只要敌人还是人,就一定会中招吧。

    这也给他带来了新的启发:或许在自己的工作中,子弹都不一定比这招更有用。

    “说笑了,久之,这香烟就是提神醒脑,让人镇定下来。”马恩说:“放心吧,这烟是特制的,对身体无害……也许?”

    反正那位疯狂科学家是这么说的,他也就照搬。虽然香烟在部分人眼中就好似洪水猛兽一样,不过,对他来说,香烟的害处并不比车祸的害处更大。而在危险率极高的工作环境中,香烟提升的危险几率实在是可以忽略,反而,香烟的副作用倒是可以视为正面作用来看待——如果真能把香烟变成药物性的武器,他也不介意这么做,而且,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究竟该怎么做,他还需要探讨一下。

    “唔——”佐井久之也没有犹豫太久,点燃香烟,稍稍抽了一口,就说:“似乎有效过头了,我觉得脑袋舒服多了。”

    “心理作用。”乌克兰女人不屑地说,“我们这类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哦?聆听‘旋律’还能让身体强壮,延年益寿吗?”警视正的眼睛一亮。

    “聆听‘旋律’的人没有活过五十岁的。”马恩在一旁泼了警视正一头冷水,“这是国家大数据统计,例外的一个都没有。警视正,你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特例吗?也许日岛政府会给你发奖牌?”

    “啊,那就算了。”警视正这时真正冷却下来了,他皱了皱眉头,苦笑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发言很有问题。只是,心中就是有一种声音,一种微妙的想法,让他想要冒险试试。只有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才察觉这种冒险根本谈不上是冒险,而真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那么多人都在告诫自己有关“旋律”的危险,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都是内行人,自己竟然会质疑他们?还用了那些站不住脚的理由去驳斥他们?自己是不是发了失心疯?

    “警视正大人,您终于调整过来了。”一直在关注警视正状况的佐井久之露出开心的笑容,“您的责任可不在于处理这种事情,而是稳定社会秩序呀。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在这方面,我们才是专家。”

    “没错。”警视正点点头,一直有点别扭的表情柔和下来,语气诚恳地对众人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说错话了。抱歉,大家。”

    “没事,警视正是真正的本地话事人,能够理解目前的状况,就算是帮了大忙。”乌克兰女人也一改之前的讽刺,十分大气地说:“那么,接下来,就请您多指教了。”

    “可你们刚才也说过,我也被‘旋律’影响了。”警视正有些担心,“不会坏事吧?”

    “无论是好事坏事,都是既定事实。我们得正视不利,想办法找出有利的地方。”马恩平静地说:“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们需要辩证分析。只要弄清楚,什么是有利的,什么是有害的,才能够在接下来的判断中减少错误。现在,警视正您还想反悔的话,那就太晚了。”

    他话音有力地补充道:“警视正,您已经上船了。”

    “好吧,我们现在从什么地方开始?”警视正耸耸肩膀,“先听听结弦先生的说法吗?”

    “不,在那之前,我需要先跟结弦大哥道个歉。”马恩内疚又尴尬地站起身,来到结他手面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用力跟吉他手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角的大躬,“我在结弦大哥您身上放了窃听器,因为我太想了解结弦大哥了。”

    “什么!?”吉他手一脸惊容,虽然面色不太好,没什么表情,但也看得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怒火,“马恩!你竟然这么做!真是小人行径!你是怎么放在我身上的?”

    “在和您交手的时候。”马恩的声音有些颤抖,如哀求般说:“抱歉了,结弦大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太想弄明白‘旋律’的情况了。您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担心,自己也深受其害。我就要结婚了,我不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白白死掉。”

    乌克兰女人紧紧抿着嘴巴,警视正和佐井久之也好似不忍心看到这令人伤感的一幕般偏过头去。

    “你真是个大骗子!马恩!”吉他手大叫起来,可这股怒气没能维系多久,隐约有一种感觉:这位马恩先生就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怒气便又化作无奈。他有太多的理由要维持现在的队伍了。棺材就躺在脚边提醒着他,想要和过去做一个了结,自己就不能在这种时候让这些蜂拥而至的“朋友”下不了台。

    “对,是我的错!”马恩完全没有辩解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说:“请您原谅我。”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吉他手无奈地摇摇手,将这一段故事揭开过去,他一刻都不想多提。

    “所以,你听到了什么?马恩先生。”乌克兰女人适时打断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问道。

    “不清楚。”马恩的回答让众人面面相觑。只听他继续解释道:“我只能肯定,我确实听到了什么,而且,应该就是昨晚。我想要确认一下,昨晚的时候,音成小姐和结弦大哥碰面叙旧了吧?你们两个是旧识。”

    键盘手点点头,声音传进来:“但是,我们全程都是以这种方式交流的。”

    马恩一直很在意这种用“旋律”进行沟通的方式。吉他手的“旋律”和键盘手的“旋律”是截然不同的,他觉得自己对“旋律”的敏感似乎渐渐恢复了,所以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种节奏和渗透方式的不同。

    真要形容的话,吉他手的“旋律”渗透进来是像是尾调的变音,而键盘手的“旋律”却更有侵略性,就好似转变了某段曲调的调子。所以,在内容上,键盘手表达得更加清晰,或许能够表达的内容也更多更复杂。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旋律”都像是由心而发,而被其它旋律渗透进来,加以改变,就不禁有一种自己的内心被侵犯的感觉。马恩忍不住怀疑,两人说不定拥有类似于读心的手段。

    正是这种看似小手段的交流方式,更让马恩意识到,“旋律”能够带给一个人的改变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如果是以旋律进行交流的,那么,马恩先生是怎么窃听到的呢?”警视正问道。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过程,我记不起来了。”马恩的声音有些沉重,“而我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也无法确认,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你们的交流肯定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依旧可以模模糊糊感受到一些东西。”

    “我应该留有监听备份,但我不确定,这种以‘旋律’进行的交流能不能记录下来。”马恩说:“我希望能有个对照,看看我们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不仅仅是我,大家的记忆都被动了手脚。可是,如果没有参照对象的话,我就只能凭感觉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大家把自己认为重要的情报都重新说一遍,尤其是音成小姐和结弦先生于昨晚的私人交流,对吗?”乌克兰女人明示道,她自己也想知道,但是,她并不希望自己是直接提出这种想法的人,现在有人冲锋在前,感觉倒也不错。她对这位马恩先生半途插入的强硬态度,已经没那么反感了。

    无论如何,如果是组成小队的话,只要各有所用,那就可以接受——这是她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嗯,我也觉得应该如此。如果情报可能有错,那就必须沟通。”警视正也点点头,附和道:“也不是在强迫音成小姐和结弦先生,不过,这种事情关系到大家,也包括音成小姐和结弦先生在内。我们要面对的敌人穷凶极恶,能够减少一点失误,总该是好的吧?”

    最后那句话,他抛了反问过去,就像是本能一样。

    “我没什么意见。”吉他手不太介意,他和键盘手的过去不全是好的回忆,有的时候甚至让他一回想起来就感到痛苦。可是,既然大家同舟共渡,也都有这个需求的话,他也愿意将之分享出来。

    不过,他还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键盘手。键盘手也没什么疑虑,那种过去,她早就放下了,如果有什么不好对人言的,那完全是害怕殃及池鱼,可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各个都是浑水塘里的鱼儿了。

    于是,键盘手和吉他手你一言我一语,将昨晚交流的事情又陈述了一遍。那是一段隐秘的往事,至今已经没有多少记录了,幸存者之一分别是同名的音成天幸小姐,和名字完全不同的血亲弟弟音无结弦先生。邪教的祭祀怪异又可怕,而音成大悟就是当时祭祀的执行人,他为了寻求音乐的灵感而出卖了所有人,包括如今躺在棺材里,因缘际会才和音无结弦先生交往的“神子母体”。

    在那起事件中,音成大悟已然疯狂,所做之事彻底违背了身为一个人的道德良知。可是,这一切祸事的罪魁祸首,仍旧是那些邪教份子,也是音无结弦如今最憎恶的团体。

    “说实话,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警察,但我要杀了他们,彻彻底底的!”吉他手传来的“旋律”是那么的清晰,平静之下如有沸腾的岩浆,“只有这样,才能做一个了结!”

    “那你的女朋友呢?”警视正什么都没表示,只是继续问到。

    “让她安息吧。”吉他手的“旋律”起伏着:“她是神子母体,神子已经变成了死胎,而她的尸体也发生了莫名的变化,无法用一般的方式摧毁。邪教还想通过她做点事情,那简直就是在亵渎!可我试过所有的方法,都失败了,她就算被摧毁了,也会在邪教那边重新出现……目前,我只能让她继续躺在这可怕的棺材里。”